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剑自有天收》倒啃甘蔗

36、进击的小贱人（7）

　　自与姚总谈话之后，公司渐有些风言风语，李人剑没太在意，只感到奇怪，背后似有人指指点点。

　　倒是雪姐耳聪目明。

　　“小剑，”雪姐轻推他一下，小声问，“你没私收客户钱财吧？”

　　“没啊，”李人剑莫名，“私收钱可是违纪，我当然不会这么做。”

　　“那没事了，假的就是谣言，谣言就会不攻自破，你别在意。”

　　李人剑更莫名，他该在意什么？

　　讨论会在即，他也无暇考虑这事，埋头准备会议材料。他准备了一篇演讲稿，誓要用雄心壮志打动杨数、雪姐和进哥。

　　再次把大家聚到小会议室，李人剑意气风发，高谈阔论。

　　手机铃声响的真不是时候，打断了他的“陈情表”。

　　李人剑瞄眼屏幕，来电的人是张助理。按理说，会议中不接打电话，但他有点犹豫。

　　“谁？”进哥问。

　　“葛村长的助理，张哥。”

　　进哥点了点下巴，“接吧。”

　　李人剑接起电话，笑问：“张哥，是有什么好消息吧？”

　　但是，之后，他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那头张助理停了片刻，话音沉重，“小剑，不好意思，不是好消息。”

　　李人剑心里咯噔一下，毕竟张助理的声音听起来苦涩中透着寒凉。

　　“是……项目出了问题？”

　　那边似乎有些嘈杂，李人剑贴紧耳朵。

　　就听张助理静静的说了一句：“葛村长……走了。”

　　“什么？！”李人剑难以置信，面色僵硬。

　　看到他脸色突变，小组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关切的问怎么了。

　　李人剑没有回答，脑袋懵懵的，眨巴眨巴眼睛无望的看着大家。

　　“我来。”游天起身，从他手里拿过手机，“张哥，我是游天。”

　　李人剑呆呆坐回椅子，狠命搓了搓脸，才收回了神。

　　又仰着脑袋盯着游天，屏息听着。

　　游天表情严肃，站在窗户前细问，

　　“什么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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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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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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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哥，节哀顺变。麻烦您帮我们捎一份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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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好。我再跟您联系。”

　　看游天挂断电话，李人剑蹭一下冲过去，“怎么回事？怎么说？”

　　“据张哥说，今天上午，葛村长天没亮就继续去挨家挨户的察看村里人灾后生活情况，走访了几家，估计葛村长走得累了，就坐村口一棵大吉树下休息……一直休息到午后，大家觉得不对劲了，去喊他，可是……人已经走了。”

　　听到这，季明月“啊呀”叫出了声，杨数也是瞠目结舌。

　　小会议室里静的只听见声声呼吸。

　　过了片刻，进哥轻叹了口气，“逝者已矣。”

　　李人剑盯着游天问：“张哥他还说什么了？”

　　“还说了项目的事，这个项目暂时就由他负责。”

　　李人剑点点头。

　　游天：“我们的想法，张哥向葛村长提过。”

　　李人剑又抬起脑袋，“然后呢？”

　　“葛村长说想法不错，但他要考虑考虑。可是还没来得及等到消息……张哥说，他认为葛村长其实已经同意了，因为在他昨天的工作日记中，写着\'要开拓新局面就不能畏首畏尾，我们这一辈被限在贫困闭塞的牢笼里，但是不能让我们下一辈继续守着被困住的葛子村！\'所以，葛村长应该是想闯一闯，为葛子村闯一个新天地来。”

　　“他奶奶的！”李人剑握拳，“这个项目我们做定了！”

　　咬牙犹豫了片刻，杨数也噔一下站了起来，捏紧了他手上的材料，“我、我这两天研究了这个项目思路的风险，都列在这里，风险……不少。”

　　李人剑急了，“杨哥，咱们得……”

　　“先听我说完。”杨数深吸气，加快语速，“风险我都列在了这里，虽然不少，但是这些风险，以后就由我想办法控制！”

　　李人剑带头鼓起了掌。

　　杨数捏着纸坐下，雪姐随即站起来，“那我也表个态吧。虽然我不在这个项目里，但是如果你们人手不够，我可以帮忙。”

　　“还有我呢，”进哥笑了笑，“这个项目没有请专家的经费，不过我有几个朋友在娱乐行业，也算半个专家吧。有问题，我就把他们薅来当免费智囊。”

　　忽然，季明月激动大喊：“咱们三组戮力同心，其利断金！”

　　把大伙吓了一跳。

　　“好了，”进哥总结陈词，“葛村长的情况我会报告给领导，公司肯定会安排专人慰问客户，这件事你们别太操心了。小剑，带好团队，集中精力攻克项目难题吧。别忘了，方案写好给我，我帮你们检查。”

　　李人剑郑重点头，“放心吧，进哥，我们全力以赴，战无不胜。”

　　从会议室出来，大家状态似乎都被感染了。

　　杨数更加寡言。

　　一向咋咋呼呼的季明月也沉静不少。

　　而游天，翻书翻得更勤了，几近手不释卷。

　　连续两天，李人剑嗒嗒嗒的敲着项目方案，眼看就要大功告成。

　　厚厚一沓材料放到了他桌上，杨数指指材料，“这些是项目操作风险和初拟的控制方法，你看一下，加到方案里。”

　　李人剑翻开一看，好家伙，还是正反面打印！

　　“小贱人，这有一些可以借鉴的资料，项目实施步骤可以参考。”游天也递给他一沓材料，不同的是，重点部分已经用荧光笔做了标示。

　　好吧，比刚才那堆材料一目了然多了。

　　李人剑赶忙喊住杨数，“杨哥，你能不能也帮忙标一下重点？”

　　杨数回头，神情凝重，“我觉得每句话都是重点。”推了推眼镜又继续，“很多人以为标重点可以减轻工作负担，其实不然，只有我们亲自看过，自己标出重点，大脑才能有更透彻的理解和更深刻的印象。”

　　李人剑想砍人。

　　好在游天悄悄把那沓材料拿了过去，小声说：“我帮你标，你先赶紧看我给你的资料。”

　　李人剑木然点点头。

　　“我找了一些明星和准备开拍的电影，你看看行不行？”季明月也塞过来几张纸，纸上是各位明星的照片和简介。
　　季明月已经开始介绍，“我觉得这个不错，虽然现在不算当红，但是也是个二线吧，条件不错，我很早就粉他了，超有潜力。”

　　“呃……”李人剑不得不打断她，“和哪位明星合作，这个问题就交给我吧。你先做PPT.”

　　“你还没给我方案呢，我怎么做？”季明月理不亏。

　　“等一下，方案马上就好。”李人剑手忙脚乱。

　　季明月催促：“那你快点啊，我等着用呢。”

　　李人剑唯唯诺诺，但总觉得怪怪的，有一种……被逆了的感觉。

　　是啊，他才是一队之长，怎么现在一个个的都来给他下命令？！

　　算了，他现在也不想计较这些，队不队长不重要，他只想把这项目做好。

　　拜队友所赐，李人剑埋头啃了一下午的材料，眼冒金星。

　　揉揉眼，转转手腕脖子，他端起茶杯走向茶水间。

　　还没拐进去，就听见有人在里面闲聊。

　　一组某同事的声音传出，“听说了吗？三组有人趁调研的时候私下里收了客户不少钱呢！”

　　另一女同事问：“客户干嘛要塞钱呢？”

　　“谁知道呀，说不定想让他帮忙走个什么门路。可是那客户不知道，他也就是刚毕业没几个月的毛头小子，哪有什么门路。”

　　“别小看毛头小子哦，现在有的小孩真不一般。”

　　“一不一般我不清楚，偷偷收了那么多钱，肯定心里乐开了花。”

　　根本是空穴来风！李人剑停在门外，心里冒火。

　　又听见蒋实声音，“我知道你们在议论谁，我和他住过同一间宿舍，我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

　　同事连忙解释：“啊呀，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可能未必是真的。但是听说，这件事现在查不出来了。”

　　旁边同事问：“为什么？”

　　“听说啊，那客户塞了钱，没多久，因为过劳去世了。这下可就死无对证了。这客户也真倒霉，白花了那些钱……”

　　李人剑心里的火瞬间就汹涌澎湃了，他直冲进去，向他们怒吼：“胡说八道！”

　　声音大的把自己都吓一跳。

　　旁边几个办公室听到声音，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三三两两的同事聚上前询问情况。

　　那位同事脸色尴尬，向着李人剑解释：“我们也是道听途说，随便这么说说、聊聊，没当真的，你别介意。”

　　他此时放下了姿态，倒显得李人剑小肚鸡肠，在无理取闹。

　　众人狐疑的眼光立马刺向李人剑。

　　李人剑一时气不过，又气又委屈，脑袋里一句辩白也没有，索性推开众人，也不回位拿上东西，也不顾及下班打卡，径直气势汹汹的走了。

　　他一路跑回宿舍，到了门口，才想起钥匙还在包里。

　　于是，瘫坐在宿舍门口，抽了抽鼻子，把事情猜了个透——肯定是姚经理那王八搞的鬼！姚经理没拿到钱，肯定心里不痛快，所以散布谣言！不仅如此，还诋毁中伤了兢兢业业的葛村长！

　　他奶奶的！

　　正在他愤愤不能平之时，他的包正在往回赶。

　　包被提在游天手中。

　　游天赶到，把地上的人拉起来，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李人剑却催他开门，推门冲到阳台，怒吼：“姚行廉你个王八蛋！厚颜无止！缺德玩意！你丫的祖宗都不认你！老婆都不爱你！孩子都不像你！朋友都不罩你！罩谁？罩你儿子！”

　　吼得累了，他又一屁股坐在阳台。

　　游天递上一杯热水，在他身边蹲下，问：“能说说吗？”

　　李人剑瞄他一眼，自从经历葛子村洪水之事，他相信现在的心机狗还算是他兄弟。

　　所以，没有隐瞒，他把和姚总的谈话，这两天办公室里的飞短流长，以及他的推断统统说了一遍。

　　“姚总……居然是这样的人。”游天有些吃惊。

　　哼哼，当然是，李人剑冷笑，心机狗才是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还好他是个“过来人”，得以看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