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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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露瞬间缴械投降，口嫌体正直的点了点头。
顾时安眯着眼睛笑了：“露露真乖。”
假期就该有假期的样子，但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娱乐活动也仅限在家里了。
她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乔露：“你想看电影吗？”
乔露点点头。
别说是一起看电影，只要能和顾时安待在一块，她什么都不干光盯着她都行。
顾时安话锋一转，又道：“那你今天在这里过夜么？”
乔露一愣，诺诺地答：“……之后也……没什么事。”
“那干脆就在这睡吧，”时安笑了起来，语气温柔的像三月的春风，“不过，你得先去洗个澡。”
*
乔露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平静了许多。
之前她反应那么大，与其说是顾时安在挑逗她，不如说是她自己心术不正小题大做，就和腐眼看人基一个道理。
她之后还要和顾时安朝夕相处那么久，她必须把自己的心态摆正，总不能每天都如此大惊小怪。
但话是这么说，裹上顾时安的备用浴袍的那一刻，她的耳根还是控制不住地红了红。
乔露穿着海绵拖鞋，啪嗒啪嗒地走进主卧，就见房间里漆黑如夜，只有床头的投影仪映出一大片蓝光。她被刺的眯了眯眼。
顾时安正弯着腰调着焦距，见她整个小脸都皱成一团，噙着笑将亮度调低：“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没事的，”乔露应了一声，在门边站定怕挡着屏幕，“这里居然还有投影仪啊，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就看到了，当时还在好奇这么大个盒子是干嘛的，挪了一下发现后面还连着线，就不敢动了。”
“我也是突然想起买房子的时候听中介说过，床头特地打了一面投影墙，前房东东西都没带走，想着投影仪应该也留着，找了找就看到了。”
顾时安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着：“你都没见过吗？”
“没有。”乔露老实地答，“我们家好像有电影厅，但是我不想和爸妈呆在一块就没去过。”
“万恶的小富二代。”顾时安啧了一声，终于将镜头调到最佳状态，“弄好啦。”
她抽了张湿纸巾擦了擦指尖上的灰，拉开被子爬上了床，才发现乔露还站在门边一动不动。
她伸手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乔露过来：“快上来呀。”
乔露抬头，只见顾时安斜靠在床上，被子堪堪只掩住肚子，眼前美人如画，她只得敛着眼，慢腾腾地往床边挪。
顾时安看她动作直皱眉，催促道：“你再慢一点儿，我就下去抱你上来了。”
乔露闻言赶紧爬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裹住，只露出一双眼睛。
顾时安抽抽嘴角，终于放弃与乔露的羞耻心斗争，掏出手机挑片：“想看什么类型的？”
乔露躲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什么都行。”
顾时安用手指在屏幕上划动：“爱情、悬疑、科幻、动作？”
乔露死性不改：“什么都行。”
顾时安：“……”
她想给欧利文打电话举报。
她严重怀疑小家伙是到叛逆期了。
顾时安叹了口气，随手放了部《东方快车谋杀案》。
她上学时期很迷推理小说，也算是多年后再重温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情怀了。
投影仪的灯光暗下，再重新亮起开始播放，她靠在枕头上，专心看了起来。
乔露在被子里闷了半天，终于探出头来。
画面正好播到火车从乡间窜出前行，远景忽明忽暗的灯光映在顾时安脸上，她恍惚间又觉得回到了当粉丝的时候。
以前的顾时安那么遥远，只有隔着荧幕或人群涌动的舞台才能远远看上一眼。
就算是她刚入职的时候，也不过是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能多听一耳朵她的消息，或是盼着她一两个月来一次公司，坐透明电梯的时候能惊鸿一瞥。
谁能想到她现在已经能和时安躺在一张床上看电影了呢？
她又如何让自己不去幻想“假如我能拥有”之后的事情呢？
乔露突然记起小时候看过的童话。
一个小女孩只身穿越森林，觉得渴了有兔子叼来盛着水的草叶，觉得饿了有鱼人摘下薯片味的鳞片，觉得冷了有精灵给她织就漂亮的毛衣。
她带着所有人的善意走进森林深处，遇见了拥有一颗宝石心脏的公主。
公主捧着宝石心脏给她看，习惯了收礼物的她，以为这也是公主送给她的礼物。
于是她抢走了宝石心脏开心地跳起了舞，与此同时，公主死去，兔子、人鱼和精灵瞬间怒火滔天。
最后的结局是，小女孩在所有森林住民的追捕下死去。
也不知怎么的，乔露忽然就觉得，这个故事里的小女孩很像她。
大家给她的幸福来得太快太甜美，她得到的越多就会想要的越多，永远不知满足，最后必然酿成大祸。
她已经不是小女孩了，她应该清楚人心不足蛇吞象，她不能再奢求更多。
乔露盯着顾时安出神，顾时安虽说看的入迷，却也能感受到她一动不动的视线。
顾时安侧过头瞥了一眼，只见小家伙一脸的神游天外，哪有半点看电影的样子？
她拿过遥控器将电影暂停，然后回过头默默地回看着她。
半晌，乔露终于意识到耳边的声音停止，余光里的画面也很久没有动过了。
她抬眼就看到顾时安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讪讪地抿了抿下唇：“怎么暂停啦？”
“你都不好好看，我怎么好独自享受。”顾时安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她一眼，“我可不想之后一直给你解释剧情。”
乔露心虚地低头：“你放吧，我一定好好看。”
顾时安叹了口气，伸手敲敲她的脑门：“比起看电影，我现在更在意的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乔露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什么事情？”
“我也不知道，”顾时安耸耸肩，“只是你今天一直都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
“我没……”乔露条件反射的就想要否认，却在她的目光下止住了话头，认命地坦诚，“好吧，我就是觉得……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一直都不好。”
顾时安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中午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听出来了。”乔露顿了顿，“后来你说不去医院了，我就想着是不是和那位沈医生有关……然后就……”
“然后就一直想到现在？”顾时安替她把话讲完，笑了起来，“你真的好八卦哦。”
“不是八卦……我就是很担心你。”乔露瘪嘴，“不知道欧利文学长有没有和你提起过，我其实……是你的粉丝。”
“在这份助理工作之前，就喜欢了你很久的那种。”
“所以……我想到你喜欢了沈医生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有闲下来的时间可以相处，而你今天却说再也不去医院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乔露抬起头看她，“在我的了解里……很少会有什么事情会让你反应到这种程度。”
乔露又低下了头：“当然我对你的了解肯定比不上欧利文学长，如果我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就当没听到就好了。”
顾时安没说话，过了好半天才开口：“你说的没错。”
“现在的确很少有事情能让我失控，”她轻笑一声，“可中午的事情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
乔露看着她。
她将枕头调到一个舒适的高度，看着天花板。
因为在使用投影仪，所以头顶上悬着的欧式黄铜吊灯并没有被点亮，就像个不会发光的月亮。
世界在这个温柔的角度里被分割出一个只有她和乔露的小空间，所有缝隙都被填满。
本来那些糟心的事情烂在心里就好，就算讲出来现实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可她现在只觉得舒适又安逸，无端的就升起了倾诉的欲望。
她盯着天花板上那个被映出模糊浮光的圆球，慢悠悠地道：“我们去吃烧烤的那天，老板娘除了沈衍昔，还提到了季书，你还记得吗？”
“嗯，”乔露也学着她的样子躺下，“我记得。”
“高中的时候，我们三个人的关系很好，上课、放学、周末……几乎每天都厮混在一起，”顾时安一边回忆，一边扯了扯嘴角，“今天早上沈衍昔来给我送饭——因为护士给他反映我都不吃东西，但是他这个人吧，从来没有这样无端的献殷勤过。”
“我追他追的最凶的那一阵，他几乎是刻意的躲着我。他根本不是暖男的设定，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再怎么样总归不会让自己饿着。我们这种人的感情交流其实都很冷淡，他实在不可能在意我有没有好好吃饭。”
“可是他在休息日特地来医院给我带了早餐，并且带话说季书邀请我一起吃饭，算是老友会面。我当时问过他，让他有什么事情就和我直说。”顾时安又笑起来，“可是他告诉我，没有，真的就只是因为很多年没有见面，看到我这几天比较闲，就单纯的想要一起聚聚。”
“然后我们就一起过去了，地点选的很用心，点的也都是我能吃的菜。我虽然觉得奇怪，但他们的解释是，让我来做东请客，当然是客随主便，以我为主。”
“我当时还隐隐的有些自责，觉得是不是自己成名后飘了，看谁都别有用心，”顾时安的语速很慢，与其说是讲给乔露听，不如说是讲给自己听，“饭很好吃，聊得也很开心，我到那一刻才有‘我回国了’的归属感，觉得岁月静好，虽然远远地兜了一圈，但大家都还在身边，多好。”
乔露静静地听着，不知道怎么就觉得心酸。
马上就要到说“但是”的时候了。她想。
她舍不得时安说但是。
可但是还是来了。
“快要吃完的时候，季书去上了个厕所，回来说已经把账结好了，然后就和我提起了他的游戏公司。”顾时安看着乔露，唇角扬起个苦笑，“世界上的巧合那么多，我被送去了沈衍昔的医院，季书说的那个游戏，居然也是前几天你和我提起的过的那个。”
“可是当天我就按照你的意思，回信拒绝他们了啊？”乔露心里一紧，艰难地动了动唇，“这个季书难道不知道吗？”
“给你发来邮件的是游戏总部，而季书只是国内代理分公司的一个项目策划，只负责下个月在A市举办的全球总决赛，总部的消息当然不会传到他这里，所以，”顾时安摊手，“他希望我去总决赛现场当嘉宾。”
“什么？！”乔露难以控制的语气上扬，气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会去那种比赛的不都是网络主播、漫展COSER之类的吗？”
她坐不住了，拿起手机搜索了一阵网络图片，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我刚刚看了看，国内有些比赛现场，请的女嘉宾都是穿着短裙黑丝踩线卖肉，全程当花瓶。”
顾时安扯扯嘴角算是回应。
乔露都被气笑了：“他以为他是世界杯吗？请好莱坞明星当足球宝贝？真是好大的脸！”
“呵。”上午的愤怒又隐隐袭来，顾时安忍不住哼了一声，“他还说酬劳方面我不用担心，只要我愿意来，他马上就去和上层申请预算，实在不行的话他可以自掏腰包补给我，绝对不会比我正常的价格低。”
“意思是还得你先答应，他才会去申请预算？”乔露恨不得穿越到中午的饭局现场，给季书两个巴掌才解恨，“这个季书是什么东西啊？把你当什么了？”
“虽然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顾时安揉揉沉痛的额角，语气淡淡的，安抚着乔露，“但他当然不至于是这个意思，无非是分不清时尚圈和娱乐圈的差距，也不理解我们所谓的格调和咖位罢了。”
“可他是你学生时代最好的朋友之一啊？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乔露只觉得自己气的肺疼，一个字也听不进去，“那沈医生呢？他知道季书的打算吗？”
“至少季书提出的时候他没有表现出意外。”顾时安呼出一口浊气，“不论如何，他中午扮演的角色都是说客。”
“这简直……！”乔露想骂人，可看着顾时安的脸色又生生将话咽了下去。
对那位ky至极的季书可以骂，但沈医生……不行。
她不想时安受他影响而低落，只得逼着自己转移话题：“那你拒绝他们了吗？”
“算是拒绝了吧，但也没有完全拒绝。”顾时安又叹了口气，“我答应他去现场，以观众的身份。”
乔露又是心疼又是气愤，只得跟着她一起叹气，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心声：“时安你……真的太温柔了。”
她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连欧利文学长这种在众星捧绕的环境下成长的人都会爱上顾时安。
身材颜值自是不必提，她的能力出众，头脑清晰，且不论自己的成就如何，都始终保持着初心。
越是了解顾时安，她越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的好。
——也越是觉得自己不配。
在乔露几乎又快要被自己的心绪拖走时，顾时安突然轻笑了一声。
“露露，偷偷告诉你哦。”她翻了个身，用手支着下巴，宛如孩子般地笑着说道，“沈衍昔送我回来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你说的话。”
“什么话？”
“你说喜欢一个人，就会在意他的想法，在意他怎么看，他的一举一动都能影响你的心情。”顾时安悠悠地道，“我仔细的思考过，你说的任何一点——我好像都一点儿也不在意。”
乔露有点懵：“意思是……”
顾时安没有急着接话，而是话锋一转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接受欧利文吗？”
乔露虽然奇怪为什么话题就突然扯到了欧利文学长身上，却还是乖巧地摇摇头。
“虽然这么说很emmmm，”顾时安挤挤眼，做了个呕吐的表情，“但像我和欧利文这样的人，一辈子都活在赞美和追捧中。”
“你在申请助理之前，应该对我有所了解，时尚圈娱乐圈每天出道的人有那么那么多，”她伸出手掌，对着天花板比了比，“而我的确是这些人中，非常非常幸运、走的非常非常顺利的哪一个。”
“我们这种人，想要什么都很容易得到，”在乔露认可的表情中，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就是因为太轻易太容易，所以我们无法接受‘不能’和‘得不到’这件事情。”
“我们总觉得自身足够优秀，比所有竞争者都好，”顾时安肆意地笑了起来，笑颜比屏幕上的日光还要耀眼，“我们太过自信，所以压根不会被打击。只会越挫越勇，觉得天赋已经足够，剩下的只需要耐心——”
“欧利文对我，我对沈衍昔，都是如此。我们都觉得，只要坚持的时间足够久，被选择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你说的对，如果真的喜欢，我不会是如今这个样子，”顾时安看着乔露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直到今天中午才真正的意识到，我和沈衍昔的故事早在很久以前就应该结束了。”
“我不过接受不了‘得不到’这件事，所以一直自我感动故作深情地坚持。又或者是，不管是儿时还是现在，我都从未如你所说的那般，真正地喜欢过他。”
顾时安坐起身来，拿起床头摆着的水杯抿了一口，才发现乔露一直静静地看着她，很久没有说话了。
“干嘛一直盯着我？”她轻笑，“听完上司的长篇大论，你怎么也该附和两句吧。”
“我……”又被你点燃了希望。
两个情敌都被同时PASS，这种绝好的机会，她怎么能不胡思乱想？
乔露死咬着腮边的软肉，全部精力都用来压抑表白的欲望，实在是没办法将话说出口。
可尽管她不受控制地因情敌踩到BE选项而雀跃，但却更害怕因为自己的胡言乱语，就让时安信以为真而错过真爱。
暂且不提沈衍昔，她和欧利文学长比起来，显然是后者更靠近正确答案。
她不能只为自己的私心考虑，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行。
她抹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期望，自暴自弃地道：“可是我说的又不一定对。”
“我记得某人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顾时安看她圆圆的杏眼里满满的都是挣扎和犹豫，忍不住又弯了唇角，笑道，“是谁在烧烤店里拍着胸脯，言之凿凿信誓旦旦地说，喜欢就应该像她那样的？”
“可是我从来都没谈过恋爱！”乔露纠结的几乎都快厥过去，她只想赶紧挖个地缝钻进去，躲起来一辈子见不到任何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都是乱说的……”
“真要算起来的话，我也没谈过恋爱呀。”顾时安眉眼弯弯地逗她，“我也没办法判断对错，我只觉得你讲的很有道理，非常有说服力。”
这种亲手把喜欢的人往外推的感觉简直是非人类的折磨！
可她又实在过不了心里那关，舍不得再往外推，也不敢往回拽，只能卡在中间，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着实是难受得很。
乔露被她逼得退无可退，眼眶包一团急出来的眼泪，几乎动一动就要掉下来了。
顾时安有心欺负她，却又想到午后小家伙就被惹急了，差点摔门而去，只得作罢。
“好啦~那我们两个母胎单身，就不要再谈论这些情情爱爱了，专心搞事业好不好？”顾时安将语气放缓，温柔地给她顺毛，“现在我解开了多年的心结一身轻松，我们露露也不用再担心了对不对？”
乔露懵懵地看着她。
“那我们一起看电影好不好？”顾时安耐心的就像在哄孩子，“这是我以前很喜欢的一部小说，我从头再播放一次，我们一起再看一遍开头？”
乔露顺从地点点头，顿了顿又苦恼地皱起了眉头：“那你会不会很无聊？”
“不会，”顾时安忍俊不禁，忍不住伸出食指刮了刮她小巧圆润的鼻头，“但是你要答应我，这次你一定认真看，好吗？”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