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第一百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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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展昭夫妇便再次登门拜访展明伦。
夫妻俩才到展家门口，却正巧撞见展明伦正扶着一名老妇从轿上下来，显是陪着她外出刚回。展昭一见之下，连忙带着妻子上去拜见。
“小侄展昭给叔母请安！”原来此人便是展明伦之母，展氏族长夫人。
那族长夫人初见展昭，顿时眼前一亮，便笑道：“我道是谁，原是梓青的孩子。听闻你而今在开封府，可过得好么？”
见展昭闻听自己提到他母亲的名字有些怔忡，她便又笑道：“想来你母亲不曾提过。论上亲戚，我与你母亲还算是表姐妹，只是平日来往得少。你叫我叔母，我倒还愿听你唤我一声连姨。”——展老夫人闺名徐连芳，出嫁前的娘家便是徐家，是徐凤鸣的亲姑母。
原来如此，展昭礼貌地笑了笑，谦逊推辞道：“小侄岂敢如此冒昧？”
徐连芳笑了笑，也并不介意，目光却落到楚青的身上，诧异道：“这位是……”
展昭忙道：“禀叔母，这位是内子楚青。楚青，快来拜见叔母。”
楚青落落大方地对徐连芳行了一礼，笑道：“楚青拜见叔母。”
“楚青？”徐连芳含笑打量了楚青一番，赞道，“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果然名中带青字的都是美人，你母亲当初已是远近闻名的美女，而今你妻子又风华更甚，展家还真是有福气。”
说到此她叹了叹，道：“老妇侍佛已久，多年不问世事了，谁曾想一晃十余年过，你不仅在开封府任了职，而今还娶了媳妇了。再来年便可当爹了吧。”
一席话说得夫妇俩都有些不好意思，正思量该如何回答，便又听见徐连芳问道：“两位此来所为何事？”
展昭闻言顿了顿，看了展明伦一眼，拱手笑道：“小侄有些事想请教燕回。”
徐连芳笑了笑：“你们兄弟交好是应当的，岂言请教二字。有空替我多劝劝明伦，让他早些找个媳妇，早些让我抱上孙子。人生无趣，唯含饴弄孙教人有些盼头了。”
展明伦忙拱手礼道：“母亲此言折杀儿子了。”
徐连芳也不愿多说，摆摆手，自有一旁老婢上前扶住，便对展明伦笑道：“你们且去吧，自有碧香送我回佛堂。”
几人目送展老夫人离去，展明伦回首过来，对展昭平静一笑：“堂兄还请去小弟书房说话。”
展昭略一沉吟，笑道：“请。”
…………
三人到了书房落座。展明伦的书房便在荷塘边上，推开窗，就可见满眼的碧玉盘青翠喜人，间或当中几颗银亮的水珠子在盘中滚动，煞是晶莹可爱。
展明伦笑望着荷塘欣赏了一阵，回首来对展昭道：“堂兄找小弟何事？”
展昭拿起茶盏微微啜饮了一口，搁在一边笑道：“不是甚的大事，就是关于何默阳与陈琰之死，有些话想要问问燕回。”
展明伦似乎想不到展昭竟如此直接，顿时呆了呆，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故作惋惜地叹道：“堂兄想问什么尽管问便是。小弟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盼堂兄能尽快破案，找到凶嫌，为我四弟报仇。”说到此，还红了眼眶。
展昭见展明伦如此反应倒也不意外，顿了顿，安慰道：“逝者已矣，燕回还是节哀顺变。愚兄此次上门，是听闻燕回博闻广记，目光独到，且又与这陈琰交好，故而只是想请教燕回，如何看待此案？”
“这……”展明伦谦逊道，“小弟不过幼时多读了几本书而已，如何敢当博闻广记？此案死者之一乃是小弟的结拜四弟，若说……”他说到此，禁不住唏嘘了一阵，叹道，“我这四弟，平日就是游手好闲，四处惹是生非。这些年稍有收敛，但难免还有管不住手脚之时……”说到此便下意识看了楚青一眼，见她却只是安静地低头饮茶，毫无反应，也便只得继续往下说道。
“或许在何时不知好歹地得罪了什么人，因而遭此横祸，也未可知……”
他这样说，其实就有意把脏水往展昭夫妇身上引了。
陈琰调戏过楚青这是人所共知的是，而难保展昭就不会因此怀恨在心，暗中找了个机会把陈琰给“处理”了。
展昭对展明伦这背后深意岂有不明之理？但他也甚是沉得住气，对展明伦明里暗里地指摘也并不以为意，只是淡然笑道：“展某此前听仵作言道，此番何默阳与陈琰皆是中了同一种毒而死，此毒甚是罕见，乃是江湖中人称杏林鬼才的毒莫愁前辈所配制，起名为一梦终。”
“一梦终？”
展昭笑道：“不错，中此毒者昏昏而睡，一炷香之内便会七窍流血而亡。何默阳与陈琰二人死状皆是如此。故而愚兄猜测，何默阳与陈琰皆是被人下了一梦终。”
“哦……”展明伦恍然大悟，“这等罕有毒物，想必也是为江湖中人所有？”这又把球踢到展昭夫妇身上去了。
展昭也不生气，啜饮了一口茶，淡然笑道：“照理而言应当如此。只是这毒莫愁曾有个女弟子名唤胡丽娘，江湖人称九尾狐，当初与毒莫愁闹僵，一怒之下反出师门，与一个江湖败类厮混。此人名叫……”他说到此顿了顿，有意无意地瞄了展明伦一眼，淡然笑道，“沙千里。”
展明伦果然颤了颤，随即勉强一笑：“是么？”
展昭心中暗笑了一下，很满意展明伦的表现，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这沙千里在江湖中是个下三滥的人物，奸邪狡猾，无恶不作。与九尾狐沆瀣一气后，更是靠着贩卖九尾狐所制的毒药，大发其财。这些事，燕回可曾听说？”
展明伦镇静摇首：“小弟并非江湖人物，对这些江湖传言毫无所知。”
“据闻，数月之前，”展昭淡然道，“沙千里就出现在武进县，直至寒食前后才不知所踪。”
展明伦顿了顿，也淡然笑道：“如此恶人，堂兄此前既知他在武进，为何不将他法办？”
展昭一怔，倒是想不到竟被他反将了一军，但他反应也不慢，平静道：“此为官府事务，请恕愚兄不能多言。”
所以遇到一些不好回答的问题时，你可以很神秘地眨眨眼，慢条斯理地说：“这是个秘密！”
相信我，这法子很好用，而且用了之后，也一定会被海扁……
当然这种时候，展明伦不可能去海扁展昭（他也海扁不了），所以他只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双方略略沉默了一阵，一直不说话的楚青却忽然开口问道：“听说死者陈倩儿，是陈琰的姨表妹？”
展明伦怔了怔，微微颔首道：“正是，只是……”说到这里又有些欲言又止。
“什么？”展昭追问。
展明伦叹道：“也是冤孽。陈琰之前很是倾慕陈倩儿。但陈倩儿……堂兄也知道，芳心暗许何默阳，是以，陈琰心中其实是恨极了何默阳。”
“以你此言，有可能是陈琰恨极了何默阳，故而下毒害他？然则何默阳已是死囚，陈琰又为何要多此一举，毒害于他？”
展明伦沉吟了一阵，道：“许是他心中恨极了何默阳？见不得他多活一日？而后一时冲动从沙千里那里买了毒药下毒加害，这之后又惶恐于杀人之罪，于是畏罪自杀？”
夫妇俩相视一眼，展昭笑道：“他既如此惶恐于杀人之罪，又如何会一时冲动买药加害？况且以现场来看，何默阳之死分明是预谋杀人。以陈琰之资质，怕是难以做到如此严密安排。”
展明伦叹道：“堂兄不知，这四弟其实并不全然愚蠢，但肯静下心来精心安排，也能成事。况且，以他心中对何默阳之恨意，精心布局也并非全无可能。他此次自钱塘回来，还自鸣得意地提到曾暗中对一名身怀武功的美人下了迷药，成功得手……”说到此，他故意看了夫妻俩一眼，果然看见二人浑身一震，愕然相视。
展明伦心中暗笑，面上却佯装不知，淡然道：“且不论陈琰是否当真得了手，若我是那美人的丈夫，此时也定然对他恨之入骨。”
展昭不答话，咬紧了牙关，紧紧地握住椅子扶手，直握得关节处节节发白。
楚青神色复杂地看了看丈夫，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淡然道：“陈琰对何默阳再怎么恨，会比你更恨吗？陈倩儿本来是你的未婚妻，却相约与何默阳私奔，展氏如此大族，你身为族长之子，受得了这种羞辱么？”
展明伦被楚青这话问得呆了好一阵，脸上登时闪过一阵阵复杂神色，心中一时间也是翻江倒海，五味杂陈，过了良久才终于垂眸一叹：“不瞒嫂嫂：说不恨是假的。”
“若是不恨，当初明伦亦不会在堂上说谎、否认曾在城外见过何默阳。但是，”他抬起头，双眼明亮地盯着楚青，道，“此事是他说谎在前，明明与我只是打个照面，却一口咬定被我纠缠半个时辰。依他言辞之意，便是诬赖我才是杀害陈倩儿之凶手。他如此目的，所言我岂能认下？”
展昭在这当口很快冷静了下来，紧接着道：“你若当真无辜，自当禀明事实才可洗刷嫌疑，而今你堂上说一套，堂下说一套，又让大人如何采信？”
展明伦语塞半晌，拂袖大怒：“如此说来，展大人来此是来捉拿凶嫌的？既然如此，动手拿了在下便是，何必多话？！”
作者有话说
第122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