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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白月光的鸡毛令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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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学长的空窗期从来不会超过一个星期？你和宋学长已经分手挺久了吧，不如考虑考虑我？”
张新黎冷漠：“我不吃回头草。”
手机电量岌岌可危，他实在不想再跟任浩洋磨磨唧唧。
酒吧前台有共享充电宝，张新黎过去借了一个。手机显示正在充电中，他像是等在ICU门口的老父亲，听到自己家好大儿脱离了危险，烦躁的心情缓和了一些。
张新黎心很乱，他不想让任浩阳知道他那些前男友们，他们就代表了两人感情的裂缝，如同一道天堑横亘在他们之间。
张新黎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
必须有极大的包容，因为他的情绪经常很坏。
最重要的，必须知根知底，或者至少，要有一眼就能看穿的过去。因为他缺乏安全感，缺乏信任的能力。
张新黎找了一年，没有找到任何一个符合要求的人。
只有任浩阳。
张新黎想，郎骑竹马来，该死的竹马。
他回到卡座，原来一直赖着的任浩阳，这会儿竟然不见了。
张新黎等了一会儿，没见人回来，于是开始不安。他想，刚刚话会不会说的太重了？
他东张西望了一下，没有看到人。
隔壁座儿的男男女女们在玩游戏，吸星大法，他们改了游戏规则。
传百醇，用嘴叼着，每个人必须吃一口，传到最后饼干吃完了，两个幸运儿就会亲在一起。
结果有个暴躁大姐为了保护男朋友，一口气咬下来整根百醇，饼干一直顶到嗓子眼。
边上的人都在起哄，喊着“嫂子真会咬！”
不堪入耳的话钻进耳朵，张新黎这才想起来，任浩阳虽然总是一副很靠谱的样子，但不像他们这些一到大学就花天酒地混了一年的老肥肉，他还只是个刚刚高中毕业的乖乖崽。
一个人瞎跑，会不会被欺负？
张新黎越想越担心，于是在318的群里问了一嘴。
黎就黎：你们看到任浩阳了吗？
然而刘明友他们俩已经，蹦迪蹦嗨了，迟迟没有回复。
他绕了一圈，跑到演出后台，正好撞见老板。
“段哥，你看到我朋友了吗？最高的那个。”
没想到段老板看了他一会儿，竟然笑出声来，他说：“你们小朋友可真有意思，放心吧，人没丢。”
张新黎：“你看到他了？他上哪儿了？”
段老板不答反问：“你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就是跟他吵架了吧？怎么样，现在心情好点没？”
“没吵架。”
“行吧，没吵架。”段老板显然是把张新黎的鬼话当个屁放了“回去等着吧，现在着急找，一会儿出来了，你可别又嫌人家。”
张新黎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将信将疑，他回去坐着，原本四个人的局，变成了他一个人喝闷酒。
“我想要回到老地方，我想要走在老路上～”
张新黎被带到这首歌的情绪里。
他听着主唱沙哑低沉的声音，思绪无边无际的乱飞，最后想到主唱在后台含着润喉糖的样子。乐队的演出八点开场，持续三小时，小乐队，本来就不怎么卖座儿，演出都是为了积攒人气，所以也没有中场休息。
打工赚钱真不容易，张新黎想。
过去的一年，他每每看到辛辛苦苦的打工人，都会想到任浩阳那个逼。
大学要求四年做满100个小时的志愿服务，张新黎一年就完成了。各种基层服务、实验室、场务志愿招募，张新黎去的非常积极。
他就想知道进厂是什么体验。
有一次他跟学院里的老师们去某乳制品厂，做包装质检，他在流水线上站了一天，回家腿都要断了。
他深夜失眠，打开投影仪打算找个片看。
因为住在学区房，不想扰民，于是放了部默片喜剧，卓别林在流水线上拧螺丝，挠了一下痒痒错过一个，被车间主任骂的狗血喷头。
张新黎看的眼泪稀里哗啦，他想，操他妈的喜剧。
他得出结论，打工或许很充实，但绝对不愉快。
为什么好好的学不上，非要进厂呢？就为了躲他吗？张新黎不明白。
去年任浩阳家里出了点事，这他知道。
任父任母做外贸生意，当时大环境不好，资金链出了点问题。
张新黎问了他爸，在老张头的描述里，这事儿还没指甲盖儿大。任父任母搬去了南方，那边营商环境好，政策支持力度很大，很快就能缓过来。
绝对不至于让他连高中都读不下去。
可偏偏任浩阳就是辍学了。
隔壁还在不停的起哄，已经吃了大半盒的百醇。
但热闹是他们的，张新黎什么也没有。他一个人坐着无聊，就拿出了手机上网冲浪。
他在网上有个暧昧对象，没见过面，甚至没说清楚算不算是网恋。
但是张新黎有事没事就会跟他唠唠。
这人网名叫做恋爱顾问，一开始找上他，只是因为恋情坎坷，需要专业咨询。
但是后来，这个顾问开始对他说些暧昧不清的话。
张新黎很渣，他竟然觉得非常受用，他们彼此都不点破，但是每次顾问说了好听的，张新黎就给他发一点“咨询费用”。
就像在网上养着个男朋友。
张新黎心想，他在这个顾问心目中的形象，大概是个妄想包大学生的油腻中年。不过他不在乎，他们各取所需。
就像现在，他打开相机拍了一张酒吧闪耀的灯球和纸醉金迷的男女，发给恋爱顾问，过一会儿，就能收到贴心的回答。
关心他或者开解他，或者逗他哄他，诸如此类。
黎就黎：无聊[图片]。
然而这次，恋爱顾问却没有回复，张新黎盯着他的黑白动漫头像看了一会儿，撇撇嘴，正打算收起手机，隔壁闹哄哄的男女们安静了，舞台上一片漆黑，乐队隐没在黑暗中。
段老板的声音从音响里传来。
“感谢各位来到shaking，今晚乐队的演出暂时告一段落，但是接下来，还有一位帅哥想给他的朋友唱一首歌，家人们你们说！我要放他上台吗？！”
这家酒吧通常不让客人上台，怕闹出乱子。
乐队的演出也都需要文化局审批备案，毕竟按这酒吧的规模，算是个小型集会了。
张新黎好奇这位客人究竟什么来头，竟然能让老板为他破例。
“要！”
“让他唱！”
观众向来爱看整活儿。
追光灯打下，舞台上唯一的光源成了所有人视线的焦点，张新黎愣了一下，竟然是任浩阳？！
“接下来这首歌，送给今天全场最不开心的小孩，希望他…一会儿别再凶巴巴的不肯让我上车。”
也不知道是酒精上头还是怎么的，张新黎小脸通红，发热发烫。他用装着冰酒的杯子敷着，但是无济于事，反而冰火两重天，更难受了。
尤其是听见身边源源不断的议论声后。
“呜嗷！”
“嗑死我了嗑死我了，太宠了吧！”
刘明友和王宁蹦的满头大汗，这会儿也知道回来了。
“这不是小学弟吗？什么情况啊黎黎？”
张新黎假装冷静的放下酒杯：“别问我。”
灯球一阵闪烁后换成了柔和的暖光，任浩阳从支架上取下麦，说了一声：“dj老师，drop the beat.”
前奏响起，安静舒缓，和酒吧的氛围格格不入，但又莫名的契合。
“就像是那灰色天空中的小雨
下下停停 不动声色淋湿土地
尽管总是阴晴不定
但偶尔也会闪出星星
这都是形容你的眼睛~”
张新黎倚在卡座里，幽暗的环境里，看不清他的神情。
“原谅我不可自拔
可能不经意看你一眼
百米冲刺都会停下
只恨科技不够发达
逆着时光回去陪你从小长大~”
“风里还没有细沙
地球还没有老化
不切实际的想法…”
任浩阳看向台下的某个方向，缓缓道：
“当你毫无防备地走向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我注定要守护一生的人。世上的词汇过于贫乏，没有一个能形容你，如果非要找出一个，你是，我的一部分。”
灯光仍然是柔和的昏黄，但是张新黎却觉得好他妈刺眼。然后全场灯灭，视线徒然失去焦点，张新黎心乱了。
等他回神，任浩阳已经趁暗跳下舞台，来到他的身边。
“所以黎黎，能放我上车吗？”
张新黎：“收起你的那些小小花花肠，甜言和蜜语，去哄小姑娘。”
最后怎么会演变成任浩阳带着他去找段老板他们告别的，张新黎想不明白。
任浩阳跟老板道谢，段老板笑着说没什么，顺水人情罢了。
但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唐宇豪，乐队的鼓手，张新黎的初恋情人，怎么会认识任浩阳？
“浩阳，照顾好他。”
“我会的。”
他们熟稔的可怕，明明是在谈论他，但是只有他像个外人。托付遗孀似的场面让他不适，这群人算是他的谁？凭什么这么自以为是？
张新黎很乱，他有一肚子的疑惑理不清。
他嘴硬的很，但是散场之后，还是和任浩阳打了一辆车。仿佛不这么做，就是欲盖弥彰。
短短一段车程，张新黎一直开着窗试图醒酒。
任浩阳跟着走进701，张新黎没说什么。
“黎黎，聊一聊好吗？”
“聊一聊？”张新黎趁机问出心里的疑惑：“好，我问你，你怎么认识的唐宇豪？”
“当初不在你身边，我担心你交了乱七八糟的朋友。”
言下之意是早就认识了。
“所以你监视我？！”
张新黎不可置信，据他所知，这人后来上的那所高中，作息表可是精确到每分钟的，他哪来的时间？
难道作业还不够多？！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快乐！吧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