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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仓库绑架事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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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欣和佐以枫达到墓地时，正值逢魔时刻。夕阳将天边染成暗金色。云裹住光，光从云的缝隙中跑出来。
因为田欣给田弘光挑了一块风水好的墓地，地皮好，价格自然贵，贵就会有人认真打理。所以，这里连过小腿的野草也没有。
台阶的大理石拖得干干净净。
这里的墓碑除了名字和出生年月，其他的都如流水线一样标准。
如果有一天，字被风雨吹干了。那些被留下的人，是否能找到沉睡于此的家人、恋人，或者朋友……
夏日的风慢慢的吹动矮树。
佐以枫单膝跪下，将向日葵放在一个墓碑面前。
黑色的大理石刻出金色的墓文。
【田弘光之墓】
佐以枫将头偏了过去。
田欣也蹲了下来，“阿光，又过了一年。姐姐和小佐来看你了哦。”她笑了笑，眼泪就掉了下来。佐以枫的手无声的拍了拍她的背。
“我们都很好。姐姐已经当上了终极一班的班导，而小佐，她现在交了很多朋友，越来越爱笑了只是……”越来越像你了。
“不好意思啊，每次来你这都哭。”她感觉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是小佐。
她在笑，眼睛却是红的。“姐，阿光那个笨蛋一定不会怪你的。他那么爱热闹，这里这么偏远荒凉，我们就算来这哭，他也是高兴的。”
田欣回握佐以枫的手，好似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让人有喘息的时间。“还记得以前，你看见你躺在医院那个时候你握住我的手。答应我不会再打架了…你还那么年轻，有大好的前途……”
“你知道吗，姐姐的终极一班终于要步上正轨了。他们和你一样，都被人贴上坏小孩的标签，说他们考不上大学。可是我相信他们一定可以。”
“阿光，你在天上一定要保佑姐姐。一定要为姐姐加油。”
佐以枫抬头，她用手挡住迎面的昏暗的光。
太刺眼了，眼睛痛。
傍晚回家时，因过了餐点时间还没有吃饭，佐以枫的胃病犯了。田欣便将车开到附近的药店。
三分钟后，佐以枫提着胃药出来。忽然间，昏暗的路灯下，她望见一个戴帽子的男人拽着一个长发女人上了面包车。
只是，那个女人是。
田欣姐？！
“碰——”袋子里的胃药摔在地上。
可对方没有给她太多时间。车发动了，佐以枫当头棒喝瞬移上前。剧烈的刺痛袭来。她动作一滞，扑空了。
车开走了。
胃袋就像是被人硬生生拧成麻花,还在用力往两边拉扯的那种，疼到佐以枫弯下了腰。
可她没有停太久，捂着胃追了上去。关键时刻掉链子，早知道这样就该好好吃饭。
郊区墓地到市里是一条直路，在她瞬移了十秒后，一辆面包车远远的出现。
车牌尾号257。对上了。
田欣还在车上，佐以枫不敢直接追上去。生怕对方对田欣不利，所以她保持一定的距离跟着。
这个距离，既不会被后视镜看见，也不会跟丢车辆。在行驶十多分钟的时候，面包车一个左拐，入了一条破烂的小路。
这里曾经是一个加工厂，但后来破产倒闭，仓库也废了。周围都是树，黑漆漆的风把天吹了个洞。
糟了，这种环境。要出事。
男人下来了，他拽着田欣往仓库的方向走，田欣毕竟是女人，力量悬殊太大，她拼命反抗也无济于事
佐以枫取消电话提醒，然后拨了一个电话过去。“喂，小佐你回心转意了哦，真遗憾，我们已经结束活动了诶。”
“我姐被绑架了。在东区纱帽路，毛织工业园第七仓库。”
“什么！居然有人敢绑架班导！我…！”
佐以枫掐断了电话，大东的话断了。
仓库门被踢开，佐以枫将手机调成静音，强忍胃疼，铜青色的刀刃负于身后。男人拽着田欣入了仓库，佐以枫悄然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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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神经病！你绑我干嘛，你放手！放手！”于圣德没有理会，用一圈又一圈绑住了田欣。
怎么听不懂人话啊！这郊区黑灯瞎火的，又是仓库又是绑绳子。田欣也快崩溃了。“放开！你真是神经病！”
于圣德神经质大叫：“你不要吵！！”
这一声田欣吓住了，同时也让她冷静下来。这个时候一定不能激怒他。不然真的会出事。
“你再吵，我不知道我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
他将大衣脱掉挂在一旁梯子上。随后，他将凳子拖到田欣面前，于圣德面无表情坐下。
田欣强迫自己露出温和如常的笑容，好似他们真的只是在讨论学生一样。“OK，于老师。我们好好谈一谈。你带我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跟我说好不好？”
“哈哈哈哈——”面无表情的于圣德忽然大笑起来，并且越笑越尖锐。田欣吓得往后面缩了缩。
黑暗中的佐以枫身体一动，“就是你弟弟阿光啊。”
她愣住了。
这熟悉的声音，所以他是……
阿光的导师——于圣德老师。
可是，无论是神态还是穿衣打扮，佐以枫都没办法将眼前这个人，和记忆中意气风发的国文老师联系在一起。
“什么？”
“他害我被教育界除名，害我背上教不严师之惰的罪诶。他自己一个人坏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带坏佐以枫！她成绩那么好，却被阿光害得退学了诶。所以我恨死阿光了！”
『这里是晚间新闻。2005年 6月6号星期三晚上20点35分，一辆公交车坠入悬崖，车上皆无一人生还。据初步了解，该名公交车上的人皆是北区阳光高中高一的学生。
事故发生的原因还在进一步调查中，因事发当天是在校读书期间……』
不是这样的……阿光他……不是坏学生。
“小佐她……”
“更可狠的是他死了，他可好了，一死了之。所以，现在这笔帐就由你这个做姐姐的来还咯。”昏暗的烛火下，于圣德的神态越发疯癫。
“于老师，这件事情已经快过去两年了。为什么你……”
“这件事情永远不会过去的！！”他抓起地上的凳子，将它摔得稀巴烂。
“你知道我的痛苦是谁造成的吗？就是你和阿光！！尤其是你，你跟阿光都没有父母。如果你有好好善尽一个做姐姐的责任，阿光也不会学坏。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样子！”
记忆里，于圣德将自己收拾干净得体。黑板上写着漂亮的粉笔字，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本琴谱，然后扬起下巴笑了笑。
“佐以枫，肖邦的琴谱可以借你。但是这次国文考试，要拿全年级前三来换哦。”
对不起。
窗外的树影摇晃。
铜青色的刀刃消失。
佐以枫低下头。
真的对不起。
“你知道你自己有多糟糕吗？像你这样一个女人，连自己弟弟都教育不好，还有什么资格当老师？我问你，你有什么资格当老师？你有什么资格当老师啊！！”
“于老师，你冷静一点。”
“你居然还自称，终极一班在你爱的教育下，已经慢慢步上轨道。还要去考大学？”
“哈哈哈哈——我呸！那些社会败类都该进感化院！”
田欣虽然怕他，但是有人这样骂自己的学生，一向温和的她顶了回去。“你可以骂我，但是你不要骂我的学生！”
“学生哈哈哈，笑死人了！就他们这些渣子也配！”于圣德越说越激动，在手一顿乱挥中，他转身摸到了鞭子。
“还狡辩，像你这样的老师就该好好教训一顿！”
“啪——”
有人挡在她面前受了这一击。
田欣瞪大了眼睛：“小佐？”
鞭子甩在她身上，脖子和脸上留下一道红色的印子。可佐以枫好似不知疼的，下一秒直接蛮力拽过于圣德手里的鞭子。
鞭子到手了，而她的右手因快速而剧烈的拉扯，直接掀起一层皮。绿色的战力附于手上，鞭子瞬间粉碎。
男人如梦初醒，“佐以枫？”
“是我，老师。”
“佐以枫哦～我记起来了。你也转去了终极一班。”
于圣德疯癫捡起地上的凳子腿，“好啊，你也是坏学生！”
田欣惊慌失色：“小佐！你快让开，这是我和于老师之间的事。”
佐以枫不让反而上前一步。将身后的田欣挡的死死的。
『阿枫，如果我不在了。你能替我照顾好姐姐吗。』
“我不会让的。”她直视对面的于圣德，“于老师，我知道您一直是为勤勤恳恳的好老师，阿光的事……如果你要找个人出气，就找我吧。我一定不会还手的。”
其实于圣德也很无辜。他只是照例上下班，勤勤恳恳备课，却被舆论逼成了现在的模样。事情已经发生了，说再多的对不起也无法挽回。
这是他们欠于圣德的。
“好啊，你不还手。我看你还不还手！”
田欣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不要打她！小佐她是无辜的！你冲我来啊！”
于圣德冲上来对着佐以枫挥下凳子腿。
男性力气大，再加上于圣德神智不清，心中的闷怨积藏许久，这一棍使出了全力。凳子腿砸在身上，胃疼和被揍的疼叠加在一起，佐以枫疼得差点站不稳。
老师力气也太大了吧。真该去少林寺练几年金钟罩，铁布衫再出来。
“小佐你躲开啊，你干嘛要管我。你这样我真的没办法，阿光不想看见你这样的。”
于圣德：“闭嘴！”
佐以枫回头朝田欣扯出笑，“我没事。真的，不用担心。”
她直视于圣德，于圣德也望着她。
俩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仓库只有田欣小声的啜泣声，安静极了。
直到……
“为什么不躲。”
“老师，您曾经说过，阅读理解没有标准答案。我觉得人也是。阿光和班上的同学也是。他们是多元化的。”
男人愣了愣，佐以枫继续说，“您觉得阿光是人渣，可他打架是为了压住更多的肮脏。以暴制暴永远没有尽头，可只有武力才能镇压的北区也没有尽头。”
“如果有人要打他，那阿光该主动把脖子递过去吗？终极一班的同学也不是人渣。”
“金宝三虽然喜欢当流氓，但他对自己的阿嬷真的孝顺。煞姐琳达桃子爱打架，但是敢爱敢恨，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有家庭不太富裕的鲨鱼，我经常看见他用自己的午饭，喂街边的流浪猫和流浪狗。”
“这……”于圣德的表情有些松动。
“读书厉害的一定是好人吗？是那些读了博士杀妻灭子养.三的人？还是平常爱打架却孝顺家人，喂养流浪猫狗的‘坏学生’？
“老师，您那么热衷教育，我不信您没有听过这些新闻。”
男人的眼底多了茫然。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老师。学历只能过滤学渣。却不能过滤人渣。”
佐以枫轻轻地说道，“您一向教导我们要理服人，可您现在的行为不也是以暴制暴，不是么？”
“碰”凳子腿落地了。
于圣德崩溃蹲在地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我没有！”
与此同时，仓库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班导！阿佐！你们有没有怎么样啊。”
终于来了啊。
佐以枫眼前出现大片黑色。她感觉自己呼吸有些急促。该死快站不稳了。
“汪大东。”
替田欣松绑的汪大东一愣，“什么？”
“车后座有瓶葡萄糖，麻烦你于老师去医院，还有今天的事别和班上说。”
“啊？”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汪大东反应不过来。
“答应我！”
“哦，好。”
“好人一生平…”
话未说完，佐以枫就倒在地上喘气。
胃病加低血糖一起来。
天要亡我，以后真的好好吃饭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