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蓝》糍粑鱼

6、劝思量

　　青叶到底没接她的药膏。
　　九烟一脸遗憾地把药膏收回去。
　　“你为何总是来厨房？”他问，靠着墙，抱着双臂，面色淡淡的。
　　九烟将药膏从左手抛到右手，又从右手抛到左手，眼睛只看药膏不看他：“因为你生得好看，谁会讨厌看美人呢？”
　　青叶：……
　　“我想请你说实话。”他温声道。
　　九烟那句话虽然是糊弄他的，但看着他这副温柔美人的模样，顿时乱讲不下去了。
　　“因为你撒谎，我想劝你回头是岸，琅嬛阁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她老老实实的说。
　　没想到她这么一老实，美人就变了脸。
　　“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来这里。”青叶道，声音漠然。
　　九烟暂停抛药膏，疑惑地望着他：“你凭什么不许我来这里？楼主都没有讲过这种话。”
　　再美的美人也不可以这么过分。
　　“因为你很吵又很烦人，会打扰到我做饭。”他答得十分冷酷无情。但凡是个有自尊心的女人，听了这种话，都该羞愧得无地自容了吧？
　　九烟无所谓地耸耸肩：“楼主也时常嫌我烦，可也拦不住我去烦他。你一个小小的厨子，又凭什么想把我拦在厨房外？不如你去试试问问看楼主，看楼主理不理你？”
　　这没脸没皮的模样，不引为耻，反而一副十分自豪的表情。
　　“我会试一试。”他郑重其事地说。
　　“哦，你什么时候去，一定要告诉我，我也一起。我顺便同楼主说说，楼里某些人撒谎的事情。”九烟道。
　　没料到她无耻到这个地步，连威胁也用上，青叶微怔。但这一刻的失神很快便被掩饰过去，他面无波澜：“你为何一直污蔑我撒谎？”
　　九烟又开始抛药膏，不过这一回，她的双眸望着他，唇角含着浅浅的嘲讽的笑：“我污蔑你？我可没有污蔑你，你身上有没有背负人命，别人看不出来，我绝不会看走眼。你若不信便去问问楼主，我是否曾看错过。你不想承认可以不说话，但不要反过来污蔑我说谎。”

　　青叶放下双手，绕过她，吹灭了厨房里的几盏灯。
　　厨房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只余透过窗棱的月光带来些微的亮。
　　他转身大步走出厨房。

　　九烟在黑暗之中站了一会儿，觉得他脸再美也不能原谅他，赌气回房去了。

　　接下来她接连接了几个案子，好一阵没回琅嬛阁。
　　她不去厨房了，除了青叶，就只有跑腿带话的会去，也不会像她一般闲话那么多。有一回青叶做了西北口味的菜，胡乱按着食谱做的，竟有人专程来厨房对他道谢，说仿佛吃到了从前母亲做菜的味道。
　　那人五大三粗，看起来一副脾气很差的样子，却抹着泪来对他道谢。
　　青叶：……倒也不必专程来说，他就是随便做一做罢了。
　　西北菜他做得并不好，若是尝出了家里的味道……唔，那这家人还真是没什么口福。
　　琅嬛阁的人除了楼主，其他人都一穷二白，也拿不出什么谢礼。那人便对青叶说：“作为答谢，便给你一个提醒罢。这楼里的人虽则各个手上都沾了血，但绝大多数都不是恶人，只是不爱与人来往。唯有一位，万万不可与之接触，若是见了，也一定要避开。”
　　“哪一位？”青叶免不了好奇。
　　“九烟，一个女怪物，比你矮一头多。”那人道。
　　那可是老熟人了，青叶心道。人是很吵很烦，但要说是个怪物，却有些言过其实。她的模样与寻常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为何要避开她？”青叶又问。
　　那人神神秘秘地小声说：“我不能告诉你太多，你注意避开她就对了，她是个怪物，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若是不慎惹了她，那可就糟糕了，小命都不保。这话我只对你说过，你要保密，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要告诉任何人。”
　　他惹她已经不知多少回了，青叶默默地想，至今还活着，可真是命大。
　　“为何说她是个怪物呢？她与别人生得不一样？”他有意问。
　　“生得倒是人模人样，可内里却实实在在是个可怖的怪物。”
　　他说起九烟，面上微微露出惊恐的表情。
　　“你千万要记住啊，还有，要保密啊，不可以告诉任何人，也不要犯傻去问她本人。”那人再三叮嘱，这才离开。
　　青叶颔首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