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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 7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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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柳升脸色颇为难看,“下聘的东西你现在跟我说弄丢了,花容,你这事情少爷我可揽不下来,老爷夫人如何处置,你就受着着吧。”
花容人如其名,长得花容月貌,此刻眼中噙满泪水,看上去尤为可怜。
“少爷,我不是故意的,你是知道的,我哪有那个胆子。少爷定亲,我欢喜着呢,这是忙中出错,少爷,你救救我…”
平日里,花容那些小伎俩,南柳升愿意受着、捧着,可如今自己定亲这事,可容不得半点出错。
貌美奴婢有些妄想,自己作为主子,又是个风流公子哥,可以让她们肖想肖想,若是自己心情好,收一两个做通房也不是不可以。但这事主动权得在自己这,要是这个时候,自己还被一两个婢女给戏耍,以后还还如何主家掌权?
梨花带雨如今也是惹人厌烦,南柳升一脚踢开扑在自己脚下的花容,招来自己的跟随小朱。
“去跟老爷太太说一声,定亲的玉佩丢了,让赶快另备上一对。”
小朱得了吩咐,小跑着去前厅找南家老爷和太太。
南柳升俯下身子,抬手勾起花容的下巴,“原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原来也是那么蠢!”
南柳升嘴角一勾,满眼嘲讽,随后便抬脚离开内院,丝毫不顾及哭喊的花容,天生笑脸却不见笑意,反而尽是冷漠无情。
“花容那个贱丫头,我原想着让她给升儿留作通房,如此不如早些打卖出府…”
南柳升远远便听见自个娘亲秦氏的谩骂声,他一到前厅,就被秦氏劝解。
“升儿,这次你可不能再护着花容那个丫头,她绝对是故意的,还妄想破坏咱家和周家联姻,真是不知死活!”
一个花容,南柳升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她不过是自己平日里拿来逗乐的,打卖就打卖了。
“这事娘你来处置就好了。”
秦氏狐疑的看了南柳升一眼,“你舍得?”
“一个丫鬟而已,有什么舍不舍得的。”
南柳升的毫不在意,让秦氏有些兴奋,又有些忧心。兴奋的是自己终于可以处置花容那个狐媚子,毕竟这狐狸精不仅勾引儿子,还勾引老子,要不是儿子拦着,她早就将花容打卖到勾、栏院了,如今没了儿子阻拦,自己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忧心的是儿子看是有情却最是无情,之前对花容那是体贴入微,又护着又宠着,连她都以为儿子对花容不一样,如今不过使了些女人惯用的手段,儿子说打卖了就打卖了,没有半点犹豫。
着实无情了些。
“你舍得便好。”南柳升父亲南方固说道。
“儿子知晓轻重。”
“东西准备妥当,我们就出门吧,别误了吉时。”南方固说道,带头起了身。
“定亲的玉佩还没送来…”秦氏说道。
南方固摆摆手往前走,“我叮嘱了小朱在琼玉阁挑最贵的买,买好了跟上我们的马车便是了。我们人多,走起来慢得很。”
秦氏一听,是这么个理,便叮嘱着家丁们,带好定亲礼,让老嬷嬷扶着自己往院外的马车走。
南柳升跟随其后,今个他是主角,必然要到场。
一家子领着三两个家丁,驾着两辆马车,晃晃悠悠的往苦水村赶。
同南柳升定亲的不是别人,正是周粥。
周粥从来没想过自己定亲,甚至成亲的事。几个月前家里突然来了媒婆,说是县里的一户人家看中了周粥,想同周家结两姓之好。
周粥让周平将人打发了,自己如今才十五,一个未成年,谈婚论嫁什么的,也太早了些。
没成想对方是个执着的,每一旬便差媒婆上门提亲。媒婆话里话外将求亲的人家夸了好几遍,家里人起先没松口,后来经不住媒婆磨,又确实有些好奇,便差人在县里打听南家。
南家在县城里说不上什么特别,几代人经商,如今做着布匹、茶叶的生意。原先家中产业规模还算可以,可是后来杜家入主宜县,和南家同等规模的人家被杜家挤压的厉害,如今产业缩水了不少。
除了周家世代为农,居住乡下这一点比不上周家,其他各方面对比,周家不输反胜。
如今王朝重农轻商,商户可不比农户强,要说强,也就强在资产上,可是周家不缺钱。
再看看,周家还有个中了童生的周业,以后前程不可欲断,而南家,就一独子,听说也同父亲一起经商,算是断了仕途,若是周业更进一步,周家必然会将南家甩在身后。
所以在周家人眼里,南家求娶周粥,不是周粥高嫁,而是南家高娶。
周家人打听了一圈,发现南家独子名声不错,是个聪明孝顺的。
家中独子,以后家财没人争抢,家中只有一双父母,也没了那些后院龌蹉之事,听上去是个不错的选择。
然后,便是周家人反过来劝周粥。
周粥没想到一番打听后,居然成了一家老小劝自己。她二话没说,拒绝的很干脆。
可是万万没想到,求娶她的南柳升是个特立独行的人,有别于这个时代的循规蹈矩,他居然借着合作卖羊牛奶的事,前来苦水村打探。
有点恋爱自由的意思。
周粥不是什么四大皆空的圣女,她不过是多了一次穿越经历的普通人而已,被异性猛追,怎么会不动心。如此,便点头同意了定亲。
亲可以先定,但是成亲这事,得等到十八以后,这事周粥也同南柳升说得清楚,两家同意了,便取了一个吉时定亲。
今日,便是周粥定亲的日子。
周粥没心没肺过了过几年,如今谈论论嫁了,总算有了小儿女的心态,见着站在院门口,和爹娘谈笑风生的南柳升,难得羞红了脸。
周粥定亲没有大办,就宴请了几桌亲属,在几个族老的见证下,两家交换了婚书与庚贴,周南两家的亲事算是定下来了。
酒饱饭足之后,大家坐在一块又是胡天海地的吹起牛来,待日落西山,南家人才驾着马车离去。
周粥将定亲的玉佩放好,耳边还回响着南柳升的甜言蜜语。
说实在的,她也不知道南柳升为何看上了自己。依她的审美来说,她这张脸说不上多漂亮,最多只能算得上清秀佳人,和小家碧玉都挂不上边。
既然不是容貌,那便是家世。可是周家居住在苦水村,虽说做着生意,可是为人低调的很,县城富贵人家那么多,见过富贵荣华的南家,周家在他们眼里怕也算不得什么。
所以,是什么原因?
难不成是周业?大业子也算少有盛名,毕竟十来岁便考取童生的在宜县也很少见。南家在赌周业前途?
可是白首为童生的实例多得很,把宝压在还是童生的周业身上,周粥觉得不靠谱。
也许就是奔着自己来的?毕竟自己贤名在外!
周粥如此想着,自己倒是先笑开了,自己还真是瞧得起自己。
既然定了亲,南柳升目前也算是好好男友,那便处着,若是不成,也不是不能解除婚约。
事情一想通,周粥便愉悦的整理着南家送来的礼品,尤其是南柳升单独为自己准备那一份。
自古以来,首饰衣服总是女子所爱,南柳升是个心细的,居然给周粥准备了四季衣服和四套头面,看着料子和做工,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周粥拿着应季的春装,正准备试试,房门就被敲响了。
周粥只好放下衣服,起身开门。
屋外是周业,五年时光,周业如今身量已经和周粥齐平,十二三岁的年纪,居然有一米五六了,再长几年,绝对能到一米七八。
“业子,快进来,找我什么事?”
读了五年书,周业沉稳了不少,没有半点少年模样。
“大姐,我就不进去了,我说两句话就走。”
周粥看他一副知礼识礼模样,便没强求他进房门,而是顺势靠在房门前,“怎么了?”
周业欲言又止,斟酌再三才开口说道:“姐,以后你嫁到南家,若是过得不快活,一定要告诉我!”
周粥一愣,这孩子是怎么突然迸发出姐弟情深了?
“怎么这么说?”周粥问道,随后又打趣道:“业子,你不会是舍不得我嫁人吧?”
“才不是!”周业红着脸反驳道,“我觉得南家婶子是个不好相与的,你是个烂好人,跟她相处可能会吃亏!”
周粥眉头微蹙,“你进来,好好跟姐说说!”
周粥招呼着周业进门,如今因为同南家结亲,一家子都高高兴兴的,周粥不知道周业发现什么,但终归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她可不能往大伙头上泼冷水,至少现在不能。
周业思索再三,最终听从周粥话,进门交代事情。
“我原先就不同意你这么早定亲,若是三年后我下场考得秀才,那你可以嫁的更好。可是家里没有一个听我的,包括你!”周业幽怨的看着周粥。
周粥装傻充愣,“那个,你先说说怎么就觉得南家婶子不好相与?”
“今个吃饭,我看小英子不小心碰到南婶子,南婶子一下子就推到小英子,等小英子摔倒,她才反应过来,她偷偷打量着院里的人,见大伙都没看见,便装作没事发生,也不去扶小英子,而是转身走开了。”
小英子是周粥三舅舅家孩子,是周粥他们表妹,今个吃饭都是周家亲戚,秦氏如此,确实不妥。
“后来我就特别留意南婶子,三婶在做小酥肉时,她跑到厨房,三婶子客气,便抓了两块小酥肉给南婶子,她在厨房里乐滋滋的谢着三婶,结果转头就将小酥肉给扔了。”
如今说起来,周业还是震惊和生气。
难不成还真是个双面人?周粥眉头微蹙。
“这事你知道就好,千万别跟爷奶和爹娘他们说,免得他们到时候忧心。”周粥叮嘱道。
“我知道,我本来不想说,免得破坏你个柳升哥的感情,可是我又怕你到时候受委屈…”
“怕什么,我不还有你们这么多弟弟嘛,谁敢给我委屈受。好了,这事姐姐知道了,你先回去看书吧,马上就要春考了。”
周粥将周业送走,之前甜蜜和快乐的心情一扫而空,只剩下忧愁。
果然,婆媳问题,是从古至今无法解除的谜题。
若秦氏真是两面人,自己若是同她有了争议,南柳升会怎么处理?自己又将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