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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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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时月本来以为阿飞天不亮就上门，应该是有些诚意的。
可是现在看来，他好像也没有多少诚意，手上连个东西都没提，这也叫登门致歉？
一看到阿飞的态度不端正，金时月又想起昨天阿飞不分青红皂白，一见面就骂人。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理都不想理阿飞。
金时月认为自己是刚好撞上枪口，被阿飞当出气筒了。
这样就更生气了，是不是觉得她好欺负，把她当出气筒不需要付出代价？
再看他，金时月就感觉他比起道歉，更像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出事，好回去给沈浪一个交代。
“既然你还在生气，那我等你过几日气消了再来道歉。”阿飞看这娇小姐还在气头上，现在他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便不想多花时间与她周旋。
金时月不耐烦道：“别来了，我不想见到你。顺便跟你爹说，叫他也别来了。”
听到她置气的话，阿飞心道，这果然是个孩子，连装都不愿装。只是不知道沈浪又是如何惹到她生气。
想到这不过是个被自己冤枉的可怜孩子，阿飞态度又柔和下来，对她笑道：“可我还是要来道歉的。”
他笑起来格外动人，不同于刚见面时的咄咄逼人，而是有一种令人炫目的神采。金时月本来一肚子的气，此刻也消了大半，不忍再说些难听的话，变得轻声细语起来：“那你赶紧说吧！我待会儿还要练武。”
“好的！”阿飞笑了笑，先自我介绍道，“我叫阿飞。”
“你好，我叫金时月。”阿飞的态度好了，金时月对他的态度也软化了。
“昨天我不该骂你。”阿飞愧疚道。
“哼。”金时月还记着呢！这件事可不会轻松翻页，“你为什么随便对我发脾气？”
阿飞道：“我正准备和你解释。”
金时月站累了，也没问其他人要不要坐下，自顾自的坐在凳子上准备听阿飞慢慢解释。
金无望顺势走在她侧后方，比起长辈，反倒更像个护法。毕竟他早年就是快活王的左膀右臂，哪怕他不负责保护快活王的周全，但只要他在的时候，他就一定要替同僚分担一部分工作。即便快活王本人也不需要他的保护，他也要站在快活王身边。
阿飞眼角余光注意到金无望的动作，明白金无望还不肯信任自己。但他并不在意，因为他已经完全想明白了，这的的确确是巧合。
阿飞道：“你长得很像我的母亲。”
“哦。”金时月淡淡道，“她对你不好么？所以你昨天对我发脾气？”
阿飞沉默了，白飞飞对他不能说不好，但也称不上好。
金时月见他不说话，便默认了自己的猜测，冷笑道：“那你冲我发什么脾气，找你爹妈去！”
“我母亲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也不是我昨天见到你就失态的原因。”阿飞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了。”
他虽然是和金时月说话，眼睛却看向金无望。他忽然发现金时月没有经历过江湖纷争，也没有听说过沈浪的事迹，向她说自己经历的阴谋诡计，她或许不会理解。
金无望接收到阿飞的求助目光，也想到了这点。金时月还是个小孩子，怎么能听阿飞和林仙儿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金无望：“他以前被长得和你很像的人骗过。昨天看到你，以为你也要来骗他。”
“那关我什么事啊！”金时月倍感委屈。不过她也能理解阿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理。
阿飞：“……”
他其实是被各种和林仙儿有几分相似的女人蓄意接近过。
不过……
金无望说的话，就结果来看也没差别。
“刚刚不是说我长得像他妈妈么？怎么又变成了骗子？”两个人的口供没对上，让金时月起了疑心。
“对，那个骗子就是装成他妈妈来骗他。”金无望也懒得解释，直接就着金时月的话往下说。
“那他……还挺有孝心的。”如果是这个理由那金时月可以原谅。
“金姑娘。”阿飞忽然说道，“昨天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以后你要是需要帮助，尽管来找我，这是我欠你的。”
他目光直视金时月，金时月被盯得有些脸红的低下了头。她又偷偷看了阿飞一眼，可是阿飞看起来穷的跟捡破烂一样，怎么帮助她啊？
等阿飞一走，金时月就问金无望：“族叔，沈叔叔一家是不是对阿飞很不好？”
金无望：“怎么说？”
“今天过年，他都穿得破破烂烂。还不如小羽的马夫穿得好。”金时月转念一想，“还是说他和你一样，喜欢穿得朴素点？”
提及到金无望，她马上换了个好听点的词。
金无望：“嗯。”
他又补充道：“不过他是挺穷的，兜比脸都干净。别人兜里起码有个钢镚声，他兜里什么都没有。”
金时月顿时红了脸，她以为自己在心里打量阿飞的事暴露了出来，所以金无望才故意说这句话给她听。她不想让别人觉得她是个势利眼的人。
“你羞什么？”金无望瞥了她一眼，不知道金时月为什么突然羞红了脸，“难道你看上他了？”
金时月生气道：“你在想什么？他都三十多了。”虽然还是很英俊。
“你为什么不喜欢沈叔叔呢？”金无望疑惑道。他还是头一次碰到不喜欢沈浪的人。
金时月冷哼一声：“他人品不好，私生活混乱。”
金无望无奈道：“其实，沈叔叔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金时月瞪他：“阿飞这个活证据都在这里，你还为他开脱？”
她年纪太小，金无望也不好跟她讲男女之间的事，便只能说一句：“等你长大了我再把这其中的缘由告诉你。总之，沈叔叔不是你想的那样。反倒是王叔叔不干不净的，以后我不在，你别和他见面。”
金时月长这么漂亮，谁知道王怜花那个老色鬼会不会趁金无望不注意对她下毒手。
金时月：“？”
不是熊猫儿吗？
他看起来邋里邋遢的，鬼知道身上有多少虫子。
金时月光理解字面意思去了。
金无望无奈：“你先听着，具体……”
“等我大了再告诉我对吧！”金时月不情不愿道，“为什么不能现在就告诉我呢？有些大人也不一定有我聪明。”
她举了个例子：“我祖父以前教的学生，年级比我打多了，可是学起东西来根本没有我快，比我差远了。”
金无望道：“我知道你聪明，只是这种事情……算了，我去找朱婶婶来给你讲吧！”
“我不要！”金时月马上拒绝，“她是沈叔叔的妻子，他俩肯定是一边的，她肯定会给沈叔叔说好话。”
金无望苦笑：“这你倒是挺聪明，知道他们两个是一伙儿的。”
虽然金无望到现在都没给她找到合适的先生，但她从前学的知识却没忘。金时月卖弄道：“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
金无望笑笑：“好了，回去练武吧！这件事到此为止。”
“我不！”没得到想要的答案，金时月根本静不下心做其他的事。
“快回去！不然你以后都别想有假放！”金无望见软的不行，马上来硬的，立即呵斥她。
本来就没有什么假。
但看金无望这么凶，金时月也不敢再耍赖了。就小声的问了句：“那你说的以后告诉我，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金无望：“最快两年后，晚一点就三四年！”等她另一位亲戚造访，找人给她讲解完她该知道的事后，就告诉她。
“这么久！”金时月不满的大叫。
“你再吵？”金无望厉声道，“回去练你的武功，武功练不好，一辈子都别想知道。”
金无望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金时月只能不情不愿的继续练武功。
金时月又接着练了十几天的武功，金无望在元宵这晚，又带她去了沈浪家过节。
沈浪家自然是不会分座位主次，所以金时月左边是金无望，右边是朱七七。
“怎么没有见到阿飞？”金时月疑惑道。
“他每次都是来了就走，有时候几年才来一次，但每次都是待几天就走，很少长住。”朱七七替她解惑。
想到朱七七和阿飞的尴尬身份，金时月也不好再多问些什么。
她又看到了王怜花，他竟然也出现在了这里。
一想到金无望先前对自己的叮嘱，金时月忍不住偷偷瞄了瞄王怜花。
他看起来风度翩翩，服装整洁考究，一点也不像五十多岁的人，至多三十出头。
到底哪里不干净啊？
是不是族叔对他有偏见？
王怜花忽然对她笑了一下，似是发现了她在偷看。金时月马上低下头。
王怜花道：“除夕那天我来的太晚了，都没见到金小姑娘。快过来……”王怜花对她招招手，从袖中拿出一个红包，“给你把红包补上。”
“王叔叔的好意我心领了。”金无望嘱咐过她，别和王怜花走太近。
王怜花笑道：“不要我的红包，难不成你讨厌我？”
金时月心说，那倒没有。
但是金无望讨厌你!
“好吧！既然你不要我就先替你收着，等你要的时候再给你。”王怜花把红包放回袖子里。他猜到了，应该是金无望对金时月说了什么。他故意不赞同的摇摇头道：“我今天看了一出戏，真是难看。戏里说一个当爹的什么都要替女儿操心，上一代的恩怨也要加诸在她身上……”
金时月听到一半，感觉他在影射金无望，便看向金无望。
金无望懒得搭理他，直接冷哼一声：“别听他放屁。”
金时月：“……”
金无望说的声音不小，保证王怜花听得真真切切。
王怜花也不尴尬，笑盈盈的转移了话题：“听说前几天阿飞惹金小姑娘生气了，是什么原因？”
“两个年轻人的事，你一个糟老头子瞎掺和什么。”王怜花说一句，金无望就要怼一句。岛上和王怜花关系最差的人本来是朱七七，自从金无望来了，这个人就变成了金无望。
朱七七和王怜花的交锋，经常是朱七七落下风。她脸皮没有王怜花厚，嘴皮子也不如王怜花利索，和王怜花的交锋中经常是气到自己。
换了金无望，哪管王怜花说什么，骂就是了。
金时月听说金无望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和王怜花见过面了，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恩怨，竟能持续几十年，让金无望到现在还忘不了。
可惜她和小羽已经绝交了，不然还能问问小羽。其他人她是不敢问了。
“我回来了！”她正想着，小羽的声音竟然真的出现了。
身穿锦衣华服，满面红光的男孩一溜烟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像是在外面玩久了，被叫进来吃饭。而不是经历了舟车劳顿，一身风尘的旅客。
“你怎么就回来了？”就连沈浪都很吃惊他的出现。
“我不想待在叔叔那里，就回来了。”小羽说完后，就搬了个凳子挤在金时月和朱七七之间。
“师娘，你过去些。”他对朱七七笑道。
朱七七眼神在两个小孩之间扫了扫，捂着嘴笑：“好。”
金时月垮下脸：“族叔，我们换一下位置。”
“你先别走。”小羽拉住正要起身的金时月，又把她按了回去，“我有事要和你说。”
才说话，他又改变主意，小声道：“我们出去说吧！”他也不管金时月是否同意，直接对席上的沈浪和金无望道，“师父，金前辈，我们出去一会儿。”
说完他就把金时月拉到了外面。
没等金时月开始发脾气，他反倒先抱怨起来：“我真后悔去了叔叔家。”
金时月看他心情低落，也不好意思再说他什么，反而安慰他道：“你叔叔对你不好么？”
小羽没回答，反而叹了口气，向金时月道歉：“我之前不该欺负你。”
金时月：“？”
他居然转性了！
金时月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又在背地里酝酿着什么。
小羽接着说：“以前是我没有认识到你的优点。”
金时月：说！继续说！多说点！
小羽似是听到了她内心的咆哮：“其实你又漂亮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后面我和先生解释了你不是我的侍女，先生也夸你聪明。而且你练武功也很勤奋，比我刚练的时候学得快多了。”
金时月心里本来对他的示好还有一丝怀疑，待他说了一连串称赞她的话后，全都烟消云散，连带着对他的负面情绪也一并消除，对他的好感直接冲上云霄。
金时月半是故作谦虚半是说真话：“你说的太过了，你练武功的时候才几岁，我这么大才开始学，肯定是比你当时快些的。而且我们又不是没有在一起练过武功，你武功比我好太多了，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追上你。”
小羽真诚道：“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我了，你的天资这么好，已经超出很多人了。”
金时月被夸的害羞：“夸张了。”
小羽微微惊讶：“哪里夸张了？”
不等金时月说话，他继续说道：“我堂哥今年都十五了，练了几年的武功，还不如你几个月的成果。”
“真的假的？”
金时月自练武以来，身边的参照物只有小羽，从没见过其他的小孩，自然不清楚自己的水平。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和小羽的差距非常大！
可是就算她进步再快，也不至于比练了好几年武功的十五岁少年都厉害吧！
南宫灵今年也就才十六岁，可是听金无望说，南宫灵已经能算得上是江湖中的二流高手了。
十五岁的堂哥……再怎么差也不至于还比不上她吧？
小羽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说道：“他自从知道我拜师沈浪后，就也找了许多江湖名人去当老师，可惜都不如意，最近叶孤城稍微有了些名气，他就把叶孤城叫去当了剑术老师。”
他的用词，听得金时月有些不舒服。她对英俊的叶孤城有一些好感，可是从小羽的话里看来，叶孤城好像就是一件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品，随随便便就可以拿过来用一用。
“叶孤城你知道吗？就是上次来接我去岭南的那个人。”想到金时月没接触过江湖，可能不知道叶孤城是谁，便为她解释道。
“知道，我之前见过他。”金时月又问道，“怎么了吗？”
小羽道：“以前接我的不是他，堂哥最近新找到他，就让他来接我，提前给我看看，想让我点评下怎么样，是不是比得上我师父。”
金时月突然就明白小羽为什么会把自己拉出来了：“原来你只是想跟我抱怨一下你堂哥。”
她心情一下变得失落，觉得小羽之前称赞她也不过是为了麻痹她，好让她能听完他的抱怨。
金时月冷冷道：“你要想说别人的坏话，和你的其他朋友去就好了，我又不认识你堂哥，就算你跟我说再多，我也不可能跟着你一起骂人。”
“我没想过让你跟着我一起骂他。”小羽冷静道，“而且我也真的是见了他之后才意识到你人不错。我这次去岭南还特意给你挑了礼物回来。况且我找你倾诉，也是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把我的事说出去。之前我欺负你，你也没把事情到处说，哪怕我们关系不好，我也可以信任你。”
除了金时月，小羽似乎也找不到别人倾诉心中的烦闷。
若是别的事还好，这种事无论是说给沈浪还是说给他的先生听，都得不到他想要的结果。
沈浪和先生都会劝他心胸大一些。
他只不过想找个人听一听自己骂堂哥。
虽然他早就在日记上记下了自己对堂哥的厌恶，但他觉得这样还不够，所以才想到了金时月。
金时月才升起的怒火，又被他的肯定给压了下去，她心里虽然在窃喜，面上却冷冷道：“你还想说什么，继续说吧！”
“我想先把礼物给你。”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长条锦盒，当着金时月的面打开。
锦盒内是一串珍珠项链，上面的珍珠俱是龙眼大小，哪怕是夜晚金时月也能看得出这些珍珠色泽莹润。
她原来对珠宝首饰价值几许一概不懂，只知道好不好看，跟在金无望身边后，即便金无望没有刻意教过她，也慢慢的会看了。现在看到这串珍珠，便知道自己匣子里的那些珍珠加起来都抵不过别人半串项链。
金时月虽然挺喜欢这串项链，可也不好意思收下：“我们的矛盾又没那么深，说开了就好了，用不着送我东西。”
小羽道：“这不是给你赔礼道歉的。”
“不是赔礼道歉的？”金时月吃惊，“那你拿它出来做什么？”
小羽笑道：“当然是谢谢你听了我的抱怨。”
金时月磕磕巴巴道：“封……封口费吗？”
前脚说信任她，后脚就给封口费。
“随便你怎么说吧！”小羽把盒子塞她手里，“反正我今天还是挺高兴的。”
金时月猝不及防就被他把盒子塞手里了。她心想，得找个机会还回去。拿人手短，以后再跟他闹矛盾就不好生气了。
她下意识接话道：“为什么高兴？”
“当然是因为堂哥最近换了新老师，觉得自己不错了，就想跟我比一比，结果却自取其辱了。”说道这里，他轻蔑道，“他也配和我比！”
金时月听到他这句话，再看向手里的锦盒。忽然间，她就感觉自己像是赌场里的小厮，小羽大爷赌赢了钱，随手就打赏她一条项链。
“大爷今天心情好，这条项链赏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