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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奥斯卡大队(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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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军训某晚,将近子夜。
狗子宿舍。
“不玩了、不玩了!”李人剑扔下扑克,“这位子风水不好!”
暴牙冲游天使个感激眼神,两人偷乐。
李人剑下场,游天接手。
李人剑蹲在一旁观摩了两局,眼睁睁看着顶他位子的游天赢了两局,懊恼至极——把背运用尽的是他,可让游天赶上了好时机!
他出门左转,放了个水,从卫生间出来冒了一头冷汗,脑门上画着的一群小乌龟立刻浸湿。
“教、教官……这么晚了,您来查寝?”
教官电筒光直射吵闹声来源,“哪间宿舍,动静不小啊!”
李人剑清嗓子跺脚,走得很大声。
但再大声也盖不过哈皮嘎嘎笑声。
狗子宿舍闹得太欢腾,谁也分不出精力注意逐渐逼近的脚步。
“真的假的?”哈皮笑得直抽抽。
长毛强烈要求,“天儿兄,你再拉开给哈皮看看!”
“好。”游天笑着走到长条柜子前,拉开柜门,柜子内侧贴有一面长条镜,难怪刚才李人剑手里的牌被大伙一览无遗。
哈皮笑厥了过去,扑克散落一地。
就在此时,李人剑夺门而入,牙缝里压着声呲一句“快收!”,紧接着满眼绝望——这一地狼藉,哪还来得及!
大伙还没反应过来。
尤其是游天,正好端端站着,被人从身后猛地一推,脚被柜子下沿绊了一跤,脑门磕在柜子内壁。
柜门被人“哐”一拍合上。
“贱人!你干什么?!”游天被关在柜里,伸手推门,却发现柜门被人用力抵上了。
惊吓加上疼痛,使他极度气愤,一拳锤在铁片柜门上。
靠着门的人闷哼一声,然而没有挪步。
游天又是一拳。
第二拳没及落下,就听一声厉喝,“聚众赌博!你们胆子大得很吗!”
哈皮一惊,急收住笑,结果嗝声不断。
“教官,我们没赌钱。”长毛小声辩解。
“没赌钱就能为所欲为了?!大晚上还有这些个精力,我看你们是白天没练够吧!”
“够了、够了,教官,我们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李人剑哭丧个脸,打个哈欠,“我们这就睡觉。”
“别急啊!我陪你们玩玩!你这一脸乌龟挺洋气啊,明天就这样出操,要是敢洗了,少一只给我跑十圈!”
“啊?”李人剑硬着头皮认栽。
“刚才是谁笑那么大声!”教官眼神威严扫视一圈。
哈皮颤颤巍巍举起小手。
“来吧,哭一会中和一下!哭不出眼泪今晚别想休息!”
教官盯向下一个目标——暴牙。
暴牙向来识时务,这会拔军姿,一动不动站的笔挺挺。
教官挑不出毛病,眼神滑过他,刺向长毛。
长毛的弱点可就太显眼了。
教官干脆利落,下达指令:“拿剪刀!”
长毛原本陪着的笑脸瞬间变色,“教官,您不能侵犯我们人权啊!”
“人权?”教官怒发冲冠,“我是不是给过你机会?!你是怎么报答我的——违纪!言而无信还有脸提人权!”
教官向暴牙一偏头,“去,找把剪刀,帮他剪了!”
“No!”长毛护住脑袋。
他这一声撕心裂肺,帮了哈皮大忙。
哈皮带着哭腔,“教、教官……我哭出来了……”
可教官压根不理他,瞪着长毛,“你自己选,是被朋友剪,还是我用刮胡刀帮你剃!”
暴牙倒吸一口凉气,“抱歉了,哥们。”
哈皮紧紧抱住自己,英勇就义。
大伙以为这一场风暴终于过境,然而事实证明他们过于乐观。
教官一手揪着两个领子,将人提到操场。
一声哨响,“一千米蛙跳!最后一名另补一圈!预备,开始!”
四只青蛙身负屈辱,在操场上垂死蹦跶。
暴牙龇着牙,“贱人,你倒是眼疾手快,救了天儿一命。”
“能捞一个是一个。”李人剑一脑门汗,不敢抬手擦,生怕把龟们擦没了。
“要是当时站在柜子那的是我,该多好!”哈皮哭起来和他笑起来一样,刹不住车。
虽然他哭得跟林妹妹似的,但一点不耽误他凭着求生本能疯狂往前蹦。
“他娘的!一个个!”李人剑骂咧咧,独自追加一圈。
自衣柜的守门人被教官拎出宿舍,游天已从柜里出来。
从教官进门一声呵斥中,他恍然明白李人剑用意。
一片黑暗的柜子里,一种别样的温暖。
游天独坐台阶上,目光追逐着那只落在最后的蛙。
惩罚终于结束,李人剑双腿打颤,一掀眼皮看见游天,二话没说,背转过身,揭了衣服,露出后背上一团殷红。
“你他娘的下手真狠!你要负责!”李人剑凶巴巴。
游天探手摩挲殷红的血丝,“对不起,小贱人。我负责到底。”不过,后一句他是在心里默默的说。
李人剑“嘶”的一声。
……
彼时彼景一如此时此景。
李人剑双腿打颤,后背上一小簇一小簇殷红。
游天手指划过他脊梁。
李人剑“嘶”的一声,挥拳头抗议,自以为恶狠狠的一瞪,“你还有完没完了?!来日方长的道理,你懂不懂!”
为了挽回最后的尊严,他挣扎着爬起,已经是第二天。
“九点?!完蛋,要迟到了!”李人剑手忙脚乱,披衣穿裤。
“小贱人,今天周日。”
“哦。”滚他娘的尊严,李人剑重伤员一样倒下。
他仔细想想,这事也不能全赖心机狗,毕竟是他动手撩的人,只怪他蛙跳姿势太性感,只怪他让心机狗误会以为自己追他,只怪他莫名其妙答应了心机狗求婚,只怪他昨天一时冲动,只怪他喑哑的叫声太妖娆……
李人剑忽然产生一种“我把人家掰弯了,我得对人家负责到底”的感慨。
唉,作为绝世好男人,吃亏就吃点吧。
李人剑连日来沉浸并享受于这种自我牺牲式自我感动,整天咧着嘴笑得光荣而悲壮。
以致于整个办公室都能看出他的不对劲。
“小剑最近心情很好哦。”雪姐研究他半天,“而且面带桃花哦。”
“被爱情滋润的吧。”季明月说。
雪姐嘻嘻笑起来。
李人剑跟着后面傻笑。
就连游天也忍不住低下头,揉揉眉心,借以掩饰他的笑。
如果不是葛子村项目有所进展,估计李人剑能一动不动坐椅子上傻笑一整天。
张助理电话通知他,宣传片准备工作已完成,周末就可入场开拍。
李人剑挠挠头,周末……他怎么记得周末好像有什么事来着……
对了,那个诡异的黑洞先生!
说来奇怪,除了一身黑,他一点儿也记不起黑洞先生长什么模样,仿佛那家伙的脸让人一见就忘。
难不成精虫上脑,把他脑子啃了个窟窿?
甚至具体聊了些什么,他也没太多印象,只记得那家伙让他这周末再去一趟,好帮他取出什么器,帮他抹平本不该存在的记忆。
去吗?
去个毛线!
他唯恐避之不及呢!
记忆就是他最宝贵的财富,谁也别想动!
所以,他不仅不去,还要趁机跑得远远的。
“我们周六一定赶到!”李人剑大声回复。
张助理:“不用、不用!下周一开始也行。”
李人剑坚决:“不!越早越好,周六见!”
一小队人马临危受命,风尘仆仆杀至葛子村。
同上次一样,一辆小面包接他们上山。
面包里,项目负责人李人剑打瞌睡,项目成员游天翻看资料,项目成员杨树捧着手机向他女朋友汇报位置,主演许海抱着吉他听歌,特聘总导演王导和他的助理低声交流,特聘化妆师戴着大大的墨镜看不出是睡是醒。
面包外,青山排排,绿水绕山,村镇依水,人烟袅袅。
又是一番颠簸,杨树已经有了经验,离开椅背,双手死死攥住上方把手。
下车之后,仍免不了一阵干呕。
他用眼神向前来迎接的葛舞诉苦——“知道为什么我说城市比乡下好了吧?”
葛舞生气的一跺脚,转身就走。
杨树见状不妙,赶紧跟上,一面干呕一面道歉——他好歹有所长进,虽然不明白哪儿错了,但是相信先道歉就对了。
李人剑看在眼里,替他憋屈,这么一比,还是他家心机狗比较乖,从来不跟他闹小脾气,有什么事都跟他商量,除了某件事会直接把他扛走……比如,头天晚上……
清脆脆的童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剑哥哥!天哥哥!”
李人剑一惊,好险、好险,再想下去他怕要露了行迹。
“大壮!”李人剑蹲下身,从他手里接过一个大兜,“给我们的?谢谢你!“
大壮小脸红扑扑,一把抱住他的剑哥哥。
“大壮,你爷爷奶奶身体好吗?”游天笑问。
大壮点点头,指指袋子,“阿奶烙的饼。”
“小壮呢?”李人剑问。
“小壮长大了,爷爷把它关家里,不让它到处跑。”大壮说得可怜巴巴。
“小剑,小游!”张助理笑着迎上来,“正好跟你们商量。我看剧本里有一些群演,就让村民们演吧,里面有个小孩……”
他话没说完,不过揉了揉大壮脑袋。
“我也这么想!”李人剑也揉了揉大壮脑袋。
被揉来揉去的大壮不好意思的也揉了揉自己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