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刚刚好》童叶

16、湖面风浪

　　李淑言和秦大宝的恋爱，谈的，说起来有点惨，先是遇到绑架，接着，又是秦大宝住院。

　　等到能好好待一会儿了，又赶上李淑言的新项目启动，好在秦大宝也有一大堆论文需要忙活，倒是没什么大碍。

　　忙了几个月，到了十一月份，再有一个多月就是新年了。
　　这一年，忙活着，倒也算是充实。

　　因为李淑言家离秦大宝学校有点远，从医院出来没多久，他就搬回学校住了。
　　两个人的恋爱全靠手机，有时候，秦大宝有空了，会去李淑言那儿，给她收拾一下屋子。

　　如果太晚了，也会住下。
　　只是十次里，能有一次李淑言在家，都得说是难得一见。

　　于是，当这天，秦大宝又买了些东西，坐着公交，到了李淑言家，看到她在家的时候，还有点意外。
　　秦大宝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有她家钥匙，也就没敲门，何况，李淑言要是没在家，敲门也没人给开。

　　他把东西放在地上，换了拖鞋，走到她旁边，她此刻正坐在沙发里，也许是在想事情，眼神有点空。
　　“中午吃饭了吗？”他还没吃饭，想的是来这里，试着做做饭，等她有空了，好做给她吃。没想到到她家，她竟然是在家的。

　　半天，她也没回答，他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又过了会儿，她才回神。好像是才看到他，她愣了下，不由得露出一个笑容。
　　“来多久了？”许是真的想事情想的入神了，她并没有听到他的问题。

　　秦大宝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刚到，就看到你在发呆。中午饭吃了吗？”
　　李淑言顿了下，似乎在回想，她中午，好像还是早上吃了一顿饭？中午，中午……
　　好像还没吃。

　　“得了，看你的样子，就是没吃。我去做吧。”他看她茫然的样子，就知道应该就是没吃呢。
　　相处了这么久，他发现她除了对工作认真，再不要脸的说，对他也认真外，好像对什么事都不是太放在心上，包括吃喝。

　　“又学了新菜式？”相处的时间长了，一些肢体上的接触倒是多了，这次，她也难得的抱了抱他，秦大宝从开始的脸发红，到现在，已经习惯了她的怀抱。

　　他也回抱了她一下，现在，天气冷了，她只穿了件薄毛衫坐在客厅里，身上还有些凉。

　　他脱了身上的薄外套，披在她身上，有点责怪：“屋里现在还没那么暖，也不知道多穿点。”
　　李淑言只是怏怏地笑了笑，倒并没说什么。

　　在秦大宝眼里，李淑言一贯是积极努力的，像现在这样，还是头一次，他也不忙着问怎么了，只是起身拎着带来的材料去厨房做饭了。
　　等秦大宝去了厨房，李淑言才瘫在沙发里。

　　想起先前母亲的电话，她心里就有些烦躁。
　　因为她上高中，上大学，母亲就像是和她断绝了关系似的，从没有再过问过她生活怎样，工作如何。
　　这么些年，她生活的好与坏，都是自己扛着。

　　母亲曾经说过，你自己的路自己走，家里可没钱管你。
　　除了上高中，母亲给过的一百元，此后，都是靠她自己赚取的学费和生活费。
　　能走到今天，全靠自己咬牙走来。

　　就在昨天，她正在公司和何琦商量着要不要进一套设备的时候，她母亲打来了电话。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儿知道的，她在开公司的事。

　　母亲上来就要求，让她把她妹妹带进公司来。
　　她勾了勾唇角，妹妹吗？

　　这么些年，她都快忘了她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
　　她还记得有一次放学回那个家，饿着肚子进门，想去厨房找吃的，看到橱柜里有一碟馒头。她刚伸手想拿那个冰凉的馒头时，那个妹妹说的话。

　　“这是我家的东西，不许你吃！”那声音稚嫩，可是却满是骄横。
　　直到她的继父从屋里出来，从橱柜里拿出那一碟馒头，还算是客气的说：“淑言呐，你妹妹年纪小，被我惯坏了，你别生她气。馒头你自己热着吃吧。”
　　把那一蝶馒头放在桌子上，继父就拉着骄横的女孩回屋了。
　　她依稀还能听到继父对妹妹说：“那馒头都硬了，你跟她抢什么，爸给你留了牛肉干。”

　　直到那一刻，她强忍的眼泪才顺着眼角流下来。
　　妹妹是有人疼的小孩，而她是没人爱的可怜虫。

　　年纪越大，她也越懂得隐藏，情绪，心情统统藏在心里，绝不表现出来。
　　她不是真的冷血无情，也不是真的无坚不摧。
　　她只是学会了将所有的脆弱都藏起来，用冷漠来武装自己。

　　所有的脆弱似乎就在母亲的一个电话里，又都被翻了出来。
　　妹妹毕业了，没有工作，她这个廉价的姐姐就要接收，否则就是不孝。

　　她不知道自己回忆了多久，当秦大宝喊她吃饭的时候，她觉得脸上有冰凉的东西淌过，她抬手抹了下，怎么还哭了呢。
　　她赶紧擦了擦，直到觉得自己看起来应该没事，她才回应了声，站起来往饭厅走。

　　秦大宝从厨房出来，看到她来了，笑了笑，说：“还有两个菜，来帮忙。”
　　没了开始的羞涩与腼腆，这个大男孩的温柔体贴也都在她眼前显露出来，他就像是一道光芒照在她心上。

　　他在她失意的时候，给了她一份温暖，以那种不伤害她自尊心的方式。
　　也许，从开始她心里就给他留存了一个地方，只是知道两人的差距，她才把那份悸动藏在了心底吧。
　　她在心里叹息，还好，她又遇到了他。

　　把所有饭菜都端上了桌，秦大宝坐在她身边，看了看桌面上的菜，他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虽然卖相不太好，但还是能入口的。

　　“好吃。”李淑言夹了块排骨，笑眯眯地吃了口，夸奖了他。
　　秦大宝因为这句夸奖，心里无比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