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我被直女掰弯了》伊吹甜酒

16、第 16 章

　　季书点名要吃的是一家名为“青玉案”的私房菜。
　　店面设在商场第八层的最里面，门口除了招牌并没有指引的标识，对于开门做生意的商家来说，算是极为隐蔽了。
　　推开门入眼的是一个小小的接引台，穿着汉服的服务员小姐姐长相清秀，见到他们走进来便漾出一抹甜甜的笑：“欢迎光临，请问您有预约吗？”

　　半天没见到人的顾时安还是条件反射的一抖，情不自禁往沈衍昔身后挪了两步。

　　沈衍昔一脸淡定：“有，留的名字是季书。”

　　小姐姐笑意不减，推开柜台的门栏准备带路：“好的，季先生已经在‘望月’包间等你们了，往这边走。”

　　“我们自己走吧，”沈衍昔出言阻止，“谢谢。”

　　“好的先生。”

　　顾时安屁颠屁颠的跟在沈衍昔身后，直到走出人家的视线范围才松了口气。
　　她环顾四周，脚步放缓轻声道：“这地方不错啊，季书的品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这条不算宽敞的长廊曲径通幽，大厅的高山流水造景精致，墙边错落有致地种了两排青竹，依稀有水汽凝成的云雾缭绕。
　　仅是搭配和质感，就可见店家的审美在线。

　　“他能有什么长进，”沈衍昔嗤笑一声，“不找个你喜欢的地方，怎么好让你放血。”

　　顾时安啧了一声：“这话说的，我还能赖你们一顿饭不成。”

　　说话间他们就走到了望月包间门口，沈衍昔推开门，迎面就看到季书笑的东倒西歪的模样。
　　后者百无聊赖，正在用手机刷着短视频，见他们进来才抬起头，面上还挂着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笑。

　　“到啦？”季书迅速将手机锁屏扣上，站起身来打招呼，“时安！”

　　顾时安眯着眼睛笑了：“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

　　“哈哈没有没有，你看起来也成熟了不少，是不是长高了？”

　　“你走的那会我都停止发育了喂！”

　　顾时安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接下来的尬聊，就被身后正在挂衣服的沈衍昔打断。

　　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寒暄，大有弃他而不顾的意味，沈衍昔挑眉道：“我不是人啊？”

　　季书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发出啪的一声：“天天能见面的人有什么好稀奇的，闪一边去。”

　　顾时安一时没绷住笑出了声。

　　沈衍昔：“……”

　　三人打打闹闹终于落座，顾时安打量着包间里的陈设。
　　看得出来，包间布置的很费心思，典型的中式风格，雕花窗棂，一整套的红木桌椅，靠窗摆着一座镶有浮雕的仿古花台，墙边是一整面的博古架，整齐地陈设着一些珍玩盆景和玉器花瓶。

　　作为请客的东家，顾时安自觉地将菜单递给季书：“先点菜吧，你看看吃什么？”

　　季书连连摆手，故作矜持：“你看着点，我吃什么都行。”

　　顾时安又用眼神示意沈衍昔，后者耸肩回应。

　　“以前没见你们这么客气。”她碎碎念了一句，只得自己拿着这本递不出去的菜单翻看了起来。

　　“点菜用这个！”季书将圆桌转盘转动，推至顾时安面前，“笔墨纸砚，怎么样，情怀满满啊！”

　　顾时安迎合地笑笑：“是蛮特别的。”

　　手中的菜单才翻了两页，饶是顾时安也有些咂舌。
　　这家“青玉案”的风雅程度，与价格直接挂钩，让人觉得整个单子上就没有低于四位数的菜，可见他们让她放血的心思有多么强烈。

　　但她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眼也不眨的提笔在纸上刷刷刷就写了一排菜名。

　　沈衍昔歪头看了一眼，墨色在宣纸上微微洇开，她的字体娟秀漂亮，有瘦金体的韵味。
　　他看着纸张越写越长，终于忍不住将她面前的纸张抽走：“点太多了，我们就三个人吃。”

　　沈衍昔拿着单子走出包间找服务员，顾时安无奈地看向季书，耸了耸肩说道：“是他看不下去了，要是菜少了可不是我舍不得点。”

　　“他就那样。”季书撇了撇嘴，话锋一转地问道，“你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你怎么也问这么傻的问题，”顾时安扶额，“问我还不如问百度呢。”

　　季书哈哈大笑：“那我也不客套了，我比较好奇的是，好莱坞啥样啊？你们拍的那种大片全是在绿幕前面自己想象着演的？那片场那么多人围着不是很尴尬吗？”

　　“是啊，我当时的对手戏全是特效，”顾时安给自己倒了杯茶，“我都怀疑我不是在演戏，我在学怎么做一个妄想症患者……”

　　沈衍昔刚好开门回来，听到这一句，咧着嘴笑了：“妄想症不是挺适合你的么。”

　　顾时安伸手佯装要打他：“轮到你说话了么！”

　　他们久别重逢，每个人都有许多的故事可以聊，那些时光积攒累计下来的趣事与笑料不断，席间的气氛好的就像回到了从前。
　　她已经很久没有因为一个词语就可以会心一笑的体验了。

　　季书终于讲完了自己上一次的恋爱经历，被轮流嘲讽后无地自容，于是尿遁逃离了现场。
　　剩下顾时安和沈衍昔大眼瞪小眼，两人自从多年前她主动告白后，关系就一直有些奇怪，就算是刚刚聊得正欢，但单独在一块却还是没什么话说。
　　所幸服务员即时的敲了门，让他们不必互相尴尬。

　　点的菜一个一个的端上来，将偌大的圆桌堆的满满当当。
　　这家店的菜名取得别致，写菜单的时候她几乎是挑好听的名字来写，压根没注意配料表里都有些什么，但这会儿看着一大桌子从未见过的菜色，顾时安还是被惊到了。

　　所谓私房菜，便是以独家秘方烹调出的食物，重点就是一个特别。
　　特别倒是特别没错，但这些——也太特别了吧！
　　“玉人歌”是松露白芷火腿，“广寒秋”是杏仁牛奶炖白蛤，原料单独拿出来倒是都认识，搭配在一起却让她不知该从何处下筷。

　　她拿着调羹，小心翼翼地将满桌的菜一个一个尝下来，皆是香气馥郁口感丰富，纯靠食材搭配突出味觉，少油少盐格外清淡，居然没有一个踩雷的。

　　服务员前脚刚走，季书后脚就回来了，见他们已经吃上了，气得嗷嗷大叫：“怎么都不等我！味道怎么样？”

　　“居然真的挺好吃的，”顾时安一脸惊喜，“以后类似的地方可以多来点，为这种美味放血我心甘情愿！”

　　“那当然，也不看是谁挑的！”季书自豪地落座，夹了一大筷子菜到自己碗里，“不用你放血啦，我开玩笑的，刚刚我已经把账结了，你就安心吃吧！”

　　顾时安有点懵：“哈？不是说好我请的么？”

　　“他就是怕你不好意思点菜，”沈衍昔抿了口汤，“这货昨天就打听了半天你的口味，找了一圈人问才找到这家店。”

　　季书连连点头：“这么多年不见，你回来肯定是我们接风啊，怎么可能让你来！”

　　顾时安皱着眉头：“那也……”

　　“搞那么客气干嘛！”季书将嘴里的菜咽下，“你要是想请我们吃饭下次就行，我绝对不拦着你，但是这次一定要我请。”

　　顾时安没听懂：“这次有什么特别的？”

　　“这次嘛……”

　　季书刚伸手夹菜，听到她问又将手收了回来。
　　他眼神躲了躲，先是看向沈衍昔，顿了顿才转回来看她：“实话实说就是……这次，有件事情要请你帮忙。”

　　顾时安拿勺子的手指紧了紧。
　　她慢悠悠地拿纸巾擦了擦嘴，直起身子，挑眉问道：“什么事情？”

　　*

　　夜幕沉沉，漫天的繁星交汇成一条宽阔的银河。
　　乔露端坐在篝火旁，在她的面前，一只肥嫩的烤乳猪被长长的木棍贯穿，表皮焦黄被烤的滋滋冒油，可她却无心关注美食。

　　比这份浓郁的焦香更让她垂涎的，是眼前人的美貌。

　　顾时安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了一头红发，在火光的映照下衬得皮肤莹白胜雪，她穿着原始气息的虎纹抹胸和短裙，正拿着不知从哪儿来的长叉翻动着烤架，举手投足间露出大片细腻的肌肤，世界级的锁骨和长腿晃得乔露挪不开眼。
　　她嫣红润泽的唇畔噙着温柔的笑意，清澈见底的眸子里只有乔露一个人的身影。

　　她启唇，嗓音如同海妖吟唱般婉转动听：“你愿意成为我的小猪吗？”

　　乔露不受控制地回应：“我愿意我愿意！”

　　“真的吗？”顾时安的尾音微微上扬，耐心地诱哄着，“你可以反悔的哦。”

　　“我不反悔！”乔露恨不得发誓表明真心，“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那好。”顾时安笑了起来，低沉的笑声撩拨得乔露心头直颤，“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小猪了。”

　　下一秒，乔露的世界突然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事物都颠倒了过来。
　　她的四肢百骸传来阵阵灼痛，滚滚的热浪伴着浓烟迷得她睁不开眼睛，耳旁全是木头烧透发出的噼啪声响，她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竟早已被五花大绑，就像那份烤乳猪一样——倒吊在篝火上。
　　她梗直脖子努力抬头，惊恐地向上看去，却只能看到她赤/裸的脚背和纤细的脚踝。

　　顾时安笑的灿烂，眼底的火光跳动，绝美又妖冶。
　　她的声音悠悠地在她耳边响起：“露露真乖。”

　　乔露猛地睁开眼睛——
　　却见房内亮白如昼，阳光从半透的白纱窗幔外倾泻满地，华丽繁复的水晶吊灯高悬在她的头顶。
　　场景陌生又熟悉，她却也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

　　后背传来硬物抵住的钝痛，她才发现自己居然仰面倒在地板上，这才赶紧爬起来。
　　数十秒的恍惚之后，乔露终于缓过劲来。

　　哪有什么原始丛林，星夜篝火，这明明是李墨雨家！

　　乔露捂着额头喃喃自语：“红发的时安……把我烤了？”

　　她伸手拍打着自己的脸颊，小声暗骂：“乔露啊乔露，你也太会做梦了吧……”

　　“什么做梦？”

　　房门突然被推开，李墨雨门也不敲，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你在和谁说话呀！”

　　“你怎么都不敲门……”乔露揉揉迷蒙的眼睛，弱弱地抗议着，“我自言自语呢，我昨晚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我都没有意识……我刚刚好像……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没睡好吗？”李墨雨话锋一转，“哎呀先不聊这个了，梦的事情待会儿再说，我要告诉你一个超级超级超级大的好消息！”

　　乔露还没完全从梦里走出来，嗓子哑哑的，提不起劲来：“什么好消息？”

　　李墨雨声音里漾着浓浓的喜色，一字一顿的大声宣布道：“我！特！么！的！终于！画！出！来！啦！”

　　乔露愣了愣，狐疑地看着她：“就这一晚上……你就画出来了？”

　　李墨雨把背在背后的手猛地举高，油墨斑驳的五指间夹着一沓不薄的画稿，用力的抖了抖，扬起的风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我画出来啦！想不到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她几乎神经质的大笑起来，平日明艳的脸蛋素得像一张白纸，眼下还挂着两个乌青的大黑眼圈，乔露忍不住扑哧了一声，心底也跟着雀跃了起来。

　　“太好啦！”她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跳起来就扑过去拉她的手：“墨雨你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