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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第一百四十四章 ...

  •   下雨了,淅淅沥沥,天街小雨。

      初夏的小雨如阳春的小雨一样柔情,只是多了一丝闷热。

      细雨中,展昭三人躲在远处的灌木丛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打量着远处一座相对僻静的民宅。

      “展大哥,依你看,这宅子中果然有中毒之人?”张龙小声问道。

      展昭微微颔首:“适才不过一炷香功夫,那聂家的女儿便已出来两次倒血水,我看那血色乌黑,想必是毒已渗入血脉了。”

      “如此看来,定是他们盗走青龙珠无疑,”赵虎素来是个直愣性子,这样便有些待不住了,“展大哥,我们还在等什么?速速冲进去捉拿他们归案吧!”

      展昭按住他的肩头,摇首道:“不妥。你如何确定就是他们盗取的青龙珠,又如何确定而今青龙珠就在他们手中?”

      “可是……”

      “不可打草惊蛇。”展昭平静而坚定的语气,让赵虎只得安静了下来。

      “展大哥,那而今我们该如何是好?”张龙问道。

      展昭皱眉思量了一阵,又抬头看看天,这雨似乎比适才又大了一些,一会儿的功夫三人都已淋湿了半身,这样待下去的确不是办法,得找个地方避雨才是。

      他皱着眉头四处打量,却没在附近找到哪里可避雨的地方,眼看雨点打在身上越发密集沉重,展昭不由得有几分焦躁。

      怎么办好?再这样下去,极易被人发现,况且这等时候倘若谁被淋病了也不甚好。

      正踌躇间,忽然灵光一闪,展昭一拍脑子,不由失笑道:“真是当局者迷。你们起来,咱们只管进去便是。”

      “啊?”张龙赵虎吃了一惊,面面相觑,却看到展昭已然起身,大大方方地向那民宅走去。两人一时被展昭的举动搅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仍旧跟着他一道向那宅子去了。

      到了门口,展昭也不闪不避,大大方方地隔着篱笆向内叫道:“屋内可有人在么?”

      “谁呀?来了!”随着一声清脆的应答,一个模样清秀灵巧的紫衣少女自门内探出头来,诧异地打量展昭,问道,“这位官人有何贵干?”

      展昭微微一笑,彬彬有礼道:“在下与两位兄弟途此处,因恰逢有雨,故欲借贵宝地一避,并讨碗水喝。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那少女尚未回答,屋中便飞出一个疲惫的老妇声音,缓缓道:“出门在外,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何来为难?官人请进吧。小玉,给招呼一下客人。”

      那名唤小玉的少女便应了一声,冒着雨从屋内奔出来,给展昭三人开了门。

      展昭三人自觉走到廊下避雨,却并不进宅子,也不东张西望,只是坦坦然目不斜视,安静避雨。

      那小玉从屋内搬出几张凳子给展昭他们坐了,还另端来了几碗清水,歉然道:“家中无茶,委屈众位官人了。”

      展昭接过,对她笑笑,道:“不妨。有水足矣。”言罢便端起来喝了。

      小玉在一旁偷眼瞧了三人几眼,只觉三人俱是气度不凡,尤其是为首那人,身形伟岸,器宇轩昂,俊秀文雅却不失刚毅,实在是一表人才。

      这样瞧着便有几分失神,若非老母亲在身后咳嗽几声,怕还一时回不过神来。

      这一回过神,脸不由便羞红了,连忙低下头,转身进了屋子。

      展昭扭过头,便看见门内站着一名年约四五十的老妇,两鬓斑白,满眼血丝,容颜憔悴,显是连日操劳之故。

      展昭拱手:“多有打扰。未请教如何称呼?”

      老妇露出一丝笑容,淡然道:“官人多礼了。老妇不过是个寻常粗野村妇,岂敢担请教二字?老妇夫家姓聂。”

      展昭笑道:“原来是聂夫人。”

      “不敢,”聂夫人微微颔首,笑道,“瞧官人模样亦是行走江湖之人,未请教官人名号?又为何来此穷乡僻壤之中?”

      展昭一怔,露出一丝笑容,故意端起碗啜饮,脑中却急速地转着对策。

      这老妇想必就是柳如霞了,果然是个人物,这问题看似简单,若是答得不对抑或答得缓了,怕便是要露了马脚。

      他只得假意喝水,脑中一番紧急计较之后,蓦然有了个点子,遂放下碗,叹道:“实不相瞒,在下是为找人。”

      “找人?”那聂夫人缓缓走上前,淡然道,“这十里八乡的人,老妇也都还认识,却不知官人要找的是谁?”

      “在下并非找这白沙镇上人,”展昭平静地看着聂夫人的眼睛,“在下找的,是江湖中擅使奇毒的九尾狐。”

      有那么一瞬间,展昭相信自己看到了聂夫人全身蓦地一僵,随即又迅速恢复了正常,若无其事地笑道:“官人与九尾狐是故交?”

      展昭摇首:“九尾狐为一己之私,四处下毒害人。在下有心除此祸害,遂一路追查至此。只可惜……”他故意一叹,“这九尾狐近来下毒手法愈加险恶,在下担心如此下去,此人愈发难以对付了。”

      “九尾狐既擅使毒,官人如何对付?”聂夫人眼底精光一闪,“莫非官人精通岐黄之术?”

      展昭谦逊道:“岂敢曰精通?不过略通些,解个寻常小毒罢了。”

      见聂夫人若有所思,展昭故意诧道:“怎地,夫人可有用得着在下之处?”

      聂夫人勉强一笑,并未回答。展昭却忽然在空气中嗅了嗅,诧道:“此药性温,似可镇痛止血,亦可缓解毒性,却未有解毒之功效。夫人家中莫非也有人中毒而不解?”

      聂夫人吃了一惊,定定地看着展昭一阵,叹道:“先生果然精通岐黄,老身失礼了。先生所言不差,外子身中剧毒,遍访名医却至今束手无策,还请先生大发慈悲,为外子诊断。”

      很好,要的就是这句话。

      展昭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连忙拱手推辞道:“岂敢当?在下也不过是略知一二罢了。只是既然夫人不嫌在下医术鄙陋,在下也愿为夫人效劳。”

      “先生请!”聂夫人退后一步,为展昭让出一条路来。

      三人遂进了屋子。

      甫一进屋,展昭便微微皱起了眉头。不大的房间内,窗户紧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却连灯都不点,幽暗中依稀可见床上躺着一名发须花白的老者,那聂小玉正在一边侍候着,见展昭进来,慌忙起身,讷讷退到一边去。

      聂夫人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展昭也不推辞,大步上前,搭于老者脉上细细诊断了一番,蓦然一惊,随即翻开老者手心对光查看了一番,又翻开老者眼皮看了看,遂起身对聂夫人道:“夫人请借一步说话。”

      两人遂一道去了外面,而留下张龙赵虎和聂小玉在屋内。

      聂小玉好奇地看了看二人,问道:“你们家官人还会医术啊?”

      “啊……呃……”张龙赵虎相视一眼,点点头,道,“会。”

      嘴上说着会,两人心里头却不免犯了嘀咕:“展大哥何时会的医术?怎个我们都不晓得?”

      那聂小玉不知想了些什么,脸色便有些微微发红:“你们官人从江南来?”

      “啊?”两人又愣了一下,相视一眼,张龙笑道,“是,是,从苏杭。”

      “苏杭?”聂小玉细细咂摸了一番,羞涩笑道,“果然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张龙赵虎相视一眼,俱是干干地笑了。

      窗外的雨声就在此时,忽然哗啦啦地大了起来。

      赵虎担忧地望了望门外瓢泼大雨,苦恼地喃喃自语:“这下更走不成了……”

      门外,展昭对聂夫人叹道:“夫人见谅,在下技艺不精,此毒实难解除。”

      聂夫人倒也不意外,只是稍稍一叹:“先生不必自责,老身晓得此毒难解。不瞒先生,老身在数年前曾与这九尾狐结仇,岂料此人打听到老身住处,竟对老身那只会读书而全无武功的外子下手。而今老身遍请名医,却始终无人可解此毒。”

      展昭叹道:“夫人见谅。先生身中三毒,这三毒俱是寻常毒药,若单分开并不难解,难就难在此三毒相生相克,且埋在先生体内三处不同所在,解一毒而两毒齐发,唯有三毒齐解。然此三毒相生相克,解药亦是相生相克,倘若三毒解药同服,便又生成一毒。此手法名为鼎立法,乃是下毒手法中最为高明难解之法。迄今无良策以对。”

      聂夫人听展昭说到这里,苦笑道:“先生果然医术精良。连这鼎立法都晓得。不错,外子中的就是鼎立法。”

      展昭亦苦笑道:“夫人过奖了。先生的病情,在下惭愧,实在无能为力。”

      聂夫人叹道:“此事怨不得先生。”

      展昭叹道:“当世间,能解此毒者唯有一物。”

      聂夫人哦了一声:“先生但说无妨。”

      展昭顿了顿,再度看着聂夫人的眼睛,平静道:“青龙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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