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剑》咩三三

3、第 3 章

　　白轻歌睁开眼，一时分不清自己在哪，头顶的白色纱帐看起来十分陌生。

　　“醒了？”身边传来有点耳熟的声音。

　　白轻歌转头，看到叶纵的那一刻，不由自主地紧绷了身体，眼神中露出害怕，张了张口，声音沙哑：“……叶大侠？”

　　今日的叶纵收敛了攻击性，嘴角始终带笑，看起来比以往要无害：“伤好之前你就在我这儿待着吧。”他这样说着，并没有自己就是罪魁祸首的自觉。

　　白轻歌一点也不想待在有叶纵的地方，抿了抿唇，找了个借口：“我还要送信。”

　　叶纵走上前，俯身，伸出一根手指按了按白轻歌的肩，一股尖锐的痛觉立刻从肩上散开，白轻歌疼得一个激灵，眼底迅速浮上了水汽。

　　“你这样还能送信？”叶纵直起身，抱着双臂，“纯阳又不止你一个信使。”

　　白轻歌摸了摸自己的肩，挣扎着想坐起来，结果扯到腹部的伤口，瞬间又疼得一颤，额头上沁出了冷汗。

　　叶纵伸手扶了白轻歌一把，顺手把人又塞回了被子里，蹙眉：“别乱动，你至少得躺半个月才能下床。”

　　白轻歌只得接受了事实，乖乖躺好，问：“这里是？”

　　“凛风堡。”

　　白轻歌的体质比叶纵想象的要好，虽然看起来瘦弱，恢复能力倒还不错，十天后就能勉强下床走动了。

　　期间叶纵再查了一遍白轻歌的身世，的确是清清白白，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他十五岁入纯阳宫，之前一直住在长安流民巷，父母皆是普通乡民。去纯阳后，因为资质平平，只能当外门洒扫弟子。后来被发现在轻功上有天赋，就安了个信使的职务。

　　唯一让叶纵有些惊讶的就是，白轻歌已拜入纯阳十年，目前年纪二十五——竟然比自己还要大两岁。

　　想着白轻歌那经常瞪大眼睛而露出的惊恐表情，叶纵笑了笑，纯阳还真是个与世隔绝的好地方，养出来的弟子都这般单纯。

　　这日天气不错，叶纵如往常一样拎着食盒来给白轻歌送饭，一进门就看见那人正坐在窗边对着外面发呆。

　　“想出去？”叶纵放下食盒询问。

　　白轻歌听到声音回神，急忙撑着桌沿站起来，摇头道：“没有，我就看看。”

　　叶纵上前一步扶住他，带着人坐回床边：“你伤没好，动作不要太急。”说着打开食盒，端起一碗白粥，舀了一勺放在白轻歌唇边，“张嘴。”

　　白轻歌感觉自己脸颊都要烧起来了，不明白叶纵堂堂一个堡主为什么热衷于给人喂饭，而且根本不给拒绝的机会。

　　抬眼看了看叶纵的表情，白轻歌想再试试，结果还没来得急开口，叶纵直接把话堵了回去：“你手臂最好不要动。”

　　“……”

　　还能说什么呢，白轻歌只得乖乖张口。

　　吃完饭，叶纵利落地收拾桌上碗碟，白轻歌盯着那挺拔的背影出神，却怎么也看不透这个人。他可以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将领，也可以是眼前这温柔体贴的青年……

　　收拾好东西，叶纵回头对上白轻歌的目光，露齿一笑：“我带你出门走走？”

　　一出门，叶纵整个人气势就变了，虽然脸上依然带笑，可是笑容中不再有暖意。白轻歌跟在叶纵身边，默默叹气，再次觉得自己必须和这个人保持距离。

　　穿过几道回廊，眼前出现一个有水池的小院，水池边是一棵正开放的梅树，树下还有石凳。白轻歌眼神一亮，看起来很喜欢这儿，叶纵便扶着人来到树下。

　　还没等叶纵说话，就有守卫匆匆赶来：“统领，前线有探子来报。”

　　“嗯，”叶纵应了声，然后看向白轻歌，“我要离开一会儿，你和我一起还是？”

　　“不用了，我就在这儿等你。”

　　叶纵点点头，转身往正厅方向过去，手上悄悄给暗卫打了个手势。

　　等叶纵回来，远远就看见白轻歌坐在石凳上，因为最近躺着养伤所以没戴纯阳的发冠，一头长发松松挽了个髻，剩下的如绸缎一样披散于肩背。

　　叶纵忍不住走上前，挑起一绺发丝，白轻歌感受到动静回头，发丝便顺势从手中滑落。

　　“外面冷，回去吧。”叶纵收回手，指尖却一直留着那一瞬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