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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意外捞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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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面浪花层层扑起,船头站满了人,还不停的朝水里喊着,场面一片惊慌,接连又跳下去好几人去救。
折腾一炷香后,侍卫将水中的两人给护着游到船沿边,还带回了一麻袋东西。
陆绾撑着船板一个劲儿的咳嗽,水滴淌了一地,浑身湿透的萧彦北靠着船栏支棱着腿坐着,水从发梢顺着脸颊落到木板上。
林嫣立马拿着衣裳披在他身上,满眼担心,“彦北哥哥,你可有事?天冷,这样很容易染上风寒的。”
他清咳几声,宽慰“我没事,”随后看着杵着地咳嗽地陆绾,一脸嫌弃,“你若想死,是不是还要拉本文垫背啊。”
“咳咳……王爷,”陆绾捶打着自己的胸口,缓着气道:“我其实不是有意的,只是你当时在前方,所以……”
“还有理了,别以为本文真的就不会治你的罪。”
林嫣听着此话虽有责备之意,可那满眼不仅不怪罪倒还有点担心的萧彦北,扶在他胳膊上的手滑落下来,顺着他的眼神回望着陆绾。
萧彦北起身站立她跟前,脸上还有水滴落的痕迹,但没有情绪起伏,只是随手扔过去一件披风,低眼道:“连上个船都要落水,无用之人趁早离开,本王身边不需要如此愚笨之人。”
陆绾用袖子揩拭着脸上的水滴,抬眼看着他,抿着嘴慢慢支撑起来,“奴婢谨记王爷教诲,下次会注意。”
这事本也是自己的过错,幸好他只是唠叨几句,要是真要治罪还糊弄不过去。
微风透过水面穿进甲板上,不禁觉寒意刺骨,让人冷不防的打着寒噤,风中掺杂着一股腐烂的恶臭味,使人胃里翻腾作呕。
众人这才将视线转移到拿包被侍卫们给打捞上来的麻袋,味道就是从那里面散发出来的。
侍卫说在河中救王爷时,脚正好勾到了一根绳子,本想扔了,但发现里面有珠宝,就一并带了上来。
萧彦北示意他们打开麻袋,林嫣惊叫一声躲在他身后。
船头所有侍卫都往后退了几步,只见那麻袋平摊开来,里面有几件珠宝,还有被碎尸后的胳膊和腿,只有零星躯干,没有头颅。
因为是被遗弃在水中有一段时间,骨头都已经呈现泛白状,麻袋顶部没有系上死结,所以骨头边上的肉质有些被鱼和河中的动物给啃食了些。
陆绾瞳孔放大,有些愣住,但随后便提着还在漫水的鞋子缓步走到那堆尸骨面前。
萧彦北正蹲在尸骨面前,看到陆绾过来,倒也没觉得惊奇,只是嘲讽道:“看不了就走远一点,别碍手碍脚。”
陆绾并不理会他,也同样蹲了下来,眼下环顾四周,也没有护手的器物,她的手有些颤抖地去拿起一块尸骨,那还是第一次赤手去拿人血淋淋的尸骨。
那骨头横截面有些碎末和不规则的划痕,应该是被刃器连砍几刀所致,她将所有骨头都慢慢拼接,被斩断的手腕已经开始腐烂。
林嫣在身后早就被吓到晕厥倒在他的身上,萧彦北唤来侍女搀扶着。
那是一具女尸,看着有些肿胀柔嫩的手能看出来还极有可能是位富家千金。
“王爷,初步定断,这是一位芳龄在十七八岁的女子,她生前应该正在煮食,手指处被菜刀割伤的痕迹,这伤是最近的,虎口处有被钝器磨起的茧子,想来之前从未干过这种粗活,因为常干此种劳活的人懂得如何省力,并不会留有这么明显的茧子。”
这些表现之象对她来说倒是能一眼辨认,可具体的还是需要回去验尸后才能知晓。
最近城中并没有接到报案,也没有说哪家姑娘有失踪,目前还没有头颅,更加不好确认找寻死者家世背景。
萧彦北还是第一次见敢赤手拿尸骨的女子,面对这些碎尸时,别说是她身为女子,就连一旁的侍卫也感到有些畏惧,陆绾居然还能下手去拿那些尸骨,先前说起的仵作技法看来也并非名不副实。
他的语气终于柔和了些,看着地上摆出一个完整身形的轮廓的尸体询问道:“还能看出什么?”
“王爷你看,”陆绾指着横切断的手腕处,“这名女子手腕上有被玉器勒出的痕迹,这种是长期戴紧实镯子所遗留下来的,在那包首饰中,有一手镯的径口很符合。”
她说着拿起放在一旁的首饰盒,里面有一个玉质镶嵌着银器圆箍的镯子,而且圈口大小是按照那名女尸的手腕大小来定做的,一般人根本就戴不进去。
萧彦北让侍卫们到城中打探收集最近一月时间有没有失踪的女子,还让他们留意中大户人家。
他转头看着抱着林嫣的侍女,“你们送群主回宫。”
说着就要拉着陆绾上岸,身后的侍卫将尸骨提回府上。
萧彦北看着陆绾悬在空中十只张开的手指,有些嫌弃地松开拉扯她衣袖的手,“还不去洗了。”
陆绾垂眼看着手上还沾着腐烂味道的河水,这才后知后觉胃里直翻腾,跑到一侧倚着大树开始干呕起来。
“怎么会有这般蠢钝之人。”萧彦北捻着有些味道的手指,紧皱着眉头,加大步子上了马车,想赶紧飞奔回靖王府,临行前还不忘一把拽起陆绾上车。
坐在马车里的陆绾脸色有些苍白,早膳还没有吃,胃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此刻胃□□呕着有些痛,她又不敢出声,只是用胳膊抵着胃部。
半晌没等她开口,萧彦北就将一丝方巾扔到她面前,“回去洗不干净就不要来见我,更别想跟着我一起查这案子。”
又朝外面的马夫大吼一声让他快马加鞭赶回去。
两人回府后,他只撂下一句他要沐浴的说辞便头也不回地往卧房走去,侍女们在后面捂着口鼻也让陆绾跟着沐浴更衣,破天荒地给她采了几蓝子的花瓣给她泡澡,当然,这也是靖王吩咐的。
一个时辰后,萧彦北才从卧房中出来,闻着浑身带着淡淡花香的陆绾这才将那紧皱的眉头舒缓开来。
侍卫们找寻半天并没有寻到城中有失踪女子的人家,他们差点把京城给翻了过来,也没有听说有报案之人。
一个十七八岁的待字闺阁的富家女子失踪没有出现报案,也没有找到失踪人家,要么就是该女子是被遗弃,要么就是家中人知道她远行。
陆绾说她需要再次验明那些碎尸,萧彦北给她递上一副手套,轻咳一声,“本王可不是顾及你的手,只是不想你每次验尸后都要沐浴一次,浪费的是本王的时间。”
“是,丝官谢王爷。”
两人还没有走到偏房时,一个侍卫急急忙忙赶来,手上还提着一包正在渗水的包袱。
“报,王爷,这是属下经过护城河时发现的,当时是一名渔夫打捞上来交给属下的。”
那包东西不出所料,应该也是一些碎尸,里面散发的味道和在船上的那包东西是一样的。
萧彦北让侍卫带着包袱一同去到偏房,那包裹里面确实是被砍断的腹部,进行比对和骨头的合逢处,正好可以和之前的尸骨凑成一整个身体。
尸体背部有很多呈现紫红色的条状形的伤痕,看来生前被人打过不止一次,有些伤痕成乌黑散开,紫红色的伤痕附着在其上面。
陆绾拿着镊子尖刀解剖着刚带回来的躯干,哐当一声,刀落到地上。
萧彦北本是站在窗户旁望着外面,听到动静后回转身来看着呆若木鸡的陆绾,他抖动着袖子走到跟前,不屑道:“还以为你真的能当仵作……”
他的视线落在那具被解剖开来的腹部,双眼也立马呆住,未说出口的话卡在喉头。
那名女尸的腹部子宫中有一个刚有点成形的胎儿,预估应该有两个月左右。
萧彦北的手慢慢握成拳状,一拳捶打在桌上,低吼一声:“来人,带着那手镯去城中铺子查问,出自哪家手笔,又卖给了哪家,找不到你们都不要回去。”
陆绾眼眶突然有些湿润,这是怎样一个没有良心之人,一尸两命,还手段残忍的分尸。
她声音有些颤抖,“王爷,我在她背部发现了很多伤痕,结合形状,应该是被枝条或者是类似竹子类的木棍所伤。”
萧彦北回头看了一眼那没有头颅的躯体,淡淡说了句尽快找到头颅,还她一个全尸。
侍卫们到了傍晚都不见回来,萧彦北从偏房回来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理线索,一整天都没有进食。
同样没有吃东西的还有陆绾,她解剖尸体后就完全没有了胃口,再加上胃痛,更加难以下咽,也在研墨写着整理尸体上找出来的蛛丝马迹。
嬷嬷端着食盒悄无声息地进来,突然开口吓了她一跳。
“丝官姑娘,这食盒你给王爷送去吧。”她挎着食盒站在桌边,正叹着气地同她说,语气倒比之前要缓和很多。
她还说只有她送过去王爷说不定才会吃上几口。
陆绾走过去接过食盒,一脸质疑,“嬷嬷您可太抬举我了。”
“丝官姑娘有所不知,府中虽有侍女,可从来都不能近靖王的身,往日都是老身我在伺候王爷,只因我在贵妃娘娘生前伺候过。”嬷嬷说此话还有些感伤。
她说从未见王爷这样对待过一个侍女,虽然平日对他怒言冷语,也总算不至于将一个人锁在屋子里,就连更衣他以往都没有叫过一个侍女服侍,都是随从们在打理。
陆绾手扣着那食盒,难怪之前还在想以他那样的身形,侍女们每日更衣服侍得挨多少骂,只是不解为何要她服侍。
“嬷嬷,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萧彦北那样孤冷一人,怎么可能会听她的话吃她所送的东西。
嬷嬷笑着拍着她的手,只说让她好好侍奉,其他的也并没有回答。
陆绾见她没有应答也没有再追问,想要相安无事,只有少说多做才最稳妥。
她提着食盒来到萧彦北的书房,“王爷,你今日一天都没有进食,嬷嬷唤给我送来了吃食。”
“不吃,滚远一点。”门内传来一声冷冷的命令。
这就是嬷嬷说的话,正如同自己所言那般,只是嬷嬷真的太高看她了,这般情况分明是让自己来找骂的,就说这样一个冰块人怎么可能会对她另眼相待。
刚想转身离开时,门突然打开了,萧彦北站立她跟前,他看了一眼门外并没有其他人在,就一把扯着她进屋了。
“这具尸体你有什么看法?”
“我已经把尸体的情况都罗列出来了,请王爷稍等,我这就回去拿来。”
她把食盒放在桌上,转身就要回屋拿,听到后面那人拍着食盒,“既然这是你送来的,那就你吃吧,吃不完,你就别想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