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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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死一般的静，落针可闻，带着一丝冷冽且肃杀弥漫在两个正在等待裁决的脑门上。
何妍卿双手环腰，踱步间以一副审视的姿态居高看着两人，那眼神如同寻觅许久终于嗅到了一丝奸情而显得有些兴奋？
夏知节低头咬嘴唇沉思良久，心里想过一遍遍唬弄人的说辞。
终于，这安静诡异的气氛在何母语出惊人后被暂时打破。
“小林，发展到哪一步了？”
林榷寒抬头看了眼何母，那双坦诚而清澈的眼睛目视前方，忽而语气认真:“阿姨，刚进展到表白，学姐目前还没有答应。”
夏知节听罢猛地回头看他，那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他这么一挑明指不定老母亲又要胡思乱想，那将是一场无法阻挡的灾难。
“妈，不是这个样子的...你听我解释。”夏知节有些急了，跪坐的双腿有了动弹直接拉上母亲欲要回房转战二人世界。
“阿姨，你不要怪知知，刚刚我们就是在简单的进行查看伤口。”
夏知节脑门上缓缓打出三个冒号。
知知？
你叫谁知知呢啊喂？
拜托，不会解释就不要再说话了好嘛？
夏知节内心欲哭无泪，觉得学弟就是来给她添堵并且他的话不仅没起到解释作用反而有种添油加醋的意味。
她已经感受到来自母亲凌迟的视线，就在很快甚至是下一秒，她瞪了眼林榷寒并背着母亲向他暗送一记眼神，声音淡淡且带着点卑微乞求人的口吻，“学弟，该出门晨练了。”
心里犹如有万般马踏过她的大草原，郁郁葱葱的植被如今只剩下一片贫瘠还有风中凌乱的她。
“妈，我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夏知节中规中矩站在原地，见母亲来回打量的目光总算离开了林榷寒本人这才松了口气，随即拉上人回到房中并反锁。
临走之际夏知节不忘踢踢他的脚，眼神示意他麻溜出门。
林榷寒蹙了下眉头，一头雾水的脸庞被母女俩的操作搞得更加不明所以了...他的确是照实说的啊。
虽然见面很突然，但临危之际受命自然要给阿姨留一个好印象，所以他选择如实回答。
黑色澄明如水的眸子缓缓挪向她的房门，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但又好像是说错了什么...思来想去不了了之。
房间内，何妍卿一眼注意到女儿那肿起的形似小山丘的眼皮，尽管冰敷但成效不佳，倒是颜色没那么红了。
“这眼睛怎么回事？”
母亲的语气拖的很长，像是刻意意有所指。
夏知节忙不迭摇手，心想这事可不怪对门的，她自己也纳闷呢。
“我也不知道，就一觉醒来就这样了。”夏知节努了努嘴巴垂下肿肿的眼皮，有种我也很委屈的表情。
她瞧着母亲也没方才那么形势逼人，便琢磨着好好说应该是能搪塞过去。这刚刚又是半跪又是站着，这小腿早已酸疼的不行，打量着寻了个好时机刚要坐下...
“谁允许你坐下了？”
屁股距离床面仅差那0.00001毫米就要沾边了，千钧一发之际她不得悻悻收了回来。
“妈...”夏知节突然软了声，那尾音渐长带着明显的撒娇。
“坦白吧，人小林跟你表白晾着人不回是几个意思？”
“你可不要跟我说你好的不学去学人家玩暧昧啊。”
...刚上气一口还没喘匀捋清楚母亲跳话题的速度堪称流星飞过一般快速。
而且，就她这样也得玩得来才行啊...
“妈，你这都不知道实情就断章取义，也太不合理了吧？”夏知节颇为无奈觉得母亲的语气像是挺看好人学弟的。
这一口一个小林，叫得比亲女儿还热络。
“那你倒是说啊，我这不等你解释吗？”
母亲的语速不知怎地就急了起来，倒不像是来兴师问罪，而是有种急急寻觅听八卦的感觉？
“我是觉得在确定两人要不要正式开始前肯定要先确认彼此的心意，总不能说一股脑发热我就答应人家然后发现并不合适，这分了同一个屋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都尴尬，是不是？”
逻辑清晰，用语得当，理由恰到好处。
夏知节正当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是对感情负责任的好女孩时，她的母亲突然冒出句:
“女儿，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的人体构造以及大脑组成是不是跟我们普通人不一样。”
夏知节拧起眉头，不应该夸夸她为人处世严谨且对感情专一吗？
她怎么觉得她妈在拐着弯骂她呢？
何妍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了夏知节一眼又一眼，拍着手焦虑道:“你今年再过半年多就要大学毕业了，也要24了吧？”
嗯...的确是这么回事，所以有什么关联吗？
何妍卿皱了皱眉，那张还算年轻的精致脸蛋说着就染上一抹黑色，陡然间她的背后围绕一层黑色浓雾，像是下一秒就要有小鬼爬出来抓她似的恐怖极了。
“24啊，这如花的年纪...年轻人不应该就是那种充满朝气、碰到心动就头脑发热在一起吗？为什么一到你这里还要停顿下来考虑考虑呢？”
何妍卿是真的想不明白这孩子的脑回路是随了谁。
她打第一眼瞧着小林人高气质好，皮肤白皙，五官深邃，这人啊也有礼有节...总之看着哪哪都好。
所以她都找了这么个帅哥和她女儿同居了，不就是想让那榆木疙瘩快些开窍，不至于单身孤老吧？
谁知...不争气的玩意啊。
做到这份上，她都有心无力，虽说今早突击检查看到了梦寐以求的画面，以为是开窍了呢，但是怎么地？
她寻思没听错面对这等帅哥表白还要说考虑审视下心意的怕是只有她家这个傻不愣登的女儿吧？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难以成大器。
夏知节转了转眼骨碌，双手扒拉着衣角埋头像是乖乖在听训，实际心不在焉再思考等等吃什么。
突然间落在头顶的文字像是催困符，她感觉眼皮子像是在打架，没睡好不说，眼皮子还肿成这样，轻轻扒拉一下都难受。
平时没觉得老母亲的话有催困作用，但今天她算是真真体验了一把，真是比磕了安眠药还要有效。
脑袋昏昏沉沉，就那种突然头重脚轻，感觉下一秒就要栽在地上了。
明明眼前就是床，可却只能眼巴巴看着，好想张开臂膀迎接她柔软舒适的大床啊。
“夏夏，听到了吗？”
何妍卿见她走了神，声音凛然间拔高两个度。
夏知节一个激灵身体自发性抖了抖，“听到了听到了。”
老母亲发话，她自然不敢不从。
不过鉴于之前发生的一些乌龙她也不想同母亲解释，解释就是诡辩，反正没意义，甚至可能会迎来母亲对自己的‘二度’说道。
她是真的再听就要困倒过去，索性承了老母亲的话，毕竟她现在已经确定得不能再确定了。
就还是有那么个小小疑问徘徊在脑海里。
“妈，有个问题我想请教你。”
何妍卿一听女儿的语气从漫不经心转换为慎重其事，且难得是以请教这个词形容。
看来这问题还不小。
“你说。”
“你还记得我上小学六年级天天有个小胖墩来我们家蹭饭不？”
这事除了她怕只有老母亲能给她答疑解惑了，自打见义勇为救了那小胖墩后他隔三差五就来她家蹭饭，毕竟就多双筷子，久而久之她也没当回事。
因为她发现这小胖墩是新搬来的对门邻居，巧的是还和她一个小学。
这关系自然亲近些，她的爸爸那段时间正在评考教授职称，所以鲜少回家，大多时间是住在学校宿舍。
所以多个人多双筷子也热闹些，而且小胖墩也挺喜欢跟在她的屁股后面跑，虽然差了五级但也不妨碍交流。
何妍卿垂眸思虑良久，迷惑的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明亮，一声‘哦’拉得意味深长，“那小胖墩以前不是天天跟你屁股跟后跑吗？”
“对，你不觉得现在的林榷寒就是当年那个小胖墩吗？”
“这都过去十几年了，再说人当初才一年级那模样生得都没长开，这哪有什么可比性？”
何妍卿的印象中对那小孩甚是模糊，许是年纪大了，也许是事多忘事，现在顶多剩下个轮廓记得。
这真要是去细想，还真不一定能想起来。
“你要怀疑你就直接问他呗，你这背后琢磨就能琢磨明白了？”何妍卿白了眼自家女儿，接着道:“你这么一说，当时我们都没问那小孩叫什么，就知道天天跟在你屁股后头，虽然是邻居但鲜少看到他家长。”
说到名字...难怪她总觉得遗漏了什么！
就是名字啊，因为不知道小胖墩的名字所以在第一次见到林榷寒就莫名有种熟悉感，她还以为是错觉呢。
“那我喜欢土司加辣白菜也是您告诉他的吗？”
想起这点突然也觉得可疑起来，细细回忆他当时的表情也很微妙。
“那怎么可能。”虽然她想成人之美，不过这事她可没说。
果真如此...先是熟悉、再是她的爱好、然后表白是说从五岁开始，当将所有的线索串联到一起才清晰明了。
原来，他早有预谋！
“要小林真是那小胖墩不也挺好？你俩小时候不是玩得很好吗？”
何妍卿突然笑意深重，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那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后了，轻轻然，“我还记得那时候你还不小心扒了人裤子呢。”
哈哈哈——来自母亲的变相嘲笑。
夏知节: ......
这都是多久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怎么净记些不上道害人丢脸面的事呢。
“老妈！”
夏知节蹭地一下皱起眉，将话题拐到别处:“所以您今天来所为何事吖？”
何妍卿单手托腮看着自家女儿，语重心长道:“来看看我家孤寡女儿何时脱单。”
“算了，这事我会看着办，您老就不用操心了。”夏知节扶额满脸无奈，只得寻个托辞敷衍过去。
要不然这事论到明天怕也没个头。
“今晚住这不？”
“大好时间我不当电灯泡。”
“妈，你够了！”
......一番辩解下，夏知节选择避世不听，催促着老母亲快些离开回家同那些阿姨们打两圈麻将。
“阿姨？您要走了吗？”
不知怎地，桌面上出现了还冒着热气的一堆早饭，且都是手工制作，色香味香、精致摆盘，乍一看像是刻意人为。
夏知节向他投去狐疑的目光，似乎是想捕捉点什么，可惜那张脸除了好看，剩下的便是乖巧笑容。
压根没有一点预谋可寻，可她觉得这里面猫腻满满！
何妍卿眼前一亮，“小林，这都是你做的吗？”那眼里忽闪的光如同看到了稀世珍宝一般，别提有多夸张。
夏知节想这下老母亲对小林同学的好感度又要噌噌上涨了，从老母亲的表情可得知。
“是的，阿姨。我平时对做饭比较感兴趣，所以这些年学着学着就会了。”
林榷寒笑起来眉眼弯弯，那汪春水像是被什么拂动了一般变得更加柔和，澄明如水不带一丝杂质，让人看了不禁觉得不该对他抱有有任何的不良企图。
因为那是一种亵渎，是不应该存在的。
“妈妈妈，时间差不多了，等等王姐李姨又该打电话催您了。”
夏知节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清净了，然而这人还给她整事，都让他出去晨练还净整这些跟她对着干。
一想到这早有预谋的接近，加之这番行为给她心里添堵就闷得慌，然后越想越气...一发不可收拾。
“哎呀，你这孩子真是...小林啊，阿姨就把夏夏交给你了啊。”
走之前还不忘同林榷寒笑意盈盈点头，搞得夏知节觉得自己像个无行为事理人。
送走老母亲后，夏知节了然松了口气，感觉整个世界都清净多了。
那么接下来，她该好好同他算算旧账与新账。
转头间，一股薄荷皂角味以压倒性的漫入她的鼻腔，他的靠近是那么猝不及防，以至于刚刚那股嚣张气焰还未进行就在他身高强制压倒下崩散。
夏知节呼吸微顿，心跳蓦地加快。
“你是不是对我早有预谋？”
低垂眼睑，欣长而浓密的睫毛因为说话声而变得微颤，本想好好质问，没成想一看到那张脸语气就怂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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