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剑自有天收》倒啃甘蔗

4、搜狗大队（1）

　　华山咨询公司，二十年前成立，以商业模式咨询业务起家。成功为某化妆品公司、某网店、某连锁超市、某地产公司调整商业模式后，逐渐在业内崭露头角。现在业务已拓展到人力咨询、管理咨询等多领域，且跻身行业领头阵营。

　　二十年，积累了经验，攒了些人脉。

　　也难免会遇到一些鸡肋诉求。

　　比如……某大型商场前任老板请他们帮忙……找她走丢的宝贝儿子——爱犬佐佐。

　　项目部内部会议。

　　“我们为什么要接这种活？”组长进哥愤然起身。
　　姚经理：“记得郭总吗？我们三年前给他们做过咨询。郭总虽然退了，但是她手上关系不少，可以帮我们引荐给其他公司。再说，她又不是不给报酬，我们有盈利，而且几乎是纯盈利。”

　　“我们又不是找狗大队？！而且，现在每个人手上都有一到两个项目，哪有工夫？”

　　雪姐眨眨眼：“当儿子养的小狗走丢了，多惨啊。警察肯定不管这事，我们能帮就帮吧，就当做客户关系。”

　　进哥拍桌子：“行啊，你想去你去！”

　　在领导面前也敢拍桌子叫板，难怪张进一直被姚经理使绊子。他有能力有经验，除了脾气急，没毛病。

　　雪姐往后退，连忙摆手，“我不行，我不行。我赶着出咨询报告呢。”

　　李人剑停下转笔，他记得，这是他们作为实习生做的第一个项目，反正这事最后也是落到他们头上，不如挺身而出呢。

　　他起身，“我可以去。我没有项目，我可以用空余时间看学习资料。虽然我没什么经验，但是我想试试。”

　　“你看看，”姚经理笑得露出黄牙，“新员工有这觉悟，相当不错。小李是吧，很好很好。”

　　跟上一轮回一样，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项目”交给了三组的三位新员工。

　　进哥不放心，老妈子一样千叮咛万嘱咐，“什么破事！你们收拾收拾东西，下午出发，随时跟我联系。”

　　“Ok啦，”季大小姐油腔滑调，“安心，小意思啦。”

　　李人剑整理着工位上文件，点开手机看了看。

　　雪姐捧了大盒小袋的东西回来，堆在墙角，又拿出其中一个盒子，“小游，你的快递。”

　　“我的？”游天最近没网购，当然很意外。

　　他皱眉，转着看外包装，不知道谁给他寄的，也不知道什么东西。

　　李人剑催促，“打开看看呗，说不定里面有卡片。”

　　游天划开封口，扯出彩色装饰带，里面小物件一股脑哗啦啦掉出来……

　　游天脸都白了。

　　地上散落着……黑色性感真皮项圈、大红色趣味手铐、按摩果味计生用品、滋润香甜润滑剂、系铃红绳……

　　季明月大笑，“哇哦，你好开放啊！”

　　坐对面的雪姐站起来瞅，感叹：“现在小孩，挺会玩。”

　　画面颇有冲击力，尽管游天解释不是他买的，也无济于事。

　　雪姐看到，相当于全公司知道。

　　李人剑对此效果非常满意，掏出手机点好评。

　　开水间，雪姐小声问杨数，“小蒋，你跟游天同一个宿舍吧？你能听到他房间动静吗？”

　　“啊？”蒋实支支吾吾，“他……没、没什么动静。”

　　雪姐：“他没带女孩子回去？”

　　李人剑拐进开水间。

　　蒋实看到他，疯狂摇头，“没、没有。”

　　同时，向他投去诚挚眼神——“我什么都没有说。”

　　李人剑莫名，接了水，哼着歌，走了。

　　他们的甲方妈妈——郭总住在市郊，开车过去需要2个多小时。

　　李人剑装了两件衣服——他知道，这事今天搞不完，得在那住一晚。

　　张进的大众让给他们开。

　　游天：“我来开。”

　　“我来。”李人剑心里嘿嘿笑，他是多年老司机，趁机在季明月面前秀秀车技。

　　开车嘛，挂上自动驾驶，轻轻松松。

　　游天没争，坐上副驾。

　　季明月已经钻进后座，郊游一样，边嗑零食边唱歌。

　　李人剑寻思一番，之前那个轮回时，他们仨因为顺利完成了这个鬼项目，收到了郭总的致谢锦旗，拿到了提前转正的名额。

　　这次，他想独自霸占转正名额。

　　车开上路，李人剑后悔了——他娘的！忘了这会自动驾驶技术还没成熟呢！坑！

　　加油站，趁游天去卫生巾啊，李人剑溜上副驾，假装打盹儿，实际拼命回想当年情形。

　　他们找到那什么佐佐的地方好像是一个超市后面，似乎叫“多便宜”——名字直白好记。

　　时间嘛，应该是第二天下午，也就是明天下午，大概4点左右。

　　那么，他得在这个时间前赶到佐佐出现的地点，在此之前，还得把两个碍事的人支开。

　　想想，真的易如反掌，心里的小人提前撒花庆祝。

　　游天不知道旁边人在装睡，把空调出风口往上拨了拨。

　　季明月睡得昏天暗地，到了地方，跳下车，伸个懒腰，极目远眺。

　　这片是别墅区，有山有水风景好。

　　再远些的地方，纯郊区，没有楼房，只有成片村庄。

　　郭总接近耳顺之年，身着户外服，脚踏运动鞋，像个练家子。

　　李人剑下车向郭总自我介绍，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郭总，姚经理说您是女中豪杰，我当时想象您就是花木兰。看到您本人，又觉得您像运动品牌代言人。”

　　郭总哈哈笑，看了看三人，“你们公司招人是不是必须长得好？小伙子，大姑娘，真精神。”

　　进了屋，郭总迫不及待拿出一摞照片，指给他们看，“佐佐一只耳朵上有灰毛，另一只没有。走丢的时候，穿的是这身黄色衣服。”

　　李人剑打心底同情佐佐，佐佐是约克夏，本来就是长毛，热天里又套了一身衣服，难怪要离家出走。

　　郭总叹口气，“我一直一个人住，以前工作忙，没法养狗。退了以后，养的佐佐，一直带身边。他才三岁，个子小，胆子也小，在外面会不会被别的野狗欺负，他肯定打不过野狗，也跑不快……”

　　郭总越说语速越快。

　　游天：“郭总，您……”

　　李人剑抢着说：“您别着急，我有信心把佐佐带回来。要是带不回来，我就给您当狗，行不行？”

　　他当然有信心，十成十的把握。

　　郭总闻言，笑声爽朗。

　　三人也跟着笑。

　　“来这坐一会儿。”郭总招呼招呼他们坐在宽大的沙发上，然后忽然两声击掌。

　　三位家政阿姨立刻列着队，端着一盘盘水果，脚步整齐地走来。

　　简直训练有素。

　　她们在茶几上放下水果，正襟坐在旁边椅子上，视线整齐划一看向郭总。

　　郭总笑眯眯的，“我让她们来给你讲一讲佐佐的具体情况。”

　　第一位阿姨起立，“小少爷是夏天出生的，刚满三岁，身高42厘米，体重4.6公斤，毛色比较淡。按照医生嘱咐，按时打疫苗，按时吃杀虫药……”

　　李人剑听了两句才反应过来，小少爷指的是佐佐。

　　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小家伙在家里待遇不一般。

　　第一位阿姨说完，第二位紧跟着站起来，“小少爷胆子小，怕水，不爱洗澡，也不爱跟其他狗玩，就喜欢吃肉……”
　　李人剑想打哈欠，废话么，狗肯定爱吃肉啊。

　　他表面上看起来把一条条信息记本上，实际在那涂鸦——一条狗四角朝天在垃圾堆里睡觉——就是当年他们找到佐佐时的场景。

　　第三位阿姨抹了抹眼睛，看起来比郭总还痛心，“买小少爷的时候，可花了1万多块钱呐，1万多呐，哎呦！每个月都要去宠物店，减减毛、洗洗澡、做按摩，一次就得1千，还是办了卡的价格。你看买的那些个玩具，都贵着呢。唉，怎么到头来，自己跑丢了。身在福中不知福……”

　　谁知道呢，说不定出去流浪这三天，是佐佐一辈子最自豪最自由的精彩回忆呢。

　　那叫什么……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三位阿姨絮絮叨叨说完，李人剑象征性的问了几个问题，郭总职业习惯性做了总结。

　　阿姨们列队离开，各自忙去了。

　　郭总留他们吃晚饭。

　　李人剑一脸义正言辞，“不吃了，时间紧迫，想到佐佐还在外面受苦受难，我也吃不下。”

　　季明月跟风，“就是，我也不吃了。”

　　反正她下午在车上已经吃饱喝足。

　　游天同样表示希望立刻出发。

　　经验加持的李人剑，指挥起来游刃有余，“季明月你留在这，在网上个个平台上发布寻狗启示，再打印出来，贴外面路口。”

　　“天儿，你去找物业调监控，再把附近的宠物店跑一遍，说不定有人捡到送店里了。”

　　“我开车，去周围远一点地方转一圈。郭总，麻烦给两件您穿过的衣服，佐佐嗅到味儿，可能会找过来。”

　　分配完毕，游天和李人剑出门。

　　游天忽然轻笑出声。

　　李人剑瞪他，“笑什么？”

　　游天：“没想到，你有当狗的想法。”

　　李人剑一挑眉，原来心机狗嘲笑他刚才说给郭总当狗，“当狗有什么不好，每天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啥事都不用操心。”

　　游天又笑：“听你这么说，我忽然也挺想……”

　　李人剑侧头，心想：你也想当狗？你他娘的本来就是狗子。

　　“……也挺想养狗了。”

　　李人剑想骂人，“想养就养哈皮、暴牙他们，别他娘的占我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