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成人复习手册》和歌

12、二选一

　　这两人倒是干脆，说完之后，跟博达拥抱了一下，直接离开了。瞧这架势，可能生离死别过挺多次的，该说的话早说完了，业务非常熟练。

　　直到只剩下博达，我从他伸出手。

　　博达立刻从胸口掏出一条链子，吊坠就是鸽子蛋。

　　我松了一口气，问博达，“有面罩？”

　　博达摇摇头。

　　我递给他一个钱币，“去买一个过来。”

　　博达立刻跳了起来，接过钱币飞快地向那两人追了过去。

　　我捏住鸽子蛋。里面一片欢呼声。

　　三十七号谄媚的声音是最高亢的，“老大，你太帅了。瞧，只要你一出马，立刻解决所有问题。”

　　“闭嘴。五号，这小子怎么样？”博达帮我保管了鸽子蛋，我帮他逃过一劫一作回报。但是，如果这小子是个不错的人，这件事情我做起来会更舒畅一些。

　　五号给予了博达很正面的评价，“就目前看来，智商不错，韧性不错，品行嘛……这已经不是地球了，你也不能用五讲四美作为标准了。但最起码，还是有点爱心的小朋友。比如说现在这个……”

　　五号实况转播了博达小朋友正将那枚钱币交给那个年长的男人。那男人反手将钱币推给他，“一个过滤面罩，我给你弄来就行，这个钱你留着以后用。”

　　“不，我离开这里，就再也用不上这里的钱币了。你们留着才有用。”

　　“一个面罩根本用不上一个钱币。大师知道会生气的。”

　　“不会的。大师既然给了，就不会在乎这点。”博达又将钱币推了过去。

　　我有点无语，刚才就应该让他们把三百个钱币全出了。

　　不久，博达就带着一个半旧的过滤面罩回来了。“大师，我把钱留给他们了。他们留下来，比我更需要钱。”

　　“随便。”我站了起来，走了出去。博达连忙把过滤面罩戴上，跟着我走进了黑夜之中。

　　城门口的那几位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赶了回去。（其实这已经耽误了一些时间，我身上并没有那么多钱币。但是有鸽子蛋的存在，方圆十里连个石子的坐标都非常明确，所以路上想“收集”三百个钱币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接过我递过去的三百个钱币，大胡子将我们带到了一个房子的外面，“你们在这里等着。等下一批找回来的乘客到了，你们就悄悄地跟在他们后面，一起进去。”

　　博达有点紧张，不停地吞咽着口水，想要问点什么，但是看着我沉默不语，他也不敢开口。

　　果然不一会儿，又有十几个人走了过来。我们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身后，走进了这间大房子。

　　里面提前抵达的人们警惕地抬起头来看着我们，当他们看到这队队伍前面几个人隐约有些熟悉的面孔，他们渐渐放松了下来。房子里的灯光并不明亮，我带着博达在一处阴暗的地方坐了下来。

　　旁边有一个女人，怀里搂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那孩子呼吸急促，满脸通红，瘫在她的怀里一动不动。那个女人除了落泪别无他法。这要是在联邦境内，只怕她早就四处求救了。

　　我看了看那个孩子可爱的小脸，叹了口气，“我是护士，让我看看吧。”

　　女人的双眼亮得像被瞬间点燃的火炬，连忙将孩子转向我。我摸了摸孩子的脉象，应该是肺炎。我从包里掏出一只营养剂，给孩子喂了点。伸进孩子衣服里的手给他输入极微量的蓝雾。

　　孩子的呼吸很快平稳了下来，体温也退了下来。

　　女人颤抖着紧紧抓着我的手，“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感谢您。”

　　我拍了拍她的手，将剩余的营养剂交给了她，“我们互相帮忙，要是我有个万一，你帮忙照顾一下我弟弟。”

　　女人忙不迭地点头。一旁也有人看到我出手医治孩子，大着胆子过来问一问，能不能帮他们治病。我摇摇头，“我没有药品。”这些人从联邦天堂掉到这种星际地域，如果不带伤那才是奇怪呢。我要是能把他们都医好，那我就更奇怪了。而且他们都不是什么致命的伤势，等上了飞船自然有人给他们医治。

　　博达比我会来事，有人询问，他就安慰几句，开几张空头支票，很快周围人便对我们这对护士姐弟放松了警惕。

　　连着赶了这么远的路，我也有些吃不消了。我靠在了墙壁上，对博达说，“我休息一会。”

　　博达点头，“你睡吧，我看着呢。”

　　我并不指望博达能做点什么，但是鸽子蛋看着周围的动静，我还是很放心的。我很快进入了梦乡。天亮的时候，有人来分发早饭。我排队领早饭的时候，看到了教授。

　　这家伙依旧风流倜傥，宽肩窄腰大长腿，站在那里跟一个打扮精致的男人谈笑风生。招摇得像一只孔雀。

　　我没打招呼，领了早饭，便安安静静地吃了起来。但是我发誓，教授的目光扫到了我，只是他也没有出声。

　　吃完早饭，那些打手们便挨个点名。

　　博达有点紧张，不时转过头来看向我。即便隔着过滤面罩，他其实根本看不见我的表情。

　　而我正在跟鸽子蛋沟通，试图在那些乘客的资料中挑选一个跟博达身份差不多的人。

　　房子里被点到名的乘客都被带到另一边站着。还真有几个冒名顶替的被抓了出来，被打手们带走了。

　　博达越发的紧张，但是却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将两只无处安放的手塞进了他自己的口袋里。

　　我看了他一眼，觉得这孩子还真的挺有前途的。

　　房子里的人越来越少。而我也终于在那些人的名单里挑到了一个合适的名字。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叫高林。而这个少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在这里，已经可以确定他的命运了。

　　我低声地将鸽子蛋看到的高林背景转述给博达。其实那些人手上的乘客资料也十分有限。能查证的也就那么几个点。

　　当房子里的人只剩下最后三个的时候，上面点名的人终于叫到了高林的名字。

　　博达看了我一眼，冲着点名的人举起了手。

　　那人看了博达一眼，又看了看手中的资料，“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高正阳。”博达的手在裤兜里捏成了拳头。

　　“你在哪个学校念书？”

　　“449星联合技术学校九年级学生。”

　　那人点点头，“过来吧。”

　　博达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博达这才走向了那边的人群。

　　只剩下我和另一个矮壮的男人。点名的人指向那个男人，“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男人一愣，“伊万。”

　　“姓什么？”点名的人又问。

　　矮壮的男人答不出来。

　　鸽子蛋里的三十七号在给我汇报前因后果，“这个家伙叫克赛，也是矿工。那个伊万来到这里的时候，被分给了他管。结果没到一个月就被克赛折磨死了。克赛知道一些伊万的背景，所以就想顶替伊万离开这个星球。”

　　点名的人又问，“你有几个孩子，分别叫什么名字？”

　　克赛汗如雨下。点名的人手一挥，立刻有人把克赛拉到了一边。

　　克赛还低声跟那几个人商量，“我可是给了你们钱的，你们得想办法……”

　　砰的一声枪响结束了他的质问。守门的大胡子收起了手里的枪，冷冷地将克赛扔到了一边的角落里。

　　那些乘客们被吓得像鹌鹑一样乖巧。

　　这是点名的人指向了我，“你叫什么名字。”

　　“特蕾莎。”我报了名字。那人扫了资料一眼，“你父亲母亲叫什么名字？”

　　“我是孤儿，不知道父母，自小在联邦孤儿院长大。后来读的护校，这是我前往医院报道的途中。”

　　点名的人对我挥挥手，合上了手里的资料。然后转身对艾力克汇报，“一共一百六十一个。”

　　艾力克看向毕修。

　　毕修道，“星舰五吨，一百六十一个活人算八吨，一共十三吨灰晶石。货到-付款。”

　　艾力克身边的那个黑衣男却插话了，“不对，多出的这个，你不打算给钱吗？”

　　他掏出了手/枪指着我。

　　麻蛋！我要把你烤成牛粪干！我狠狠地瞪了回去。

　　毕修挑了挑眉，“十三吨灰晶石，这点添头也要计算，不至于吧？”

　　这次我狠狠地瞪向了毕修。都什么时候了，还耍幽默！一点都不好笑。

　　艾力克却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黑衣男看向艾力克，只要艾力克有一点点肯定的表示，他就会一枪打爆我的脑袋。

　　“姐姐。”博达举着双手从人群里走了回来，“你们让她走，我的名额给她！”

　　好小子，我没白救你。

　　艾力克奇怪地笑着问我们，“你们俩明明没有关系，为什么你喊她姐姐？”

　　我开口了，“为了在这个地方活下来，没有血缘的人也可以成为一家人。”

　　艾力克挑眉看向我，“你还挺有胆识的。”

　　“只是为了活下去。”我耸耸肩。

　　艾力克笑了起来。但是黑衣男却没有息事宁人的意思，他挑衅地看向毕修，“他们两个，你只能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