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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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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星如其名，最大的产业链也生存方式就是捡垃圾，每天由帝国运送来的废弃垃圾，家用机械，被更新换代的光脑，这些尚且还留存在一些价值的东西不会被压缩抛入太空，但也不配呆在寸土寸金的帝星系，便被运送到附近星系的垃圾星中，成为贫民窟的新型产业链。
日积月累，南边方位的这个垃圾场，钢筋铁骨堆砌如高楼尸骸，日光下阴影错落，钟离对这里无比熟悉，双脚落在各个废弃机械的钢骨和长翼间，矫捷跳跃。
前方几个少年听见声响转过头来，有些惊讶：“钟离，你怎么来了，你今天不是去机械公会考试吗？”
钟离落在地面，压了压衣襟：“我来救人，你们找到那个坠落的人了吗？”
几个少年一脸茫然：“没啊，什么都没有。”
“救生舱就在前面，但别说星源了，整个核心都被取走了。”
钟离微皱眉头：“人呢？”
少年挠头：“没找到，真的见了鬼了，这人肯定受了很重的伤，不可能这样凭空消失的。”
蜂鸣声再次响起，天空上方的云层再次开始翻滚，变得越来越红。
钟离左右看了看：“你们等着这几个救生舱，取了星源记得马上把人送去医院，这个消失的人我来找。”
“好。”几个少年二话不说，散入垃圾场各个方位。
不远处一个庞然巨物坐在家用电器上，老式机甲残破的头颅露出了一半内部构造，钟离快步走上前，踩着电器盖登上机甲的膝盖，跳上半垂的机械臂迅速爬上了机甲头顶。
低头往四周看过去，钟离找着最高的地理位置，高高低低跳跃，一路俯视最终目光停在了废弃厂房前。
金属门破败半掩的旧址，冰冷的金属都成了黯淡的黑色，地基缝隙中生长出几株青色小草，几点殷红沾在地面。
这里以前是用来提炼星源的加工厂，但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伤者没道理出现在这里。
跳下高处，钟离反手拨开腰后武器囊的卡扣，握紧了星源武器低头走进这座钢铁厂房。
进门后光线黯淡，在黑暗的通道中向前走上一段距离，前面便是光亮。
这座厂房采用的是顶部镶嵌玻璃的方式增加采光，日光正从上方倾斜进内部，经过玻璃过滤后的阳光柔软清丽，在斑驳积灰的玻璃缝隙间明明暗暗，是一种颓唐破败的明亮。
站在走廊的黑暗中，能看见中央的阳光，却看不见里面具体的情况，里面至少会有两个人。
钟离扣紧了扳机，绷紧身体侧身向右跨出一步，枪口指着前方：“是谁。”
话音落下，前方的画面映满眼帘，血，满地的血，殷红的颜色流淌蔓延艳丽得可怖。
斑驳的阳光明明暗暗落在他身前，一身雪白的衬衣裹着受伤的身躯，满是血痕，黑色长裤浸泡在血色滩涂中。
钟离眉心细微抽动，忍住担忧缓步上前。
那是个青年人的身形轮廓，很年轻，很健康，大概还有点养尊处优的，黑头发的青年人。
四肢修长，坐着的情况下目测也至少一米□□以上，肩背宽阔但和壮硕没有丝毫关系，看手腕和脚腕的肌肉情况，手腕脚腕很漂亮，肌肉线条薄而紧实，武力值应该不会很高。
“你还醒着吗？你没事吧？谁把你带来这里的？”钟离警惕观察这四周，这四周开阔，青年背靠工厂的加工钢板，绕到后方查看，没人在。
钟离松了一口气，将武器塞回武器囊，快步走向青年，这人的出血量已经快死了，钟离忍不住皱眉，想要骂人：“都把你带这来了，送你去医院会死吗？！”
青年似乎听见了他的声音，低垂的头颅动了动，轻声的问：“你……想找什么呢？”
这声音很好听，低沉，不失干净，天生的极其悦耳，每个字眼都透着教养和温柔。
钟离的手还没碰到他肩膀，听见这声音僵了一下，或许垃圾星其他人会觉得这人脾气很好很温柔。
但钟离讨厌这种温柔。
在童年的记忆中，越是礼仪学得好待人温柔的人，越是难捉摸。
钟离沉默了片刻，看着满地的鲜血，一言不发取出工作腰带中的备用绷带，隔着衣服看准了渗血的位置，快速给他做了最简单的处理。
一圈又一圈的包扎，钟离不确定能不能把他救回来，探过他的肋骨，触手体温有些低，手底的触感柔韧，缓缓摩挲过去，钟离发现他很神奇的一根肋骨都没有断，没有想象中严重。
凑近包扎好之后向后拉开距离，钟离才发现，青年已经抬起了头，正在注视着自己。
他俩之间不过方寸的距离，钟离后背骤寒，一瞬间如坠深渊，后颈上的汗毛全立了起来。
那是一双，如同深渊冰海的眼睛。
这人竟然有一双冰蓝色的眼睛，深邃，微凉，像能一眼看进人肉里一样。
但是下一刻，钟离发现。
这人在笑。
他薄唇苍白，嘴角噙着一丝微笑，温柔，有礼，弧度完美让人感受不到一丝人的情绪。
这是一张轮廓深邃，却有些偏向古东方俊美的脸，笑起来弧度细微，像一层温润的光，笼在唇畔眼底，钟离手指捏紧绷带的尾巴，看着他笑容怔了一瞬，扯断绷带的撕裂声拖得有些漫长。
还在帝星时老师教他，处变不惊时时都要带三分笑，学这个不是为了笑给别人看，是为了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毫无破绽的露出笑容。
他学得不好，少吃两个糕点脸就挂不住了。
皇兄比他厉害，但迦华被皇后下令杀死的时候也笑不出来了，迦华是他最喜欢的小猫。
这青年的礼仪是怎么学的，让他的笑容，能像刻在脸上的面具一样。
钟离看着他满身血痕移开目光，垂下眼帘：“痛就别笑了。”
青年微怔，短暂得仿佛没有存在过，那笑意未消，甚至还变本加厉变得耀眼起来，冰蓝的眸子缓缓注视而来，几乎能溺死人：“你想要什么。”
看来他有点身份。
钟离扯了扯嘴角，想说你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伤吧，厂房外已经响起了戴纳的声音。
“钟离———钟离———你在里面吗？”
钟离皱起眉头不想理睬，昨天戴纳才拉着他打赌，赌他到底能不能进入机械公会，现在要是知道了他被强行拒之门外，大概心里有得开心了。
冰蓝色的眼眸还在看着他，眼眸微动，从他的黑发，看到黑眸，唇畔笑容未消：“钟离？”
外面戴纳的声音逐渐远了。
钟离听见自己心脏重重跳了一声。
一丝不可思议的微光亮了起来，随着鲜明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整个胸口都烫了起来，钟离看着面前的青年。
少年有些不确定的，小心翼翼抓住这根线，压低了声音，克制住喉咙的干涩。
“我救你，你嫁给我吧。”
心脏越跳越快，初步发育出形状的稚嫩喉结滚动，钟离想着补充一句临时合约用来打动青年，还没开口，就听见青年温柔如耳语的应声，捻着一分笑意。
“好。”
“真的吗？”钟离差点跳了起来，深吸一口气保持住了形象：“你撑住，我马上送你去医院，我们下午去公证处，这个安排可以吗？时间不紧吧？”
青年审视着少年黑曜石般眸子一瞬亮起来，几近烨烨生辉，浅浅微笑。
“都听你的。”
青年注视着他的目光几乎温柔得像在看小孩子，钟离一下不知道如何是好，慌乱了一瞬小心翼翼将他扶了起来，这人果然比他高了很多，骨架很开阔，但并不算重，扶着他向外走了两步，钟离才后知后觉想起来。
“那个……我叫钟离，你叫什么？”
青年靠得很近，他比钟离高很多，钟离能感受得到他倚靠着自己，正垂着头，呼吸间冰冷的气息落在他发丝上，声音轻轻的钻进了右耳，勾着浅浅笑意的三个字。
“加西亚。”
少年右耳微动，稍微侧头调整了一下位置。耳膜有些痒。
*
垃圾星的医院修建在地标建筑的中心，和机械师公会，B613帝国行政处处在一个中心圈里，是垃圾星最繁华的地方。
钟离很少来这里，但现在为了加西亚不管是什么地方他都得去。
把加西亚顺利交到医生手里的时候，钟离终于松了一口气，感觉心脏跳动的声音越发鲜明，沉甸甸的，暖洋洋的。
加西亚。
他在心里想这三个字。
觉得很奇妙，很新鲜，想到青年那双冰蓝色眼睛，心情有些格外的不平静。
垂手摸了摸工作腰带的右侧，那里别着钱袋，将加西亚送进病房之后，转身到前台先缴了第一笔费用。
护士看见他的时候满脸诧异，不过还好没说什么，到了等候区的时候，钟离才在在金属墙面的倒影中看见自己白衬衫上斑斑点点到处都是血痕。
起身到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沾着水搓了搓有血痕的地方，但他洗衣服的技能不佳，把一件满是血痕的白衬衣，洗成了遍布水痕的红衬衣，水痕和血迹蔓延开的样子一块白一块红，绚烂得夸张，洗了三分钟后钟离果断停手，抿紧嘴角。
“算了。”
折回病房，推开门的一瞬钟离的脸瞬间白了好几个度，病房里的进展非常快，已经在给加西亚缝合腹部伤口了，他衣襟敞开，一道撕裂伤横贯腹部，腹部肌肉线条在缝合过程中本能的细微抽动。
加西亚平静的躺在那儿，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他在想什么，钟离走上前，站在病床旁边，看着加西亚冰蓝色的眼睛，那双眸子微微动了一下，他线条冷冽，不笑的时候，脸还挺的冰山。
他之前到底在笑什么呢。
教他礼仪的老师是变态吗？
钟离想不通，走近了盯着他，看他平静的模样，他答应婚约答应得这么快，是想被救，还是……
“你睡会吧，我……守着你。”
加西亚嘴角微微上扬，对他露出了一点笑意，很完美，很温柔的笑意：“待会我们还要去登记不是吗。”
钟离走近病床，手指抓住病床侧的手，几乎觉得他笑起来的模样有些可怜了：“疼吗。”
“打麻药了。”
“……”
五年来钟离觉得自己一天比一天麻木，可是现在，加西亚一句话，都让他心房觉得触动，原来有人比他还能忍痛，比他还能一声不发。
钟离反手摸进工作腰带，捏了颗糖递到加西亚唇边。
“体力糖，葡萄味的。”
加西亚的唇色泛白，唇形线条清晰而薄，微启唇衔住硬糖，含入舌间，睫羽下冰蓝色眼眸看了过来，浅浅带笑，语调很好听。
“别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 钟离：他好坚强，我好爱。
加西亚：微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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