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剑自有天收》倒啃甘蔗

2、天道好轮回（2）

　　照例，新员工有3个月的实习期。

　　第一周新员工培训。

　　十几名新员工坐在会议室，听季总侃侃而谈。

　　李人剑特意坐在季明月旁边，他的另一侧是游天。

　　季明月也和他们同一批入职，李人剑当年还奇怪，一个学声乐的女生怎么会到咨询公司？

　　现在，他可明白了。

　　之前也是真傻，季明月跟季总都姓季，而且仔细看，眼睛嘴巴挺像，他怎么压根没往父女关系那想。

　　果然，观察力方面还是心机狗厉害。

　　李人剑正襟危坐，唰唰记笔记。

　　培训内容他都听过，而且实际工作中没啥用，但是，他需要给领导留下好印象。

　　要留下好印象，还有一件事极其关键——培训感言。

　　按事情发展，季总会让他们培训后，每人作一篇感言，大会时，当场读。

　　到时候，公司主要领导和业务部门的人都在，感言写得好的新员工就有机会露脸。

　　前一轮回，李人剑对这种事没兴趣，随便写了几行字交差，肯定算不上优秀感言。

　　但是，他记得，有一篇感言让姚经理带头起立鼓掌。

　　那篇感言的内容，他记不清了，但是清楚的记得，是谁写的。

　　不错，那篇感言，出自游天。

　　李人剑打响心里算盘：让他认真写一篇培训感言，那是不可能的，他更信奉拿来主义。

　　培训结束前，新员工被分入各个项目小组。

　　李人剑知道，他、游天和季明月会分到第三组。

　　三组组长张进领着他们仨去工位。

　　一路上，李人剑跟遇到的同事打招呼。

　　“云姐好。”

　　“管哥好。”

　　“黎哥您好。”

　　“雪姐好。”

　　组长张进咂舌，“呦，小孩记性真好，没几天就能记住大伙名字。”

　　李人剑笑笑，小意思，这些名他叫了八年了。

　　季明月：“我就不行，我只能记住长得帅的。”

　　李人剑仍然笑笑，心想，你可是大小姐，记不住也没人敢怪你啊。

　　他们的工位连在一块，张进进哥让他们自己挑。

　　李人剑一步向前，把手里东西扔中间位子上。

　　以前就是因为他选了边上靠窗的位置，才让心机狗捡了漏，占了近水楼台的便宜。

　　同样的错误，他不会再犯。

　　季明月选了内侧的工位，在他左手边。

　　游天在他右边，那个靠窗的座位。

　　李人剑坐下以后发现，他的位子正对着空调出风口，冷风往下灌，提神醒脑。

　　“小贱人，这样还有风吗？”

　　游天拿了一张A4纸，站上桌，卡在出风口的格子上。冷风遇到纸，向四周散开。

　　李人剑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心机狗，装得好一手与人为善、为民解难。

　　这套路，他也会。

　　“谢谢。”李人剑冲人眯眼，微微一笑，顺便露出两颗小虎牙。

　　他的小虎牙，无公害，超可爱。

　　游天从桌上跳下，手忙脚乱。

　　李人剑洗了一块抹布，“我帮你擦桌子。”

　　游天一愣，赶忙也洗了一块，“那……我也帮你擦。”

　　李人剑：“我帮你组装电脑。”

　　游天：“我帮你装好了。”

　　李人剑不甘落后，“我帮你下一些常用软件。”

　　游天：“我给你安了最新版的office。”

　　李人剑：“你打游戏，我帮你放风。”

　　游天：“你打盹儿，我帮你掩护？”

　　……
　　季明月正在擦自己桌子，看得一愣一愣，“你们俩可真是同呼吸、共命运、心连心的社会主义好兄弟。”

　　李人剑假装翻学习文件，悄悄把椅子往后靠，这个角度，他能隐约看到游天的电脑显示屏。

　　游天在敲学习资料，不是培训感言。

　　李人剑失望且心焦焦。

　　——老哥，你快写吧！明天就要交感言，我等着用呢。
　　直到快下班，他也没等上。

　　难道游天早就写好了？那应该在他电脑里。

　　办公室人陆陆续续得撤，李人剑坐着没动。

　　“我回家啦，拜拜！”季明月提上包，也撤了。

　　李人剑心不在焉，嗯了一声。

　　他心思还在游天电脑上。

　　李人剑又悄悄往后挪了挪，偷看游天电脑桌面上有哪些文件。

　　看不清，又轻轻挪了挪。

　　“小剑……”

　　李人剑吓得差点弹起来。

　　喊他的是雪姐。

　　“你有女朋友吗？”

　　李人剑惊魂未定，大喘气，“没、没有。”

　　游天回头，看了他一眼。

　　雪姐笑滋滋，“现在的小鲜肉真好看。这么好看，怎么没有女朋友？是不是挑花了眼？”

　　李人剑记起雪姐的八卦属性，讨喜道：“我得先多多赚钱咯，捧在手心上的人，宠着还来不及呢，我怎么舍得让她跟着我受累。”

　　游天在埋头看书，捏了捏书角，换了一本——《财富的积累》。

　　雪姐捂嘴笑：“小孩不得了，思想觉悟真高。”

　　李人剑眯眼笑笑，他外机是刚毕业的小孩，内核可是升级版。

　　雪姐：“小游呢？也没女朋友吗？”

　　游天准备开口。

　　李人剑抢着说：“没有啊。他才真的挑剔，一般的根本入不了他法眼，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说不定就喜欢身高1米8以上的，或者体重必须130以上，是吧？”

　　李人剑看向游天，勾起嘴角，这么说，挺奇葩挺招黑了吧。

　　游天竟然没搭腔，也没反驳。

　　办公室只有两人，空空荡荡。

　　李人剑假装研究资料，觉得屁股都快坐出老茧了。

　　他余光看到游天合上了书，窃喜。

　　“小贱人，走吧，去吃晚饭。”

　　李人剑不动声色，“你先去吧，我把剩下一点看完。”

　　他有点迫不及待了，等游天一走，他就可以戳开游天电脑搜文件。

　　游天：“我等你吧，我也不饿。”

　　他娘的！他爹的！他爷爷的！李人剑在心里“祝福”游天全家。

　　游天又翻开了书，李人剑继续沉迷学习。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游天起身，似乎要去卫生间。

　　机会来了，李人剑激动得抖腿。

　　但是，游天只是起身接了杯水。

　　李人剑：喝，喝，拼命喝，撑不死你！

　　分针又转了半圈。

　　李人剑肚子不争气，“咕隆”叫了一声，他伸手按住，已经晚了。

　　游天笑出声，“走吧，小贱人，你肚子都抗议了，吃完饭再回来看。”

　　李人剑琢磨着，可不能功亏一篑，计上心来。

　　“哎呦，我不行，饿得走不动。能不能从楼下美食广场帮我带一份饭菜？”

　　果然，游天答应了，拿着手机走出办公室。

　　李人剑躲门后偷看，亲眼看着游天上电梯。

　　他迅速踮脚跑回办公室，点开游天电脑。

　　“请输入密码”

　　李人剑输入：1231

　　——人生不是白重来的，上一轮回他帮游天拷过文件，发现游天台机、笔记本、手机都是这个密码。

　　他点开文件夹，搜索“培训”。

　　搜出来的是一堆培训学习资料。

　　他换一个关键词——感言。

　　“对不起，没有搜索到您需要的资料。”

　　李人剑点开D盘和E盘，把所有文件快速浏览一遍——公司新配的台机，文件不多。

　　一无所获。

　　本来志在必得，结果徒劳无功，李人剑咬牙切齿，对着空气挥了几拳。

　　游天拎着饭菜，推开门，看到的是乖乖坐着的李人剑。

　　抬头挺胸，肩平背直，双手放在桌面上，真的很乖，乖得很可爱。

　　不过，李人剑气不顺似的，硬是挤出一个笑。

　　又有性格又可爱。

　　游天把饭菜放桌上，“小贱人，怎么不高兴了？”

　　李人剑支吾一声，“饿了”。

　　扒了两口饭菜，他顺了点气。

　　都是他爱吃的菜，看来现在的心机狗还是念室友情的。

　　吃完饭，他们双双把宿舍还。

　　蒋实他们组聚餐，还没回来。

　　游天在房间里看书——《财富的积累》。

　　李人剑瘫在床上，苦大仇深。

　　这么点小事还没搞定，之前那八年白活了吗。

　　这样下去可不行……

　　游天闭上眼，揉了揉天应穴，忽然他房间门被敲响。

　　开门一看，李人剑倚着墙，提了两瓶二锅头。

　　李人剑苦笑，“天儿，心情不好，陪我喝点。”

　　游天退后一步，让他进来。

　　“这是怎么了？”

　　“失恋啊，难受，想哭。”

　　李人剑大马金刀坐凳子上。

　　游天把电脑椅推给他，让他坐舒服点的椅子，自己坐硬板凳。

　　“前两周看你还活蹦乱跳的，怎么这会难受了？还是你自己在礼堂里大声宣布跟人分手，后悔了？”

　　李人剑长叹一口气，“不后悔，但是毕竟还有些回忆，想起来心痛。”

　　他有点佩服自己的演技。

　　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而且，失恋吧，有三个阶段。第一阶段，重获自由，表现就是活蹦乱跳。我现在进入了第二阶段，伤心难过，就想一醉解千愁。等到第三阶段，重获新生，才能恢复正常。”

　　“哥们，陪我凑合喝点。等我拿到工资了，再请你喝更好的。”

　　李人剑拿小杯闷一口。

　　游天二话不说，陪着。

　　李人剑把小杯斟满，“天儿，你没谈过，没失恋过，就不会难受，也挺好。”

　　游天垂眸，“喜欢一个人，明知道那个人不可能喜欢你，但你却放不下。这种感觉，和失恋比，哪个更难受？”

　　李人剑喝着酒，没太明白，但是理直气壮，“怎么就不可能了？新闻里还有老夫少妻，或者少夫老妻呢。还有比年龄更大的距离吗？”

　　他越说越激动，站起来，手指比划，“难不成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那神话故事里还有天仙配、三圣母、牛郎织女呢。”

　　游天轻声笑了笑，“好好好，你说的对。”

　　李人剑拍了拍游天肩膀，苦口婆心，“天儿，你呢，太冷了，一点儿都不懂怎么讨妹子喜欢……”

　　话说到这，李人剑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丝清明——他这是干嘛呢！在教游天怎么追妹子？！他吃饱了撑的吗？！

　　回头心机狗追到了季明月，不等于他自己把副总的位置拱手让人了吗？！

　　他简直要被自己气死，心里狠狠扇自己耳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