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剑自有天收》倒啃甘蔗

85、终结篇

　　“不！不去！”李人剑树懒一般环在柱上，当年尾生抱柱守信，他李人剑却是抱柱背信。

　　“不行！太危险了！不知道下次会闹出什么事！”游天奋力撕下树懒。

　　“啊——”撕心裂肺的一声长嘶，“不去不去不去！千里经纪需要我！他们还等着我指挥下一步行动呢啊！还有咱们新公司！新公司还在襁褓里啊！你就忍心让它没了爹嘛！”

　　“我……”为保护饱受摧残鼓膜，游天不得不后退半步，“我是让你去处理时间控制仪，又不是让你去赴死。”

　　“时间就是生命！”李人剑张牙舞爪，发挥自己无理取闹的长板，“我要是忘了经济局势走向，怎么开展工作、怎么规划投资啊！还有，我、我要是没了记忆，我就不是我了！到时候，万一、万一我心性大变怎么办？万一我都不爱你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游天：“……”

　　李人剑抓住软肋，趁胜追击：“你以为我不想把东西取出来吗？！可是我们下半辈子的幸福就指望那些记忆了！反正到时候，我要是变了心，你可别后悔啊！”

　　“……”游天无奈揉了揉眉心，“取出控制仪，记忆都会消失吗？”

　　“那当……”李人剑思路“咯噔”一闪，群魔乱舞的动作戛然停在半空，仔细想想黑洞先生当时的原话，好像取出控制仪和处理记忆是两个分开的项目啊……

　　这么说来，有机可趁，李人剑茅塞顿开，一个鬼主意探出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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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山写字楼。

　　已过了上班时间，楼下，原本拥挤的电梯口渐渐萧索沉闷。

　　靠在墙边不动声色玩着手机的两人中，有一人突然暴怒起来，“这都几天了？！啊？！你最好打听清楚！我可没工夫跟你继续耗！”

　　“二、二条哥……”小陈一惊，不由哆嗦了两下嘴唇，“我、我真的打听清了，那天也亲眼见着了……我、我不知道，可能、可能他们出差了……我们再等两天？看在郑总的份上，还、还有茶楼，茶楼也是他们举报的……”

　　“妈的！”胖头二条指关节咯吱作响，“最后两天！他们再不出现你就自己解决吧！”

　　“是、是……”小陈脸上的笑僵如丧尸。

　　半晌，看见大门走进的人，垂头丧气的小陈激动到眼冒绿光，“二、二条哥！人、人……就是这两人！”

　　“废物小声点！”二条咬牙压声，“跟着。”

　　他们运气不错，来人没有搭乘公开电梯的意思，而是径直走向角落里应急电梯所在的暗间。

　　二条使了个眼色，“跟上，一进去就动手。”

　　第一次亲自动手，小陈紧张的按了按怀里利刃。

　　暗门沉重，游天双手推开。

　　他身后不远处，两人交换眼色，加快脚步。

　　可疾速的脚步未能维持两步，两人不得不转身折回，看看手表，悬望门口，一副等人的模样。

　　二条暗骂：“妈的！怎么又出来了！”

　　“喂、喂！”李人剑举着手机，嗓门不小，“杨哥，刚才信号不好。怎么样，你考虑好了吗？”

　　他问题抛了出去，可自己喋喋不休，压根没给人下嘴的缝隙啊，“杨哥，真的，我给你的这套解决方案最完美不过了。你想啊，跟我们一块干，你就能远程工作。你跟嫂子住葛子山，只需要远程协助我们做做方案、拟拟报告，偶尔再出出差，家庭事业两不耽误，多好啊！你想想，你掂量掂量，还有比加入我们更好的选择吗？”

　　“好嘞……待遇的事好说、好说！不如咱们约个时间面谈？”

　　挖墙脚有戏，李人剑眉开眼笑。

　　他这头刚笑完，又见游天听着电话出来。

　　“嗯……是……”游天眉头微蹙，“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家稳定点比较好，我们是初创公司，会比较辛苦。而且现在还没有固定场所，你不能跟着我们风餐露宿。再者说，季总那边也需要你多……我不是说女孩子吃不了苦……”

　　“季明月？”李人剑侧头问。

　　游天微一点头。

　　“我来！”李人剑夺过手机，“季大小姐，我们合一咨询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但是呢，我们目前启动资金有限……我知道你不是为了钱，季大小姐还会缺银子不成？我的建议是，不如你替我们做一个编外兼职人员……呃，具体工作嘛，就帮我们照顾辛巴、串串它们吧……不用谢、不用……嘿，你怎么骂人呢？！”

　　“挂我电话？！”李人剑气呼呼，“你该好好管管你妹。”

　　对于找骂的人，游天向来不置一辞，却又忍俊不禁。

　　“等一下……”二条嘴唇微动，声如蚊蝇，“好……他们进去了！走！加快！”

　　暗门再次被推开，又再次关闭。

　　二条经验老道，回手上了锁扣。

　　即将闭合的电梯门也被他一手卡住。

　　“两位等等。”二条蛮力一扒，电梯门豁然大开。

　　可厢内并无一人。

　　“人呢？！”二条低呵。

　　狭小的空间，再没有第二个出入口，可是两个大活人平白消失在眼皮子底下。

　　“人呢？！”二条又一声呵。

　　“我、我不知道。”小陈也是满面茫然，惊慌中手里握的刀也摇晃不止，“我亲眼看见他们上了、上了电梯，怎么、怎么就一下，一下就不见了？”

　　“给我把人搜出来！”二条一脚踹向他。

　　小陈趔趄爬起，不足5平的地方一览无遗，难有什么藏身之地。

　　“二、二条哥，我找不到，我、我不知道。”被一口吐沫啐到脸上。

　　“不知道、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小陈也不敢抹脸，任凭粘液滑落滴在衣领，只小声讷讷的问：“会不会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

　　“妈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二条忍无可忍，积累的怒火一齐冲出，“你他妈的废物！郑总怎么会收你这样的废物？！整天跟在郑总后面拍马屁！哥几个早看你不顺眼了！要不是为了郑总，我他妈的吃饱了撑的来帮你？！”

　　气性愈发，他一个扬手揪着人衣领，将人扔进电梯，“总哥会进去，也是你害的吧！妈的扫把星，沾上你就没好事！我看要替郑总报仇，就他妈得找你算账！”

　　小陈的脸直直砸在电梯内壁，鲜血一颗一颗滴答在地，他本能抱头求饶，可对方根本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一拳又一拳砸下来，泪血交杂，小陈泣不成声，“二条哥，饶了我……二条哥……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对我……只有郑总……只有郑总照顾我……你们瞧不起我……郑总……你们……我……我要替郑总……我要替郑总报仇……我要、我要替……”

　　眼前冷光一闪，他忽然大吼一声，拾起掉落的尖刀，向着暴力方向一刀一刀猛扎而去。

　　鲜血，分不清是他自己还是对方的鲜血，通红的双眼看着地上抽搐的人，小陈脚下发软，脱力向后一靠，碰到了电梯内某个按钮。

　　警铃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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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异域空间内，李人剑倒坐旋转座椅，胳膊伏在椅背上。

　　“诶，等等、等等……这玩意会不会疼？”

　　黑洞先生看了看手中微型电风扇，回答滴水不漏：“从理论上来说，是不会疼的。”

　　李人剑：“理论上？那实际上呢？”

　　这个……黑洞先生也是第一次操作啊，不知怎么回答，一副卡带的表情。

　　李人剑摆手，“算了，没事，当我没问。”

　　他余光向后一瞥，后方的游天已经搜寻到了那个叫什么记录仪的黑色望远镜。

　　李人剑：“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黑洞先生屏气凝神，开始了其工作生涯独一次的主刀手术。

　　他慎重按下开关，微型电扇的旋转由慢而快。

　　但与普通电扇不同，它不是吹风，而是转出一股吸力。

　　吸得李人剑头顶一阵发毛，后悔忘了问这玩意会不会把他吸秃了。

　　吸力渐大，整个工作室开始时快时慢的水平旋转。

　　正在李人剑为他那一头乌发担忧，忽然，觉得脑袋里“咯噔”了一声。

　　回头看，微型电扇上吸附着一个薄如蝉翼的纸片，只一秒，连纸片也没了踪影。

　　就见黑洞先生小心翼翼捏着空气，将空间放进一个木盒。

　　敢情这玩意看不见摸不着，李人剑更加认定，当初把时间控制仪撞进脑子里这事必然怪不着他啊。

　　“下一项记忆调整。”黑洞先生穿戴上皮手套。

　　李人剑不由惊呼，这玩意是什么材质？！戴上了就能隐形？！要是做成雨衣，岂不是整个人都能隐形了？！天啦噜，这玩意要是带出去，那他可就大发了！

　　“我能试试吗？”李人剑咽了口口水。

　　黑洞先生：“有一位误戴的人类，从此双手残废。”

　　李人剑：“……”

　　“稍等。”黑洞先生又褪下手套。

　　李人剑着急忙慌，“不、不用了，真不用，别客气！”

　　是他多虑了，黑洞先生压根没有把手套给他的意思，不过是要做另一项准备工作。

　　“调整记忆以后，我会直接把你们送出去，请你们选择降落地点。”

　　“啊？就……我们进来的地方吧……诶，不不不……”李人剑小脑瓜一转悠，要是能选他当然得选一个更宽敞更利于跑路的地儿啊，“就……学校北门吧，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个地方。”

　　黑洞先生双手撑墙，用力推了推墙面。

　　复又带上手套，“请您坐好，我们准备开始。”

　　“请问……”游天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大声询问，“这是望远镜吗？”

　　黑洞先生一回头，立刻加速度走去，“先生，这是记录仪，属于违禁物品，请您不要触碰。”

　　“抱歉。”游天笑了笑，真心诚意的致歉。

　　就在黑洞先生即将接过“望远镜”的一瞬，游天手腕一弹，指尖一挑，望远镜腾空而起。

　　拜他们所赐，即便没有三魂六魄，黑洞先生也体验了一把人类的惊心动魄。

　　黑洞先生：谢谢？

　　就在黑洞先生追视着望远镜，无师自通的摆出了接物的姿势之时——

　　李人剑已从座椅上弹起，翻身越过工作台。

　　游天跳过栏杆，跨过地上的箱箱盒盒。

　　两人汇合，直向出口奔去。

　　“你们去哪？”黑洞先生手捧望远镜，茫然了一瞬，忽然从屡次被骗的经历中提取了经验。

　　“他娘的！”李人剑暗骂，本已冲到门口，大门却长了腿离他俩越来越远。

　　“快！”游天拉上他，追着门提速向前。

　　“哐当”一声，原本在身后的长桌挡在他们面前。

　　不谋而合，两人同时手撑桌面，一跃而过。

　　又一声巨响，长形钟架拦住去路。

　　“上！”游天毫不犹豫的蹲下，拍了拍肩膀。

　　踩着肩头，李人剑两步攀上钟架，回手拉人。

　　一个猛冲，一脚踏着架子，游天勾住伸来的手，借力一蹬。

　　喘着气跑不动了的大门近在咫尺，但大门前最后一只拦路虎不太好对付。

　　向来面无表情黑洞先生竟然扭出了一个生气的模样。

　　也是难为他了。

　　李人剑：“那个……咱商量商量？”

　　“不商量。”黑洞先生一板一眼回答，隐形的双手径直向李人剑脑袋抓去。

　　“等一等！”李人剑大叫，急忙从身后掏出最后的筹码——黑色望远镜。

　　黑洞先生又是一惊，眼睁睁见望远镜再一次被高高抛起，他不得不再度化身“接盘侠”。

　　跟人斗，他还是经验不足啊！

　　他长这么大头回见识山寨货，要是真在人间混，恐怕也得被骗的晕头转向。

　　“后会无期！”

　　李人剑贱兮兮一声招呼，夹带着幸存的私货，和游天一脚跨出大门。

　　学校北门的街道上，两人逆着人流疾速奔跑。

　　一妹子擢擢旁边室友，“你看，你看！这是不是热搜里那两男的？我给你看的，WB热搜，两男子在公司办婚礼，好像就是他们诶！”

　　室友：“哪里？怎么跑那么快？是不是被记者追？”

　　妹子：“据说是我们学校毕业的诶！看来是实锤啦！”

　　丝毫未察觉校门口一波轰动的加油声，李人剑回头催促，“跟上啊，哥们！”

　　乱花迷眼，落日倾心，游天笑着加快脚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