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莉塔的妖精》xudi

23、第五幕（四）

　　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弗里德把自己关在房门里，第二天起来后就三缄其口。唯一可能知情的艾德卡甚至严肃地告诫大家不许追问——也没有人会笨到在这个时候找弗里德打听。

　　这并不代表，事实就那样石沉大海。只要在外面花上点心思，总有一些机会可以获悉真相——罗莉塔也很擅长干这种事情，可以说一点也不费力。

　　弗里德打的是兵备品的如意算盘。

　　如果是规模在大陆中屈指可数的大都市，无论是哪方面的贸易都相当有利可图，这其中更是以六大王都为首。每年从四面八方赶来做生意，以及从事相关事业的人员可谓多如牛毛。

　　香饽饽总是烫手的，所以要吃也没那么容易。捏一把就能出油水的地方总是招人眼馋，这一点即便是君临这片土地的王家也不例外。更何况他们还可以打着“护卫国王安全，严禁宵小之徒”的旗号，就算是设立审查机制也名正言顺。事实上，无论是哪个地方的王家，都无一例外地那样做了。

　　设立关卡，限制通货种类，颁布授权令——在奉以“大义”名号的背后，理所当然地收取一点报酬——这也只够养活小鱼小虾。真正的大头，还要数为了获得特许经营权，各方势力努力的结果——这当然不是一笔小数字。

　　同样的货物，譬如宝石、药材，只要能够贩运到那里，就可以赚取难以想象的高额利润——如果说在之前没被抽到精疲力尽的话。而这些行业，早就被具备眼光和资本的巨头商会抢先占领，即便之后围绕着这些利益展开了无数的权谋斗争，都与势单力孤的小老百姓无关，最多只会在想到倒霉的事情时，偶尔诅咒一两句罢了。

　　但是，有一种货物，并不在统计官因为养尊处优而显得肥胖到手指都握不下的那只鹅毛笔下，那就是出征前必须备足的东西——兵装备。

　　会有这样的结果，并不是因为历代国王崇尚武勇，而是因为与教会之间的约定而演化出的因缘巧合。在六王国形成的早期，为了讨伐各地的异教徒而形成的“圣骑士团”，在坚强的后盾——各王国的支持下，每年都要举行频繁的出征，这之中消耗最快的就是兵备品。为了保证出征的进行，对于兵备品的运输特许就势在必行。“国王乃神之剑”，只会选择出鞘。

　　这一盛况随着中后期教会与异教徒之间的妥协逐渐走向低谷，甚至于有一度，各王国为了财政上的收益而开始考虑对兵备品征税——既然不再需要那么多的武器，从上面能收一点是一点——这么想也无可厚非。眼看着武器商人的乐土即将不复存在——

　　最后是半个世纪前的北方讨伐扭转了命运。其中尤以二十年前的史上最大规模战役“萨尔格斯之战”为甚，几乎席卷了整个大陆的庞大兵力投入决战，仍旧仅获得惨胜的结局收场。这让各地的武斗派一夕之间抬头，教会的势力也趁机介入——虽然事情因他们而起，这时却跟无辜者一样，到处奔走疾呼。总之，“为了神而战”的口号再度响彻在这片土地之上。

　　在教会的组织下，每年都有义勇军向北方进发，讨伐异教徒以及他们的主子“邪神”——第一次的名正言顺让教会几乎欣喜若狂，每一刻几乎都有文采与激情兼备的文章面世。

　　即便教会的笔杆子吹得声嘶力竭；即便在之前的决战中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每一次的出征仍旧无甚进展。

　　敌我的数量悬殊，所以只能将原因归咎于军备上——这些东西不止太少，而且太弱了，所以才会显得不堪一击——几乎所有的人都那样说。

　　于是禁运令被冷藏——期限是到最终胜利的那一天。至于是否会到来，谁知道呢。

　　这也不是什么重点。

　　关键是，对于武器的限制再度被放开。只不过这一次，连带武器研发的限制也一同被解除了。这意味着欢欣鼓舞的人又多了一群。

　　这样的好事真让人羡慕——如果有谁抱着如此的想法，敬请自便。

　　“为了神的名义而战”，要让人相信这种鬼话，还不如去相信花花公子的忠诚誓言。

　　兵备品的数量太大了，而且根据品质的好坏，能分出来的档次更是五花八门——除了每天泡在铁器铺子里，呼吸的空气都带着铁屑渣子的工匠们，无论是谁接手都会头痛不已。

　　更要命的是，贩卖这种东西，根本无利可图。

　　从矿藏丰富的原产地采购，然后沿途运过去卖掉，虽然关卡都不会打这类货物的主意，扣去运费的话根本赚不到什么钱——如果能够大批量采购的话例外。话说回来，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就是无论经营什么都无所谓的大豪商了。

　　微薄的利润让对此感兴趣的人也少了许多，于是整个行业出乎意料得井然有序，即便偶尔有不实相的——比如弗里德这样突然插进来，额外的数量也会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很快消耗掉。神的号召简直比天气预报还要雷打不动——就连太阳也会在下雨天闭门谢客。

　　也就是说，会靠这种买卖来谋生的，都是不爱作非分之想的老实人——大豪商照例除外。

　　但是，对于弗里德来说，这样的状况却是再好不过。

　　如果没有突遭剧变的话——

　　让老实人都开始蠢蠢欲动的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