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同人]龙之逆鳞不可触》青嬴

6、夜神

　　璇玑宫，七政殿。

　　若华坐于禅凳上，等润玉回来。殿内空旷，用具陈设稀少，简约清雅，色调素净。若华以为，物似主人。

　　等待的过程中，若华不免有些无聊，心念一转间，摸出一枚泛青光的珠子，置于手心，盯着它琢磨起来。这就是那枚“伴生龙珠”了，这枚珠子在若华糊弄完天帝之后已经没甚么用，就收起来了，今日突然心血来潮，又拿出摆弄。

　　若华在想，好歹也是她花费了一番精力时间炼出来的，弃之可惜，不如加持上辟火咒，叠个九九八十一层，作为礼物送予润玉防身。

　　润玉属水，天后和那只凤凰，都是火属，水火相克，有一枚辟火珠护身，任他们火系术法多厉害，一时半刻间也别想伤到润玉。

　　若华这也是未雨绸缪了，说干就干，若华右手食中二指一并，对准龙珠，口中即念起辟火咒，灵力运转间，一句又一句咒语从若华口中吐出，化入龙珠之内。

　　良久，若华收功，只见龙珠悬空漂浮，蒙蒙清光氤氲吞吐，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仙家宝贝。若华非常满意，挥手将珠子收回袖中，只等润玉回来便送给他。

　　说曹操曹操到，若华已经听到了润玉的脚步声，不疾不徐，从门外踏进来。

　　若华仰头粲然笑道：“润玉，你回来啦。”

　　眼前人笑容如此灿烂绚丽，润玉受到感染，也发自内心地扬起笑来，应道：“嗯，我回来了，怎么没去休息，在这儿等我？”

　　“我不累，没甚么事便来等你了。”待润玉在对面禅凳上坐定，若华便献宝般变出一枚青色宝珠，飞向润玉，略自得地笑着介绍道：“这是我方才想起炼制的辟火珠，炼入了九九八十一层辟火咒，你带上，便能使万火不沾身。”

　　润玉拂手接过宝珠，看着那双洋溢着纯然笑意的眼睛，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看他没说话，若华继续道：“润玉你体质属水，自古水火不相容，有这辟火珠，可保你不被火伤。怎么样，我这礼物送的不错吧？”

　　若华自我感觉这个礼送的特别好，润玉肯定喜欢，便笑吟吟看着润玉。

　　润玉在她直白求夸的眼神下终于压下复杂的心绪，笑着点头对若华道谢道：“很好，谢谢若华了。”

　　若华登时心满意足，顿了顿，收住笑，问起润玉带凤凰回去有没有遇到什么刁难，见润玉摇摇头表示没有，便放下心来，跟润玉告辞回去厢房休息了。

　　时光荏苒，倏忽间三千年过去了。

　　这三千年里，润玉和若华形影不离，皆日夜不辍苦心修炼，修得一身高深的灵力道行，神元纯净圆满，晋升一品上仙。

　　天帝得知，授封润玉为司夜之神，布星挂夜，为夜神。若华则推掉了天帝的授封，表示只愿当一介逍遥散仙。

　　这夜，夜神封神之后第一天上值。若华跟随润玉来到布星台，观看润玉布星。

　　今时今日，灵力道行高深，得封上神的润玉，已经无有人能随意欺辱他了，若华长年呆在天界，静极思动，想四处走走，增长见识。

　　只是，与润玉相伴已成习惯，一时之间想到要离开他，心里便颇为不舍，更不知如何开口，随润玉来布星台的一路上，若华数次欲言又止，这番神情自是被心思细腻的润玉发现了。

　　若华思来想去，终是下定决心，决定等润玉下值，与昴日星君交班，回到璇玑宫后，便与他道别。

　　此时，在若华想来，便是离别前的时光，若华抱着珍惜的心情，静静陪立在侧。在满天星辰的背景下，润玉更显得仪范清泠，风神轩举，芝兰玉树，遗世独立。

　　这一刻，若华心中有一句话几乎是呼之欲出——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眼前人是心上人啊。

　　奈何若华自认为是看着润玉长大的，是以姐姐的心态看待终于长成的弟弟。

　　润玉不知若华心中所想，但已有不好的预感，神仙的直觉一向敏锐，便在心中多番猜测。几千年相伴，从幼年到少年，再到如今，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若华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快，竟已到黎明时分了。

　　回到璇玑宫，若华正欲与润玉直言道别，“润玉……”

　　润玉难得不顾礼仪，听从内心直觉，打断若华的话，“一夜未眠，我有些疲累，想休息了，若华，有事晚点再说，可好？”

　　若华吞下欲出口的话，点点头道：“那你休息吧，我晚点再跟你说。”

　　目送若华回房，润玉站定在原地，眉头紧蹙，思前想后，转身往太巳府而去。

　　太巳府。

　　润玉拱手和太巳仙人见礼完毕，说明来意。

　　太巳仙人刚开始有些诧异，三千年前虽然他给润玉和若华当启蒙老师，其实也没做多久，几年的功夫而已。后来并没有多接触，毕竟太巳仙人是个聪明人，还掌有兵权，润玉虽是天界大殿下，但非天后嫡出，天后此人一向眼里容不得沙子，与润玉走得近对双方都不是好事。

　　是以这些年并无过多接触，润玉突然造访太巳府，太巳仙人一时想不出有甚事。直到听润玉说要与邝露问问话，才恍悟过来。

　　太巳仙人对唯一的女儿一向疼爱有加，当年给润玉和若华当老师时也带着邝露过去一起上课。三人私下相处的不错，太巳仙人有听邝露说过，若华和润玉都当她是小妹妹，待她极好。

　　毕竟三人里面只有邝露才是纯粹的小孩子，心思单纯，天真可爱，另二人都是披着孩子皮的假孩子。

　　这些年相处下来，若华因为和邝露一样都是女孩子，两人走得更近，润玉便是想到此，而过来找邝露的。

　　在太巳府后院树下，润玉和邝露分别坐好。

　　润玉挥袖变出一套白玉茶具，为自己和邝露各斟了一杯茶。润玉拿起一只白玉耳杯嗅闻着茶香，半晌没有说话。

　　邝露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见此也默默拿着一杯茶水，细细品茗，不打扰润玉的思绪。

　　“……邝露，若华最近可有跟你说过甚么？有没有甚么异常的地方？”沉思许久，润玉问道。

　　邝露一听，仔细回响了一番，后摇摇头道：“邝露没有察觉若华仙上有何不妥。”

　　润玉再问道：“她没有跟你说过甚不太寻常的事情么？你仔细想想。”

　　邝露冥思苦想，一炷香后有些迟疑的说道：“邝露前些时日，似乎听若华仙上提起，在天界待了几千年，静中思动，想离开天界，去下界见识一番……邝露不知，这是否是夜神殿下所言，不太寻常的地方……”

　　静中思动？想离开？润玉恍然明白，心中不好的预感从何而来了。

　　润玉内心不情愿，却想不出有甚么理由拦下若华。他此时分辨不清这种不情愿是出于何种情感，友情？亲情？抑或是……爱情？或者只是因为习惯？

　　润玉抿抿唇，只觉得心情极度糟糕，谢过邝露之后，转身就往回走。

　　一路遇见天兵天将，仙侍仙娥，皆恭敬停下对他行礼，称呼“夜神殿下”，润玉都淡淡点头回礼。

　　回到璇玑宫之时，润玉说服了自己，只是暂时离开而已，又不是永远不复相见，而且，他想要趁此时间，理清楚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如此也好。

　　润玉坐在寝殿的云榻上，手上把玩着一颗青色宝珠，那是若华送给他的辟火珠，三千年来润玉一直随身携带着，不曾离身。

　　润玉在想，若华要下界，到时候自己不在她身边，万一遇到危险，可能敌得过？敌不过可能逃跑？灵力道行和战斗力是两回事，因此看着这颗辟火珠，也在想着，有没有甚么宝物能赠与若华防身的。

　　逆鳞？润玉摇摇头，他要真敢把逆鳞拔下来送她，若华该怪他不知惜身了。

　　不过，现拔的不成，以前那些拔下的龙鳞和剜下的龙角倒是可以一用。润玉打算以那些鳞片和龙角为材料，炼制一个铃铛，加持上水幕术，关键时候能替若华挡下致命攻击。

　　同时因为是以他的鳞片和龙角为材料炼制而成的，这个铃铛与他之间存在感应，如果若华真的遇到危险，他能及时感知到而赶过去救援。

　　三日之后，铃铛炼制成功。

　　银色的铃铛小巧玲珑，灵光湛湛，摇一摇，铃声清澈空灵，极是好听。若华爱不释手，极为珍惜的打下神识烙印，挂在腰间。

　　那天，若华跟润玉说了要下界之事，润玉让她等一等，要送她一件法宝防身，若华便多停留了几日。今天收到润玉送的小铃铛，若华非常开心。

　　润玉亲自送若华沿着天河一路飞出了天界。

　　那青色的身影越飞越远，头也没回，直到再也看不见，润玉长身玉立，衣袂翩飞，久久不动。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打趣的声音，“兄长既然如此不舍，为何还愿放她走？”

　　润玉回头望去，旭凤正一脸揶揄的笑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