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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轻浮之人(修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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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绾信心十足拍着胸脯,向他保证一定会让这两个狗眼看人低的狗官后悔瞎了他们的狗眼。
师爷口头答应还不算,还要立下字据对簿公堂,陆绾恨不得用手中的笔直接撮在他嘴里,读了那么多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陆绾签好字约就带上手套拿着剪子剪开仵作缝好的线,他外皮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但他的内胀都被酒被泡得肿胀不堪,还有些干裂,确实符合酒中毒溺死的情况,可是被强行喝下这么多酒,一定要把他捆绑起来才行,可他手腕处并没有被捆绑过的踪迹。
仔细查验后发现他有阳萎症状,想到之前人群议论之话,突然笑了出来,问道:“这杜掌柜可有妻室?”
奄奄一息的李掌柜突然开口,声音虽虚但也充满愤恨,“就,就他,那样的小人,哪有,有女子愿嫁他,他常去醉花楼,还,还三番四次调戏我娘子。”
堂下百姓也说他常如此,因此城中有闺女的人家都要绕着他走。
“原来是自己不行,还非要拈花惹草,”陆绾笑着摇着头,从他胃部取出一小颗豆子般大小的东西,举在县令和仵作面前,“这叫附子,可以泡在酒中当药酒调理身体。”
“那又怎么样,难道不是死于酒中?”仵作见她有新发现,立马回击着。
“老先生验尸结果没错,是死于酒,”陆绾将那东西找了一张纸放在上面,话锋一转,“但杜掌柜有阳萎,所以每日定会喝药酒,坏就坏在此处,那日用量过大,附子遇酒不掌握火候,自然也会中毒,只是那是还没有完全中毒而死,不然可灌不进去救,仵作老先生,不知你是否发现他的嘴角有被磨破的痕迹……”
那小厮听到这话浑身不自觉都在哆嗦,陆绾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小兄弟,你应该就是在酒庄打杂的小厮吧,浑身一股酒香味。”
师爷立马打岔,说她没有资格审问,直接拿出证据。
“师爷,你喝酒吗?”陆绾直接反问着一侧此刻额角有汗冒出的师爷。
不等他开口,陆绾就自问自答说他不仅爱喝还是个酒腻子,那股酒味深深摄入他的皮肤中,而且还喝了杜掌柜的药酒。
“你,你胡说八道……”
“她可没有胡说,”萧彦北将酒坛抛掷空中,瞬间便砸个稀碎,里面一张契约凸显眼下,那是杜掌柜和师爷立下的字据,两人相约,师爷要李掌柜家的地契,杜掌柜要李家娘子,可哪曾想他居然会中毒而死。
萧彦北起身走到师爷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师爷还真是为民伤神,衣裳破了都不知晓。”
师爷低头看着身下一处刮破的衣角,咽着口水连连点头。
他又低头看了眼小厮,蹲在他跟前,摸着他的衣裳,“料子不错,花了不少钱吧。”
小厮早就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就一直惊恐地张着嘴。
萧彦北重现了当日情境,那日师爷去找杜掌柜商议,没想到见到的却是他晕死过去,还以为他喝酒喝死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便用他家中的酒全部倒灌进去,买通了李掌柜的小厮打听他的行踪,哪知李掌柜回乡祭祖,手中无钥匙,只好连夜伙同小厮搬运尸体弃置马棚,要么等他回来安个人赃并获之罪,要么以畏罪潜逃之责逮捕。
当日那酒就是小厮所灌,还顺手带走了铺子里的布匹料子,他此刻所穿正是来自于杜记绸庄,而师爷中途还回去找过那契约,可他做梦也想不到会藏在酒坛里,匆忙之下衣角处被钉子滑破都不自知。
说着从掏出被划破的衣角和杜掌柜铺子的一点料子,只要一比对,就能找出真正的凶手出来。
“大人,大人,我没有,大人可要救我啊……”师爷急忙拉着县令的衣裳拼命让他救自己,几刻钟前他还嚣张叫嚣,眼下却如同一条夹着尾巴的狗慌了神。
偷鸡摸狗之事尚且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一旦牵扯到命案,还是在众人面前当众揭穿,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县令却是一脚将他踢开,连忙说着此事和他没有关系,要依律法办事。
当庭就释放了李掌柜,李家娘子一个劲儿地跪谢陆绾和萧彦北。
萧彦北摇着步子走到师爷跟前,在他耳旁说了句什么,师爷立马倒地呆愣住了,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侠士真是自己瞎了狗眼看低身份之人;一直跪在地上叩头求饶,而一旁的县令更是面无表情瘫坐在地上。
陆绾将李家娘子扶起后匆忙说了几句也就离开了,全然没有在意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衙门口的人群都在赞叹她验尸手法高明,说萧彦北是青天大老爷。
随即一群官差将衙门为团团围住,带头侍卫吼道:“李成搜刮民脂民膏让百姓民不聊生,还贪污朝廷拨下的款项,师爷为虎作伥谋财害命,知州也参与其中,悉数抄家充当国库。”
人群中欢呼雀跃都在拍着手骂着被押着的两个狗官,总算是为百姓出了口恶气。
陆绾刚跑出去在河边洗了手,还去打铁铺子借用炭火,在里面洒着米酒醋来回跨过去除尸臭,刚回身就碰到了胡娘,她手上正拿着糖葫芦,“小姐……”
“好了,我知道了,这就回去。”陆绾接过糖葫芦,很自觉的往城外走去。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在城郊,背后突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姑娘……”
陆绾转身回看,发现那人正是刚才在府衙内拿出证物的男子。
“原来是你呀,刚才多亏你及时拿出证据来。”她眉眼弯弯,如一朵含苞绽放的桃花动人般笑着。
萧彦北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那是师爷和她的契约。
陆绾谢过后当着面撕了个粉碎,“这个师爷和县令狼狈为奸,还鱼肉百姓,可惜,”她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可惜还是个父母官。”
“那可不一定。”萧彦北转动手中的折扇,一脸神秘地回着。
“姑娘,既然我们这么有缘,不如……”
话还没有说完,几把弓箭不知从何方朝他们射过来,萧彦北伸手就揽着陆绾的腰进行躲闪,胡娘有身手,能够自己躲闪过去。
几个蒙面杀手从道路两端涌过来,举着刀就要砍向他们。
萧彦北手上没有带兵器,抵不过迎面而来的刀剑,背部被划了一道,就在这时一群弟兄冲了过来,他上前就要踢向他们,陆绾一把拉住他,“自己人。”
虽伤亡惨重,但好歹也将那几人全部击退,他们捂着伤对看一看便逃走了。
“小姐,你没事吧?”胡娘上前拉着陆绾上下打量着。
陆绾摇着头笑着转了个圈,可身后的萧彦北晕厥过去。
“公子,公子……”
可趴在地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陆绾连忙让手下之人背他回山寨给他进行了包扎,止住了源源不断流出的血。
本以为回去会遭到她爹的唠叨和责罚,但发现他并不在寨中,也没有说明去何处了。
将近酉时,陆绾去察看萧彦北的伤势,发现他脸通红,应该是伤口发炎导致,打来一盆温水给他全身降温,可手下的人不知轻重,时不时的碰到他伤口,陆绾一把推开,挽起袖子直直地去半解开萧彦北的衣裳,避开伤口,用毛巾点点擦拭着他的头颈处。
刚擦拭完脖子,他动了动眼皮,恍惚睁开双眼,看到眼前有一位衣着素净清秀面容的女子,迎上那双闪着星辰的眼睛,他一脸痞笑,好久才从干裂苍白的嘴唇蹦出几个字:“姑娘,男女可授受不亲呀,你不怕?”
这话多少有点轻浮之意,让陆绾心中顿感不悦,但一想到他是为救自己而受伤,也没有计较下去。
陆绾回身走在床头清洗毛巾,并没有在意他的话,“你的伤不能碰水,按时更换药,休养一段时日便好,当然,在这里休养得算费用,看你救过我的份儿上,可以少收你一点。”
萧彦北吃力挪着脑袋,用着很虚弱的声音说:“姑娘可是土匪?”
“别害怕,我们是正经的山匪,不杀人放火,不抢人钱财。”陆绾用力拧干手中的毛巾。
他看着床头正在煎药的女人,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笑道:“姑娘,我救了你一回,你又救了我一回,这般有缘,何不如互相以身相许如何?”
虽长相不凡,举手投足间还有股官家之人的风采,但怎料脸厚如城墙。
“你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我……”陆绾举起拳头,白了他一眼,又指着桌上的药瓶,转身就要出去,“这是药,你自己换上。”
“哎,”背后像是拉扯着伤口喊道:“姑娘,我可是个病人,行动不便,还是为救你受伤的,你都不替我换,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呀。”
陆绾并没有打算理他,但是背后轰隆一声,他便从床上滚落下来,还在身后哀嚎着。
大半夜如此嚎叫不免让人猜疑,实在没辙,她只得转身去扶起,想唤门口的手下进来,但萧彦北佯装疼晕过去,眼下也顾忌不了礼节,犹豫半刻还是上前动手,一把扯开他的衣裳。
陆绾环抱着萧彦北,气息在他胸口来回移动,萧彦北握紧了拳头,忽远忽近地呼吸在他身旁萦绕,这是第一次和一个女子如此相近,不知是伤口发痒还是气息靠得太近,让他有些心痒,他嘴角上扬,半眯着眼睛,本想稍微推开面前之人,结果不曾想正好轻碰到了陆绾的胸口。
啪!一个巴掌反手打着。
“流氓!”陆绾捂着胸口往后退了几步。
萧彦北立马清醒过来,动了动手指,嘴角扬起,“姑娘身形姣好,甚妙。”
此话一出,陆绾脸刷一下红了,抬手就打在他脑袋上,“你若再动手动脚,我就让你断手断脚。”
“姑娘看着如此娇美,竟也是个急性子,”他摸了一下脸缓缓说着,眼睛瞟到了她露出的手腕处,低声说了句还真的是你……
陆绾礼貌性微笑看着他,捏紧了拳头,说他药还没有上完,先给他把药上完再说,也不管他反不反抗,直接推倒他反扑在床头,在他后肩头粗鲁撒药,用绷带使劲儿勒紧,还用着很温柔的语气问是不是力道重了。
萧彦北还没说出口,就被陆绾再次勒紧了一点,声调提高了一度,“忍着吧。”
换好药后,她拍拍手,整理着药物,而躺在躺在床上的那个病人咬牙起身,看着站立跟前的男子,咧嘴笑了一下,“绾绾,力道还跟以前一样足,有趣有趣。”
“莫名其妙。”陆绾听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也不想再次搭理他,说完便挎着药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萧彦北休养一夜天还没亮便要动身离开,临走前被陆绾围住,萧彦北挑着眉靠近她,“舍不得我走?”
实在想不出分明之前查案时有股正义之气,眼下却如同地痞一般无赖。
“公子,你好像忘了件事,我可你的救命恩人,这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也是证据。”
她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上面明确写着各种费用,总计五十两,纸上还有手印,是在趁他睡着时按上去的。
说着就将那张纸条晃荡在他眼前,正当萧彦北伸手正要接过时,却及时往回缩了缩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她本不屑于这种山匪勾当,可这人是个例外,自己还被他调戏过,总要整他一回扳回一局来。
萧彦北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来,弯腰凑到她耳边,“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陆绾一把推开他,并不想和他有什么牵扯,接过他手中的玉佩,成色确实鲜有,果然是个富家子弟,不过看他这样也算是个不着边际的纨绔子弟。
为防止他迷路,胡娘目送萧彦北的身影转过山坡处后才上山。
“寨主,那位公子对你很特别,英俊又有钱,要是……”胡娘打趣道。
陆绾抛掷着那块玉佩,“算了,他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好人,长得虽行,但举止轻浮,罢了罢了。”
到了傍晚时分还不见她爹回来,之前从来没有接连几天不回家的,开始以为他下山找寻自己了,可山中弟兄们说寨主有事要去京城,但走了还几天都没有音信,京城离此处并不算太远,以往按道理这时也应该回来了。
陆绾这几日心神不宁,左眼皮还总是乱跳,总觉得会出什么事。
“小姐,不,不好了,”一个山下巡视的弟兄匆忙飞奔进寨,“寨主灭了兵部侍郎全家,眼下正在通缉小姐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