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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楔子

      暗沉沉的夜,天幕如墨,漆黑一片,万籁俱寂。
      与御花园另一边灯火辉煌的华美宫殿相比,这座窄小且昏暗的院落显得有些破败。
      幽幽的宫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光线所及之内,只有稍显陈旧的案榻摆设。越过窗棂,则仅可见尺厚的白雪与独立于院中的盘枝红梅树。寒风呼啸而过,雪花狂舞,梅树婆娑,荒凉之中也颇有几分遗世之感。
      清丽的女子收回视线,盯着手中的一碗药。
      她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却也没有要喝的意思。
      角落里的男子低声催道:“请娘娘尽快服用。”
      女子的手慢慢地抚上腹部,轻轻地按住。她的腹部并不十分明显,若是衣着宽厚一些,便根本瞧不出来。
      “娘娘,德妃娘娘已经不能等了。”
      “我想去看望姐姐。”女子柔声道。
      男子略作犹豫,道:“德妃娘娘已经开始生产了,除了太医之外,无人能进入寝殿。小人明白娘娘的担忧之心,但实在无能为力。”顿了顿,他又道:“日后娘娘若能抱着小皇子前去探望,想必德妃娘娘定会十分欣慰。”
      女子颔了颔首。
      “娘娘,您也知道,若不早些将小皇子娩出,皇后娘娘那边恐怕便会有动静了。这会儿德妃娘娘有孕在身,所以她无暇顾及娘娘,而且德妃娘娘也有能力自保。可是娘娘您……”
      “若没有德妃姐姐相护——”女子微微勾起嘴唇。她虽是笑着,脸色却异常苍白。缓缓抬起手,她将药一饮而尽,而后转过身,在床上躺下了。
      男子轻声唤来准备多时的太医:“娘娘不必担心,这位太医经验丰富、医术高超,小皇子定会安然降世。”
      女子轻轻地点着头,不多时,平静的神色便变了,脸庞疼得扭曲起来。
      是幸运,或是不幸?
      你我的性命都掌握在那些人手中。不,我的性命,掌握在你手中。
      她仿佛感觉到孩子正不甘心地挣扎着,撕裂她的肚腹。
      一旦你再没有利用价值,你又将如何?而我又会如何?
      孩子,你信天命么?
      怀胎八月,一直很安静的孩子越发张牙舞爪,似乎正在发泄怒气。疼得冷汗泠泠的女子弯起唇,维持着浅淡的笑容,目光平和且淡漠。
      三个时辰后,云开月破,璀璨的夜空中,无数星辰如急雨一般划过、陨落。不久,东方渐渐白起来,红日初升,云蒸霞蔚,瑞气万丈。
      德妃娩一子,宫中大喜。
      无人知道,在这偏僻的院落中,一个孩子被迫在同样的时刻降生了。
      与人群环绕的皇兄不同,他身边只有脸色惨白疲惫的母亲,与自己微弱的哭泣声。
      他的生辰直到下午才报达圣听,于是理所当然地推迟了。
      同时刻降生,所得所获迥然相异。有谁,相信天命?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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