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莉塔的妖精》xudi

69、第七幕（十一）

　　拉塞似乎接受了讨伐龙的想法。

　　也许他本就对自己的计划将信将疑，只不过没能想出更恰当的妙计。如果有谁能给予答案，他也不介意全盘接受。

　　【讨伐王国军】和【讨伐龙】之间，精明如拉塞并不会有所好恶。他的行动只是为了摆脱困境。这也是拉塞看起来没能在战场上赚回什么，每一天都勉强度日的体现。

　　勉强度日的人也有原则。对于拉塞来说，这个原则就是要活下来。

　　两者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拉塞的想法是『讨伐王国军的不确定性，总好过讨伐龙的确定性——绝对会死的确定性』，现在既然有人告诉他『讨伐龙也存在着不确定性』，相信了又何妨。

　　所以拉塞对众人的谈话产生了兴趣，起码看上去是这样。罗莉塔和芙蕾似乎没把他当作外人，就这样开始讨论起如何对付龙的方案——虽然她们连龙的屁股都没摸到。

　　说谎的第三个窍门，就是不说一句谎话，也不说会露馅的真话。于是众人充分地讲起第一次的经历，试图从中获得制胜的灵感。

　　首先是蝙蝠。吸血蝙蝠相当危险，但是从雷菲和艾德卡接触下来的表现来看，这堆蝙蝠显然是在溶洞中呆得太久了，早已辜负『吸血』之名，所以跳过不计。

　　然后就是不死者。罗莉塔微微皱眉，她想到了曾经前往溶洞，被杀死后变成不死者的人。先前为了逃命并没有过度在意，现在想来等于是和死者作战。作为同行真让人有些下不了手。少女没有功夫去考虑个人情怀，但是知道了真相，会于她一样下不了手的肯定大有人在。

　　她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得到的回应同样是疑惑不解。艾德卡先是想了一会儿，然后用不明白的口气问道：

　　“你说‘和你一样下不了手的人’是什么意思？”

　　骑士可以确认自己并不是罗莉塔说的那种人。他看看周围，其他人好像也没有如此娇嫩，最多也就是芙蕾。难道说——

　　罗莉塔终于露出得逞的笑容。这个笑容在别人看来真是好久不见，有些怀念。

　　以前一次的经历做判断，即便是认真做好准备，要对付大群大群没有尽头的不死者也相当困难。不死者的产生并非巧合，一定是溶洞深处的某个地方出现了瘴气。虽然龙在传说中有净化瘴气的能力，龙和不死者的共存已经是事实。

　　即便可以把对方的手脚看下来，将身体切开阻止对方活动，或者干脆来一个灰飞烟灭——这些手段只能阻止一时。不死者本身就是从尸体上诞生的，将尸体重新拼装组合本就是他们的看家本领。

　　要真的将他们打倒，只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干掉之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往里冲。此方法现在看来行不通，不死者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光是上一次遇到的数量就不足以让人突破，更何况现在想想还远没有到达顶点，战况激烈的话可能会出现更多的不死者。

　　罗莉塔仔细盘算了队伍人员的能力。

　　艾德卡的本事能够保证自己不被不死者干掉，却也仅限于此；路卡虽然有最理想的广域攻击能力，却受限制于不能同时移动——两个人的组合在理论上可以解决各自的缺陷，但是从现实来看并不尽如人意：虽然路卡很努力的集中精神，但是被艾德卡扛着跑的非习惯姿势依旧影响到了魔导士的发挥。魔法威力被大打折扣。

　　罗莉塔自己单枪匹马的效果还不如艾德卡来得靠谱，而芙蕾并非战斗人员，两个人自然得分在一组，效果也算差强人意。

　　唯一看起来比较有看头的就是单独殿后，并且安全回来的雷菲先生。他的实力一如既往不容置疑，但是也不至于一个人就能搞定一切。证据就是撤退的命令就是他本人发出的。可以推断他对收拾那群不死者并无把握，更不用提遇到更庞大数量的情况。

　　即便雷菲先生只是出于谨慎，这两组人马也指望得上，队伍中还有一个注定是短板的悲剧式人物，这个人自然是到哪里都派不上用场的弗里德。他在战斗方面向来是拖后腿的专家。

　　罗莉塔模拟了最理想的状况：雷菲先生扛着巨剑杀开一条血路，不折不扣二人组紧随其后，结果跑了半截才发现队伍里少了一个喋喋不休的家伙——弗里德不幸深陷重围。真是惨绝人寰的一幕。

　　所以硬碰硬是行不通的。必须另辟蹊径，这时就还有另一个办法。

　　『不死者是污秽的产物，逆理的存在。』

　　这句话已经被教会老调重弹到令人耳朵生茧，其中却蕴藏着打倒不死者的秘诀。

　　因为是逆理的存在，就必须用义理来驱逐；因为是污秽的产物，只有用圣光来净化。

　　罗莉塔的剑在不死者身上无坚不摧。这并不是少女的剑术高超，而是当时裹在剑身周围的，芙蕾的圣光所致。要消灭不死者，最好的方式就是用圣光将瘴气净化，将被拘禁的灵魂得到解放，让不死者回归死之世界。

　　从这一点上大有文章可做，可惜破题上显得困难重重。

　　关键还是一点：不死者的数量太多了。

　　要一个一个净化这群不死者，先不提战斗激烈时允不允许，光是芙蕾一个人肯定会精尽人亡。更何况到现在都不知道不死者到底有多么惊人的数量。

　　如此一来就别无他法。只有从源头上将不死者彻底铲除。这个一劳永逸的方法就是找到瘴气的所在，然后将之封印。

　　一切都水到渠成，这时却出现了软如水源枯竭的大问题。还是老生常谈：不死者的数量太多了。

　　啊啊啊啊！我知道了啦！太多了太多了什么的真是吵死人了！

　　即便是对着本书作者抱怨也没有用。大喊大叫也不会有人告诉少女，瘴气到底在溶洞中的哪个位置。更糟糕的是进入溶洞后，是没有给她们探险的余裕的。不死者依旧会等在老地方，等他们经过的时候如蝗虫般冒出来。于是问题又跳回一开始，怎么才能从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

　　艾德卡点了点头，接着是路卡，然后弗里德『哦』地叹了出来。自然拉塞也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来不用费太多的功夫去解释。总算松了一口气的罗莉塔和芙蕾相视而笑。

　　简单来说就是和不死者比数量。这个佣兵驻地的人数相当可观，但是仅仅靠这些人还是不够的。

　　但是加上王国和休伦的部队就说不准了。运用得当的话这是一只既有数量也有质量的大军。所以这个小姑娘才会有『这样我们就有把握讨伐龙了呀。』的说法...拉塞这般想到。不过此刻他的角色已经从计划的制定者变成了倾听者。

　　如果不挑出点刺来，还真对不起他那张老脸。事实上也确实挑得出来。

　　比起他所制定的【鼓动佣兵作战】，眼前显然是一个更大的计划。

　　问题随之而来：怎么才能把那两个跟大象一样推也推不动的屁股挪到溶洞里去呢？

　　“小姑娘，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精明的大叔脸色复杂地说道：“那群家伙至今为止都还没有所行动的迹象。我不认为就凭现在的人手就能改变现状。”

　　“您说得一点也没错。”

　　罗莉塔自然想到了。但是她信心满满，还有一张没有用到的王牌。

　　准确地说，是两张王牌。

　　“我希望您去办的是找两个人。就是应该天天在驻地出没的，身边各带了两个随从的小鬼...呃、少年骑士？”

　　“还有一位少女骑士哦。”芙蕾笑着补充道。

　　拉塞感到吃惊，他“咦”地一声呼了出来。只是大叔立刻明白到其中的用意。原来还有这一层奥妙。他看似赞许地点了点头。

　　“明白了。我立刻就动身去找。请各位在这里等消息。”

　　包括雷菲在内，众人都慢了一拍才做出反应。

　　于是第二幕要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