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马甲都是BOSS》鹿鸠

25、精神世界

　　“杀掉我？”

　　陆霁轻笑道，“可我不想被你杀掉，该怎么办呢？”

　　“蓝落笙。”

　　他轻声念着长发少年的名字，一字一句道：“你好好给我听着，不要让我瞧不起你，这可是刚入学，你真的想选择恶吗？”

　　蓝落笙露在外面的惨白之色的肌肤上仿佛有无数黑气翻涌，他的苍白的脸上也布满了青黑色的纹路与痕迹，仿佛下一刻，那些黑气就会马上喷涌而出。

　　他的眸子似有一瞬间的光亮，也马上被漆黑之气所遮挡。

　　“我，我......”蓝落笙那满是恶意的神色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茫。

　　就在这一瞬间，圣洁耀眼的白光迸发而出，明亮灼目的白色光辉将方圆数百米内照亮的一清二楚，而此时此刻，这片区域已经变成一片纯白之色，周围的一切都完全看不清楚了。

　　陆霁抬眸看向因为被白色光辉笼罩在内，因为看不清楚而面露迷茫的长发少年。

　　星星点点的精神之力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飘飘忽忽地飞到了蓝落笙身边，缓缓地进入了他的精神世界。

　　就让他好好看看。

　　这个人到底经历过什么吧。

　　.......

　　滴答滴答。

　　漆黑幽深的天空下起了猩红色的小雨，猩红的血雾不断弥漫，阴暗诡异的地面很快就汇聚了不少血坑。

　　陆霁站在高高的石头上面，抬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猩红，满目疮痍，没有一丝其他颜色。

　　“还真是一个不太意外的精神世界呢。”他喃喃道。

　　“人类真是太过复杂，难以理解。”

　　他轻盈地跳下石头，穿过了一片片猩红血液凝聚的水潭。

　　看到了一个蜷缩着身体，低声哭泣的小孩身影。

　　“你在哭什么呢？”陆霁问他。

　　男孩停顿了一下，缓缓抬起头，露出了一张稚嫩可爱的面庞和一双哭肿了的红彤彤的眼睛。

　　如同一只红眼睛的小兔子，明明弱小得可怜，却依旧要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我没有哭。”

　　“好吧，你没有哭，那你在干什么呢？”陆霁没有反驳他，语气温柔至极。

　　“我，我，只是在伤心而已。”

　　男孩垂下了眼睛，“为什么没有人在乎我呢？”

　　陆霁想了一下，揉了揉他的头发，把那柔顺的黑发弄的乱七八糟。

　　他见男孩露出了懵逼的表情，笑着说道：“为什么要在意其他人呢？自己在乎自己不就好了？”

　　男孩语气激烈：“你懂什么？你根本不明白。”

　　陆霁的声音里带了一丝疑惑，有些虚幻缥缈。

　　“我需要懂什么呢？”

　　男孩一时语塞，只能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来这里。”

　　少年笑了笑，琥珀色的眸子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大概是因为有一个奇怪的人一直想杀我，他明明很想和我做朋友。”

　　“真的好奇怪，他既然想和你做朋友，为什么要杀你呢？”男孩疑惑地说。

　　陆霁没有回答，只是问他，“那你呢？你想和我做朋友吗？”

　　男孩露出一丝扭捏和害羞，“你好奇怪啊，突然出现，我还不认识你，你就问我想不想当你朋友。”

　　“你不想的话，我就走了......”

　　他还没说完就被一只纤细稚嫩的小手死死地抓住了衣角，垂眸看去，撞进了一双满是泪意的红通通的眼眸，“可不可以不要走，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陆霁叹了口气，又平静地扯掉了被他攥在手里的衣角，蹲下身子与男孩那双可怜兮兮的大眼睛四目相对。

　　“我需要去找其他的你？如果你真的想和我做朋友，就不要拦着我哦，蓝落笙。”

　　蓝落笙呆呆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陆霁抿唇微笑，眼眸弯弯，仿佛有无数星辰洒落在琥珀色眸子之中。

　　“大概是想要和你做朋友吧。”

　　话音落下，周围的场景逐渐变得朦胧，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道高大漆黑的门。

　　他平静地走了进去。

　　.......

　　好疼。

　　他好像又回到了童年被那对夫妻虐待的日子，身上的皮肤仿佛都裂开了似的，腹部也火辣辣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

　　陆霁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纤细稚嫩的手，还有那瘦弱惨白的胳膊，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青紫色伤痕。

　　目光落到不远处的昏黄镜子里面，男孩皮肤苍白，头发漆黑，眼眸隐隐泛着淡淡的黄，嘴唇透着浅浅的粉色，看起来可爱极了，只是脸上面无表情的，有一种极致的反差。

　　他竟然变成了童年的模样。

　　他明明进入的是蓝落笙的精神世界才对，可这分明是他自己的精神世界。

　　陆霁忍不住紧锁眉头，那种强烈的被人窥探的监视感又来了。

　　破败的小屋里除了他的小床和一面镜子就没有其他东西了，身体传来的疼痛感令他烦躁。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咚咚咚——”

　　“宝贝，开门啊。”

　　那是一道熟悉又诡异的女声，幽冷，空寂。

　　“妈妈想你了。”

　　.......

　　宋闵已经开始怀疑到底有没有出口了。

　　他比黎慕斯稍微了解的要多一些，虽然最开始不知道这个学院会这么残酷，只是隐隐约约知道会把学生们分为两个学院，但会有一条生路。

　　一路走来，他们已经看到不少尸体了。

　　鞋底也沾染上了大量的鲜血。

　　“不可能没有生路。”宋闵自言自语道。

　　黎慕斯抓狂：“你在说什么啊，其他人都差不多疯了。”

　　“有什么我们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宋闵神情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冷静，“还记得报到窗口吗？”

　　“那里虽然是后来变化出来的，但作为接待大量学生的地方，总该有特别的地方，我们之前去看了却不够仔细。”

　　黎慕斯咬牙：“好，我们就去那里。”

　　.......

　　报到窗口，空无一人，没有红裙女人，也没有其他人。

　　“会不会搞错了？感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黎慕斯翻来覆去地找了好久，还是没有找到，有些泄气地说道。

　　宋闵摇头：“我可能知道了一些东西，你还记得我们任务知道的善念与恶念吗？”

　　黎慕斯：“记得，怎么了？”

　　宋闵：“你不觉得那些觉醒者变得太奇怪了吗？即使为了活下来，但那些老师可没有展示自己的能力，他们完全可以一起齐心协力对抗这些奇怪的老师.......”

　　“怎么会都开始自相残杀，明明并没有到那种地步。”

　　黎慕斯若有所思。

　　宋闵的目光落在那张写着“这里不是天堂，是地狱”的传单上。

　　“我们或许被误导了，我以为这个地狱是指整个学院，但很有可能，天堂是有的，只是并不在这里。”

　　“恶念需要我们自相残杀。”

　　“善念却需要我们理智，为救同伴而四处奔波。”

　　“我曾经得知一个消息，学院分为两院，我一开始以为是指华夏与西方不同的建筑，现在却看来是：善与恶。”

　　黎慕斯刚想回答什么，就见到两人的身体逐渐变得虚幻起来。

　　.......

　　门外的女人依旧在呼唤他，黏腻的，潮湿的，阴冷的，诡异极了。

　　“宝贝，怎么不给妈妈开门啊？”

　　陆霁面无表情，然后上了床闭眼睡觉。

　　完全无视了门外那几乎疯狂魔怔的女声：“陆霁，陆霁，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妈妈爱你啊——”

　　他没回应，就这样静静地睡着，仿佛真的睡着了。

　　........

　　陆霁再次睁眼的时候，耳边已经没有了那诡异癫狂的女人的声音了。

　　他这次出现在了小学的教室里。

　　现在是下课期间，周围的男女生们谈天说地，聊着运动，小说，漫画，和喜欢的明星，以及.......陆霁。

　　一开始只是窃窃私语的，后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无数尖酸刻薄的声音强硬地塞进他的耳朵。

　　“你听说了吗？陆霁他是一个大坏人，据说他会杀动物。”

　　“啊？真的吗？我只是觉得他看起来很冷漠，这么残忍吗？

　　“据说，他因为经常干坏事，被他爸爸妈妈惩罚呢。”

　　“咦......真活该呢。”

　　“啊，他看过来了，是不是想要杀掉我们，好可怕啊。”

　　陆霁垂眸，静静地看着地面上，那些“人”都没有影子。

　　这个学院在故意逼他选择恶。

　　嘈杂诡异的人声越来越吵闹，仿佛有成百上千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尖锐的，刺耳的，恐怖的，全部都灌入他的耳朵里。

　　男孩神情冷漠，琥珀色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情绪的波澜，恍若深冬的冰雪，难以融化。

　　倘若说宋闵是不善言辞，外冷内热。

　　那么此时的陆霁就是，从内到外的冷漠，他的眼底没有任何人和物的影子，看不到任何的情绪，如同一滩死水。

　　“你们想做什么呢？”他淡淡地问道，唇角微微勾起。

　　周围的声音瞬间一滞，空气也仿佛凝固起来。

　　下一刻却更加刺耳尖锐，好似无数把刀子，划过耳际，让人生痛，无形无质的尖锐之声插.进他的耳内。

　　那些“人”都齐刷刷地看着他，面容诡异狰狞，动作僵硬，如同一个个无神的人偶。

　　陆霁的面色微微有些惨白，唇瓣愈发浅淡，眼神却依旧冷漠。

　　“没人可以逼我。”

　　刹那间，万千光芒亮起，整片空间仿佛变成了一片空白。

　　“所以，再见了。”

　　无数张青白的鬼脸与惨叫声被吞没在那白光之中。

　　陆霁抬眸看着那一望无际的虚空，似乎看到了那若有若无的窥视。

　　然后。

　　他轻轻弯了弯眸子。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