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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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个证？”曲昭昭坚持把话说完。
可裴闻易拎着西装外套大爷似的靠在墙边，不仅无视了她的提议，还无情地把她塞给医生护士，让他们好好给她做个全身检查。
特别是脑子。
等了几小时后报告出来显示，她除了骨折的部位还要调养外，原本体内的多处恶化损坏已经朝好的方向发展转变，最怕出现问题的颅内出血也被吸收了。就目前报告体现出来的情况来说，如果家中有条件的，现在完全可以出院静养。
对这个结果错愕的不光是医生们，还有目送曲昭昭被推入抢救室的裴闻易。
昨晚他在公司加班，到了凌晨一点刚在休息室躺下准备稍微休息一会儿时，他就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就因为他是她手机联系人的第一位，备注还是“亲亲老公”。
到了一医他只匆匆见了一面浑身是血的曲昭昭后她就进了手术室。
他有些记不清当时的自己在想什么了，在空荡的手术室外等了半小时，然后他离开了急诊大楼，去花园里抽了支烟。
一晚上曲昭昭进了两次抢救室，有一次还下了病危通知，未婚夫的头衔也就说来好听，到了这种时候一点用都没有，在法律上两人并没有什么实质关系，于是无奈下裴闻易只能联系了曲家人过来。
他兵荒马乱地度过了一晚，而几小时前还生不生死不死的女人此刻却坐在床边，和一个住院医有说有笑，讨论医院附近的美食。
拒绝了那位医师的热情帮助，裴闻易沉着脸帮曲昭昭办了出院，他把轮椅推上助理周庆言开来接他的车后抬腕看了一下表，已经快下午五点了。
在医院耗了一整天。
小周刚发动车子，正准备按照往常一样把曲昭昭送回曲家，却在后视镜里瞧见那位以往始终保持着精致动人的曲小姐里头穿一身病号服，外披着一件眼熟的宽大黑色西装，她的额头青紫了一大片，脖子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
今天老板难得给他放了一假，他就听从了父母的安排去相了个亲，对象他还挺满意的，两人一起吃了饭逛了街，但在电影看到一半的时候老板发了信息催着让他来医院接人。
又是那位曲小姐，相亲又得黄了。
老板要谈恋爱，他就没得谈。
“裴哥，我能不回曲家吗.....”曲昭昭偷偷扯了一下他衬衫的袖子，眉目之间满是期待。
虽然她占了这具身体，但毕竟不是原主，对于亲缘关系没有概念，万一在曲家人面前暴露了什么，她根本没办法解释。
“又想去哪里。”裴闻易往边上挪了半个身位与人拉开距离。
“你看太阳没落山，时间还早，”曲昭昭做事从不拖泥带水，下定了决心就立刻去做，以免夜长梦多，“我听说民政局五点半下班，我们现在直接过去领证吧。”
小周一脚把刹车踩到底，后座的人直直往前扑去。
裴闻易抬手挡在了曲昭昭的额头前，但惯性太大，她几乎是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两人光速分开。
“你这水平还开车，平时轧死不少蚂蚁吧。”裴闻易清了清嗓子，瞥了一眼正在偷听他们讲话的小周，“你那驾照丢了吗，要不要明天自己去报班重新考一本。”
明晃晃的威胁。
小周委屈但他不哭，识相地没有为自己刚才那一脚失误辩解，而是支起耳朵听接下来的后续。
他打死也没想到，老板和曲小姐两人在一起的相处模式，主动的竟然是曲小姐，就连结婚领证这种大事都是曲小姐提出来的，他们两人的家庭地位可见一斑了......
“就你现在坐轮椅这样，还要和我去领证？”
裴闻易望着她信誓旦旦地点头，一如当初她在他家做客时，趁着周围没人把他堵在卫生间门口，一遍又一遍地说：“裴哥哥，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当时他还觉得怎么会有那么不矜持的女孩子，给了她一记冷眼就绕开走了。
现在的曲昭昭有什么东西变了，又似乎没变，至少他不会在听到她说去领证时让人立刻滚下自己的车。
他扬起眉，轻嗤一声，“结婚要带户口本身份证，你有吗？”
“那么重要的东西当然带了。”原主因为即将要和裴闻易结婚兴奋过头，户口本都是放在包里随身携带的，到头来这便宜落到了曲昭昭的身上。她说着，就从小包里把户口本给翻了出来......
“不巧，我没带。”裴闻易气定神闲。
“老板，你的证件我都收着呢，就在边上的保险柜里。”小周正开着车，头也不回地答道，他工作多年，对自己看眼色的业务水平拥有绝对的自信。曲小姐都主动成这样了，要是老板因为没带户口本掉链子，那还算什么男人，作为助理就应该助老板克服一切困难，迎娶娇妻，“如果老板找不到，等等到了民政局门口我再帮你拿。”
车内氛围陡然凝固。
裴闻易皮笑肉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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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苏北市民政局里里外外已经没什么人了。
裴闻易面无表情地推着曲昭昭坐的轮椅往里走，过路遇到的工作人员纷纷向他们投来怪异谴责的目光。
助理拿着两人的证件，找到一个窗口，工作人员只抬头瞥了一眼就说：“不好意思，这里是救灾捐助窗口，要离婚往左边走。”
曲昭昭差点就要站起来同人辩解，然后被裴闻易一把按了回去，道了句谢后推着她往右转。
结婚窗口处几个工作人员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等会下班回家，见到两男一女过来，其中一人便说：“我们这啊是结婚的，要离......”
“我们就是来结婚的。”
闻言，一个中年女性凑了过来，她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表情严肃：“小姑娘，你知不知道婚姻登记的首要条件，就是双方自愿。你被胁迫的话，完全可以和阿姨说的。”
“家暴不能惯着，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看看自己的脸，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已经这样了还要和渣男结婚吗？”有一个年轻的男职工也围了上来，一字一句都透露着对曲昭昭遭遇的满满同情，“反正你还年轻，也不急着结婚，不如再仔细想想。”
无缘无故被冠上渣男头衔的裴闻易：？
终于解决了一切问题却倒在民政局的曲昭昭一头雾水：？
【猫猫疑惑.jpg】
“我是自愿结婚的，也没有被家暴。”曲昭昭急了，顿了顿说，“我说的是真的，我身上这些伤口都是因为昨天出了车祸撞的。”
“闭嘴。”裴闻易表情微微扭曲。
他总算知道什么叫越描越黑了。
“出了那么严重的车祸都不让你在医院多住几天，还有没有人性啊......”那位男职工正大光明地白了裴闻易一眼，然后又道，“女孩子出门在外要好好保护自己，如果被威胁了，你就眨眨眼。”
曲昭昭愣了一下，接着使劲地眨了眨眼睛，“我，我说实话......我威胁了这个男人今天一定要和我领证，不然我就抱住他不让他下车......我错了，真的......”
但这不是择日不如撞日嘛，下次想要说动裴闻易来领证，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她眉目疏朗隽秀，较之清汤小菜要更为张扬热烈，在刻意讨好别人时，那双眼似藏起了月掠过了光，亮得摄人心魄。
工作人员已经再三确认过了当事人是自愿结婚的，便没有继续深究，拿出两份申请结婚登记声明书给他们填。
对于这些基本信息裴闻易填得飞快，最后在声明人一栏干脆利落地签了名，而另一边，接收了原主全部信息却从没有拿过笔的曲昭昭却犯了难。
让一枝玫瑰写字，也太难了吧。
开头即地狱难度，心态崩溃炸裂只在一瞬间。
“你要反悔？”见她迟迟不落笔，裴闻易俯身到她耳边，在旁人看起来就像是情人之间的窃窃私语——如果忽略女孩握着笔的手都在颤抖的话。
她拿笔的手小巧柔软，每个指甲都修剪得圆润干净，微微透着粉色，底端挂着一道奶白的小月牙。
可这抖，不是想停就能停的啊喂！
“你再不写，‘渣男’这顶大帽子就得在我脑袋上安结实了。”
裴闻易感觉自己被人给遛了，竟然真的被蛊惑了一样在曲昭昭身上浪费时间，就在他搁下笔准备起身时，她终于开始动笔了。
从他的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一个乌黑的小脑袋趴在桌上，脸和纸的距离近得快要贴在一起，握笔的姿势不仅丑而且用力，指关节处都泛着白。
一竖，横折，一横，两竖，一横......
“曲”字写完，就连曲昭昭自己都沉默了，她明明脑子和眼睛都会，但一上手就写成了一坨......
目睹了全过程的裴闻易把这个情况归结于曲昭昭出了车祸后伤到了左脑神经，如果他没记错，他们裴家老宅的某个仓库里明明还摆着这位当事人前段时间亲手写的一幅狂草，要论相似之处的话，今天她写的字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确实很狂草了。
好不容易等她用鬼画符填完整张声明书，两人交换签字，助理小周及时地把两人证件拿出来交给工作人员审查，核对清楚后，裴闻易和曲昭昭就需要去摄影室拍结婚照。
不过曲昭昭一身病号服，脸上还带着伤，就这么去拍的话她本人是无所谓的，但裴闻易却没办法接受。
他让小周赶紧去车上把他备用的白衬衣拿来，然后他则推着轮椅把曲昭昭带到一边，没有什么情感起伏地问她：“你的包里有化妆的东西吗，把你额头的乌青给遮一遮。”
“这有什么关系，青就青了呗。”曲昭昭不以为意，只要没破相就好，她头上的这块虽然看着吓人，可实际上并不怎么疼，“而且我包里就带了一支口红，没别的了。”
裴闻易愣了片刻。
还记得之前曲昭昭来见他的时候都是提前画好精致的妆，发型固定得一丝不苟，衣服裤子往往熨烫得没有丝毫褶皱，在他面前，她始终保持着一个完美的外貌形象。
那种对美的向往和追逐，在他眼里是一种近乎偏执的强迫症。
她无法在外人面前显露出哪怕一星半点的不得体，他原本以为她做过的最出格最疯狂最违背她本性的事就是把他堵在卫生间门口说喜欢。
没想到，那还不是她的底线。
裴闻易抿着唇没有说话，四处张望了一番后，他又跑回了刚才的窗口，不知道和工作人员说了什么，没过一会儿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气垫。
“给你。”
“？”她可没说要化妆。
“还是我来吧。”算了，只此一次。
有人服务，曲昭昭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裴闻易研究了一下手里的气垫粉底，然后俯下身来，他显然是第一次用这种东西，举着粉扑有些手足无措，犹豫着不知道该从哪个地方开始。
配合着裴闻易的动作，曲昭昭稍稍仰起头，他只先试探地轻触她的皮肤，见她没有喊疼才放心继续。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离得有多近。
在呼吸间，他的气息就落在了曲昭昭的下巴上，一下一下，深长而温热，她有些不自在，甚至还觉得痒......
为了转移注意力，曲昭昭的目光落在了男人凸起的喉结上。
下意识地，她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脖子，却被层层缠绕的纱布挡着，在出院时裴闻易还警告过她在下次换药前不要随意把纱布摘下，以免伤口恶化。她乖巧顺从地听了话，于是就把这碍事玩意儿留到了现在。
他在不自觉吞咽时，喉结轻巧地上下滑动了一下。
曲昭昭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处，眸光大盛。
啊，想摸。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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