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蓝》糍粑鱼

8、调戏他

　　回到房里，九烟把橘子搁到窗台上。她小心翼翼地调整橘子的位置，让它正正好放在正中间。
　　她躺在榻上，一抬眼就能看到。

　　九烟睡了三天 ，被阿彩啄醒。闵苍说话算话，这次审讯果然很快，九烟吊着一口气，吸够了血，面色红润地回琅嬛阁。
　　从那种晦气的地方出来，当然要先洗漱沐浴一番。九烟哼着小曲一路攀爬跳跃，双脚落在廊下横栏上，正欲从窗户钻进屋子里时，与站在门口正要要敲门的青叶对上了视线。
　　九烟顿住，动作停下来，以一种不太雅观的姿态蹲在横栏上。
　　“咦，你来找我？”她好奇地问，继而有些夸张：“哇，我好受宠若惊！”
　　青叶：“……”
　　他还是那副柔柔的表情，亮出手里的小匣子：“西南白氏有治伤的秘药，拿给你试试。”
　　匣子是个看似普通的带锁扣的木匣子。
　　九烟更感惊奇：“为什么拿药给我，看出来我受伤了吗？”
　　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并没有沾染上什么血迹。她如今吸血很有经验了，不会弄脏衣服。
　　“那天，你身上有血腥味。”青叶淡淡道：“你好几日没来烦我，又未曾听闻你接新的案子，我想你大概是受了伤。”
　　“我喜欢你这样的爽快人，不用我问很多话。”九烟笑得眯起了眼，开开心心地夸赞他：“我没事，药你自己留着吧，既然是白氏秘药，肯定不容易得到，不要随意浪费了。”
　　她从栏杆上跳下来，三两下便蹿到他身边。
　　她总是像一只胡乱扑腾着翅膀的山雀，不肯好好走路。
　　青叶想着，手上一轻，小匣子已然到了她手里。
　　“不是说不要么？”他轻声问。
　　九烟拨弄着上面的锁扣：“我看看嘛，也算承了你的人情，看完你还是拿回去。”
　　锁扣很复杂，她抠来抠去也没抠开。半晌，她略有些烦躁地把小匣子塞回他手里：“你帮我开，我不会开。”
　　她面上气鼓鼓的，竟还露出几分稚气，也不知到底是几岁。
　　青叶耐心地拨开锁扣。
　　“你慢点慢点。”九烟突然按住他的手：“你再来一遍，我要看你是怎么打开的。”
　　青叶只好把锁扣扣回去，放慢了动作，重新再来一回。
　　“锁上锁上，我再看一遍，刚才没有看清楚。”她还不满意。
　　青叶将先前的动作又做了一遍，也更慢一些。
　　九烟总算学会。她也不着急看匣子里是什么，抢过匣子自己玩了两回。
　　“你们西南白氏好麻烦啊。”她抱怨：“一个药匣子都弄得这么复杂。”
　　脸上倒是没有半分不高兴。
　　九烟打开匣子——里面并排躺着两个小药罐子，一黑一白。
　　“黑色里面是药丸，白色里面是膏药。若是重伤，两个要一起用，每日至少一次，至多不能超过三次，饭前服用。”青叶解释道：“很多伤都可以治。”
　　“致命伤呢？”九烟抓起一只小药罐子细细看。药罐做得很精致，用金漆绘了细细密密的纹路，形状圆润，没什么瑕疵。那些纹路的交接处，是不仔细看便分辨不出的“白”字，只这一只药罐子，便不知要一个匠人费多少时间。看来西南白氏是个很讲排面的家族，小小的药罐也要费这么多心思。
　　“治不了致命伤。”青叶道。
　　九烟没有多问，把药罐放回去，又玩了两回锁扣，这才把匣子递回给他。
　　“真不要？你身上仍有血腥味。”青叶拿着匣子，不大放心地试图劝她。
　　九烟摇了摇头：“真不要，我的伤没事，很快就会好了。你若是一定要送我点什么，我想要一只鹦鹉，像楼主的阿彩一样会说话的那种。”她说着，眼睛变得十分明亮，满脸都写着期待。
　　“告辞。”青叶面无表情地说，收起药匣子转身要走。
　　九烟哈哈大笑，拽住他手肘上的衣料：“别走别走，逗你玩呢。里面的药我不需要，我喜欢这个匣子，你把匣子留给我吧。”
　　青叶垂眼望着她：“这个匣子并不是稀罕物，你留着它做什么？”
　　“我喜欢。”九烟眨眨眼：“这个锁扣挺有意思，我留着作个玩具。”
　　青叶没说话，递过匣子，望她一眼——那眼神里写着“你好幼稚”。
　　九烟笑嘻嘻的接过，打开匣子取出药罐子还给他，果真只留下匣子。
　　“我送你坠子，你送我匣子……”她抱着匣子，眨着眼，忽然道：“简直像是交换定情信物似的。”
　　青叶愣了一下，继而白皙的耳根微微泛红。
　　“你矜持些，不要胡言乱语。”他又看她一眼，像是微微有些恼怒。
　　“你脸皮怎么这么薄，脸皮太薄在外面不好混的。”九烟抱着匣子大大咧咧地说，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痞子：“你耳朵这么红，是害羞了吗？像个小媳妇似的。”
　　青叶耳朵更红了。
　　“我要回去做事了，你自便吧。”他丢下这么一句，便匆匆落荒而逃。
　　与平日嘴巴很坏的他一点也不一样。
　　九烟看了看掌心里的匣子，哼着小曲儿从窗户钻回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