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水烹茶香》千翩

5、第四章、谁家少年误饮酒

　　我做了个很可怕的梦，梦里有个大黑熊，他把我的肩膀淘了个洞，然后用一根手指从中穿过，把我当成了个玩偶，挂在手上转圈圈，那个洞就在熊掌中反复拉扯，鲜血流了黑熊一手，
　　本身就疼的昏沉，一转圈更晕了
　　边玩还边和旁边的一个人身马头的怪物说道：老马，你看到了没，人就是要这样玩的，不是驮在背上癫着玩的，你学会了没？
　　“住手！你这黑心肝的熊！不可以这样玩他！”
　　突然有一个白衣飘飘的人出现，英雄虽然会迟到，但总不会缺席
　　不过，“玩”这个用词...确实是有点....
　　不玩他，玩你啊？黑熊终于停下转我，问道
　　“唔...只要你放了他，我就随意玩...”
　　好啊！那你先把衣服脱了，嘿嘿嘿...说着黑熊和老马都猥琐的笑了
　　虽然他的确是在救我，可这个剧情走向？
　　怎么...有点...变态？
　　英雄！不要！我感觉我的的被玩好像和你的被玩不太一样！
　　我被黑熊提在手上，看着来人先是祛除了腰封，接着抬起右手慢慢地把衣服退下肩头，胸前大片肌肤裸露出来
　　黑熊和老马开始愉快的吹起了口哨
　　英雄...舍身取义的精神可真是...
　　要不...还是我来吧！你这委身与熊怕是不太好吧？！
　　思考间，我终于看到了他的正脸，眉眼间带着娇羞，似是小姑娘看见情郎般害羞的眼眸微锤，牙齿轻轻咬住下唇，欲罢换休的造作样子放在了一张一身正气的正人君子的脸盘上...
　　等等...这人...这是...伊钰！！！
　　这不是刚刚认识但一天之内已经救了我两次的伊钰吗！
　　“不可以！伊师兄！”
　　“黑熊！你奶奶的！你还是玩我吧！别玩我师兄！”
　　我猛地从床上挣扎着坐起
　　“若惜？若惜！你？！”
　　原本坐在外间和杜若正在喝茶的伊钰听见动静连忙向里间床榻走去，不成想正好听到了我的怒喊
　　到嘴的话一下不知怎么说下去
　　气氛变得有点尴尬...
　　还是随着伊钰一起进来的南宫杜若十分镇静
　　“啊哈哈哈...这位公子可是做噩梦了吧？怎么样，身上的伤好些了没？”随后回身对门外侍女说道“小茉，去请沈医师来一趟”
　　“是”
　　惊醒之后痛觉也从缥缈变得真实
　　唔...
　　“对，若惜，你好些了没？你的内伤已无大碍，就是肩膀...不过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你不要乱动，小心再撕裂伤口”伊钰大步上前扶着我躺下，一边问道
　　是了，我拿着玉佩上南宫搬救兵来着
　　“伊师兄！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我慌张的问道
　　“我没事，你放心，倒是你...”
　　看到伊钰脱困安然无恙，我这悬着的心可算落了地
　　还好，我没有拖累他
　　不过...又想起刚刚梦境里那张同样的脸，小露的相肩...
　　我感觉我浑身有点发热...脸红了起来，不敢再与他对视
　　“伊师兄，我没事的，对不起，差点拖累你...”
　　“公子此言差矣，要不是你拼了命的赶来通知我，你的伊师兄说不定都见不到明天得太阳啦”
　　我这才注意到再次说话的女子
　　“这位是南宫世家少主，南宫杜若，这是我师父不知何时收的还未拜师的入门弟子，水若惜”
　　闻言我再次起身“南宫少主，多谢您的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既然说了我是华山的入门弟子，说话还是得大方得体些
　　闻言这位少主却笑了起来，眼睛笑成了月牙状，很是可爱，语气也是小女子般“伊钰啊伊钰，你家师傅从哪给你找的这般傻乎乎的师弟？这么好看的小脸蛋怎么说话如此枯燥无味？为什么不是以身相许？还不如梦话来的有趣”
　　“杜若你别逗她，若惜他不是”不等伊钰开口杜若继续说道
　　“怎么，好得我也算是你俩的救命恩人，话都不让说啦？不过若惜啊，你这声谢到底是谢我救了你呢，还是谢我救了你的师兄？你可得讲清楚，要是你们两个的都算，那我可得想想你要怎么报恩...以身相许确实不错，最近家父催的很紧呢，嫁与你这般的倒也不吃亏，嘻嘻”
　　“南宫少主..我”想不到我竟有被调戏的一天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即是伊钰的小师弟，那就都是朋友啦，叫我杜若就好，叫少主多生分”
　　“少主，许医师到了”
　　“嗯请进来吧”闻言杜若收了小孩子般嬉皮笑脸，伊钰也退到一边
　　切脉过后“公子既醒来，除了外伤内里已无大碍，不过有些发热，药马上就熬好了，公子喝下，明日换药即可”
　　“多谢沈医师”伊钰听闻正色道
　　侍女很快端着药返回，右肩膀虽然受伤，但已经能动，不过等我用左手端药之前，已经有人抢先一步，十分迅速的舀起汤药放在嘴边吹了吹递在了我嘴边“若惜你还是不要乱动了”
　　我看着眼前的人，不仅救了我两次，现在又对我如此关照“谢谢...谢谢师兄”也许是受伤的缘故，喝下眼前人递来的药，内心越发柔软的不像话
　　等我喝了药，一旁的杜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端起碗碟“好啦，若惜你就好好休息吧，伊钰，你的师弟已无大碍，你在这守了大半夜了，也回去休息吧，啊...我都要困死了”说着另一只手掐着伸起了懒腰
　　“杜若你也太不把我们当外人了，女孩子家注意仪态！”我第一次听到伊钰和人开玩笑
　　他一边说，一遍扶着我躺下，还细心的替我掖了掖被角，又转头对我说“好好休息”
　　身后杜若还在笑嘻嘻的和他顶嘴“好啊伊钰，你就是这么说你们的救命恩人呢？你的救命恩人不但救了你们，还舍命陪君子帮你守着你师弟，真是好没良心！”
　　“多谢我们南宫少主！走了走了，不要打扰他休息”伊钰催促着杜若向外走去
　　药效很快就上来了，我的眼皮开始打架，隐隐约约听到他们两个逐渐远走
　　“以前也没见你对谁这么上心啊，真是白对你好了，什么时候你能喂喂我药？”
　　“你这么厉害，谁能伤的到你？他本是无关之人，初入江湖，就受我牵连，要不是与我同行，怎会受伤”
　　“不过你的小师弟还真是坚毅，谁不知道血刀堂的钩子上全是倒刺，阴险小人，寻常人被勾住半寸都受不了，我看他伤口那么深怕是整个钩子都进去了吧，皮肉翻扯出来，都能看见肩胛骨了，还能忍住疼痛跑来搬救兵，我过去的时候台阶上全是血印子”
　　“我这样的人...只会连累旁人罢了......”

　　世族大家果然是家财万贯，流水的补品每天都不重样
　　三日后，我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我内心十分愧疚，如此一来，耽误伊钰的行程，我的内心十分害怕他会抛下我
　　傍晚时分，我实在是再也坐不住了，刚出门却见伊钰手里拎着两个坛子踏进院子里
　　“若惜？我估摸着你就很无聊！看我从当地买来的上好的梨花醉，一起尝尝？”
　　我见他心情不错“好啊”
　　抬腿走向园中八角亭落座
　　伊钰熟练地打开酒塞，酒香瞬间飘洒出来，恰巧一阵风吹过，树上的樱花簌簌飘落，花瓣恰巧落在酒盏之中，伊钰也不慎介意，就着花瓣一饮而下“果然好花配酒香，若惜，你快尝尝”
　　我闻言端起酒盏也学着他的姿势一口灌入嘴中，辛辣的滋味瞬间从舌尖挥发开来，无孔不入窜进喉咙鼻腔深处，身体一时间接受不了这种刺激，无处缓解就全部吐了出来，继而引发了剧烈的咳嗽，呛到眼角泛泪
　　“咳咳咳...”
　　“咦？你不会喝酒啊？”伊钰看到我的窘状，大笑起来“哈哈，若惜！这酒可是我排队好久才买到的，很贵！而且就两坛！”虽然嘴上在嘲笑我，但人已经来到我的身边，用他那洁白的衣角帮我蘸泪，一只手轻轻的拍背帮我顺气
　　“伊师兄..这酒..太辣了..咳咳咳”
　　“那是自然，正所谓喝最烈的酒，做最潇洒的人！”说着，他直接拎起了酒坛，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我生怕他喝多，当下开口道
　　“伊师兄，眼下我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你的事要紧，不必为我耽误太多时间”
　　“嗯，我也正有此意，你现在记忆全失，无法自保，是在不适合身处危险之中，我们明天就启程回华山剑派”
　　“你不是有事要去...”
　　“不必去了”
　　“可是因为我...”
　　“今早已经收到师傅的回信，已确认了你的身份，师傅说，要我们尽早回剑派，举办入门仪式，师傅说初见你时你已是毫无求生意志，不过爱才之心，便想着拯救你，呵，师父他老人家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
　　“...”
　　“如今你前尘遗忘，不如就当作全新的人生来过吧，这样也好，背负太多，总归是太累了”
　　“伊师兄...谢谢你”
　　说话间，两坛子酒已经下肚，他却神情如旧，后来我才知道，他其实是醉了的
　　“谢我做什么，你应该谢谢你自己，是你救了你”
　　因为这梨花醉，是当下最烈的酒
　　“而我，只能继续恨自己，是我不愿意放过我自己...”
　　我虽只尝了一口，却也醉得厉害，竟都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