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牌异界[无限流]》云里有

65、65.0323 免费的珍稀动物

　　任务者从进来避难的那一刻起，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局面。
　　“它们没追上来吧？”
　　米娜躲在仲昱背后，小心翼翼地问站在最前的纳撒尼尔。
　　动物标本无神的眼珠空泛地盯着天花板，四周静悄悄的，精灵借着空柜子的遮掩，暗中扫过展厅情况，轻轻点了点头。
　　三人同时松气，攥着卡牌的掌心出了薄汗，这会儿才有心情擦擦。仲昱低声道：“刚刚草丛里的那具尸体……”
　　纳尔目露沉重，“是李哥。”
　　“……你们认识？”小雨想起被藏在标本间，满身是血面目狰狞的尸体便打了个寒噤。
　　“也不算。”精灵叹息似的说：“我们第一天来动物园的时候见过他，他是珍鸟馆的员工。那时他盯着仲昱的眼神有点奇怪，我便留了心。后来妖族的存在暴露，我猜测他是妖，只是出于不知名原因保持了人型，可既然他死了都没有现形……那他应该是人。”
　　且很有可能是知道妖族存在，和妖族接触过的人。
　　米娜惊恐地捂住了嘴，“他，他是被那群怪物杀了。”
　　“员工不应该休息了吗？”仲昱喃喃自语，说完便反应过来，“就算是休息，也不一定离开了动物园，况且今天情况特殊，阵法正是要紧时刻，大妖很有可能会控制人类员工，最大程度降低风险，直至阵法成功。”
　　那么问题来了——“这件事，园长知道吗？”
　　任务者们沉默下来。
　　如果说之前那么多年的‘狂欢之夜’，妖族还能为了大计而隐忍躲藏，与人族相安无事，可今天之后，多年披壳伪装的憋屈感与即将在人界建立完全属于妖族的领地的兴奋感足以冲破这些道德感低下的妖怪的理智，他们不分敌我的杀戮，一旦嗜血上头，会对动物园里的员工做些什么就不好说了。
　　死在草丛里的李哥，或许就是这场屠.杀的前奏。
　　危机近在咫尺，园长现在在哪里？他知道妖族的事吗？妖族能在动物园里潜伏谋划这么多年……他是不是也曾推过一手？
　　小雨咬了咬唇，神色复杂，“我们来之前去过园长办公室，他不在。”
　　上午以精灵为首，任务者们和爱德华撕破脸皮后，她担心任务，拉着米娜先去找过园长，但整层都空无一人，这才转头找人求合作。
　　“园长似乎消失很久了。”
　　纳尔眯起眼，冷静道：“我不相信他对动物园的情况一无所知，可如果他不主动出现，我们也找不到他。当务之急，还是要从狂欢之夜活下来。”
　　是的，如果说从珍鸟馆出来之前，精灵和仲昱还保有听龙卷风的阻止妖族自相残杀的天真想法，在躲进标本馆，见到一群长相可怖五彩斑斓的昆虫们疯狂撕咬，杀红了眼的劲头，也再不敢头铁的去做了——光是摆脱那些紧追不舍的妖怪，安全地站在这里说话，已经耗去他们的大半心神。
　　但任务还是要做。
　　他们确实低估了狂欢之夜的危险，不一定能阻止得了弱势妖族的牺牲，但龙卷风说的阵法，或许也没那么难破解。
　　精灵沉下呼吸，道：“龙卷风之前说阵法找不到的事……”
　　其实蜗牛说起妖族的目的是想在人界开辟一块妖族领地时，纳尔已经抓住了头绪。
　　比如为什么他们安置艺术雕塑时，地上有那么明显的痕迹重叠；
　　为什么艺术家的颜料是普通颜料，但画作却有大妖的气息；
　　为什么爱德华会如此痴迷于他父亲的作品，不顾一切要复兴他父亲的“意志”？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是雕塑！”
　　一切都是因为，从动物园建园起大妖就在谋划此事，他们借由一年又一年的“艺术作品”，在动物园布下天罗地网，要将这片土地浸满同族的血液，化为血腥的乐园。
　　这是一场用死为生铺路的荒谬行径。
　　所以爱德华说什么“父亲的习惯”完全是借口，他们父子俩为了满足自己对艺术的变态追求，便听从大妖助纣为虐，完全不管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纳尔募的冷笑一声，“只是这样，龙卷风会不知道吗？”
　　动物园的管理层很透明，身为动物园的招牌——狂想雕塑本身，也不是什么难以察觉的媒介，龙卷风不应该说找不到，又破坏不了这样的话才对。
　　仲昱苍绿的眼眸划过一道暗光，手不自觉握紧，“他知道，我也知道，但阵法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哦？”精灵很好奇。
　　上个副本的结界从结果来说同样是隔绝空间，但明显和动物园的阵法不是一回事，和他熟知的利用魔法石搭建魔能界应该也不一样。
　　“阵法一旦开启，就停不下来了。”仲昱的声音有些沙哑，“转化土地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每次获得的灵力会按照绘制的通路一层层渗入，那些雕塑顶多起个导入作用，毁与不毁没太大差别。而转化中的土地，除非被挖走，彻底隔绝灵力的侵袭，否则很难自行恢复。”
　　可妖族筹谋多年的领地一定不小，有妖族的阻挠，想彻底隔绝灵力简直是天方夜谭。
　　“就算我们能拦住狂欢之夜，防止阵法摄入灵力，但被侵染的土地一时恢复不了，大妖如果再次抓住机会继续输入灵力，阵法依旧会生效。”
　　任务者哪怕能拦，又能拦多久？
　　被“污染”的土地就像“下载”新地图的“进度条”，哪怕暂停一会，重开照样能走到底。这才是真正棘手之处。
　　两人探讨时没刻意避着米娜和小雨，而她们只听了这几句，就明白他们的任务不好解决，米娜踌躇着说：“我当时放了一张闪躲符在雕塑下面……能帮到你们吗？”
　　仲昱冲她笑笑，遗憾地摇了摇头。
　　“唔，是很麻烦。”纳尔为难地摸摸下巴，“照这么说，阵法应该也没有具体的承载物，一切都融入无形的能量里，所以才找不到又毁不了吧。”
　　仲昱无奈道：“龙卷风的愿望是保护小妖怪们，而它们受到威胁的根源还是领头的大妖倡导开辟人界领地，我深刻怀疑即便我们费劲巴拉阻止了阵法一时，也解不了小妖们的必死局面，当然也不算是完成了任务。”
　　毕竟只要大妖坚持，一道阵法没了还能再起一道，这些小妖们的结局几乎是注定的。
　　精灵眸光冷然，眉宇紧蹙，清冷的容色渐渐变得凝重，抿嘴的弧度都是紧绷的。
　　在被白犀兽逼至退无可退时，精灵都没有如此重色，可见情况不妙。
　　——然而生活总乐于且擅长在你感到不顺时制造一些更大的麻烦。
　　许是因为太害怕，米娜对虫类特有的动静敏锐到了极致，她耳尖一动，捕捉到右前方有肢体敲击地面的细微声音，当即低声尖叫，“它们来了，又来了！”
　　任务者一惊，迅速起身离开，领教过虫子的难缠后，他们动作无声而轻快，几乎是几息之间便贴着墙来到展馆另一端。然而昆虫们的速度更快，转眼间便有一片黑压压的甲壳从安全通道如潮水一般蔓延出来，它们目的明确，挥舞着长长的触角直冲人类而去，从远处看，形态各异的虫子们挨挤成一团组成一张剧毒的网，视觉效果触目惊心。
　　“走那边，上楼！！”
　　他们不敢多看，飞快往门外跑，顺手拉倒几个展柜增加追击的障碍。从几次逃脱的经验来看，这种做法还算有效，但一堆堆的虫子实在很难找到藏匿其中的领头虫消灭，只能想办法尽量拉开距离逃跑。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仲昱喘着气道：“你们先跑，我找个办法靠近，一定要找出那只指挥的虫妖。”
　　二楼与一楼有天井互通，如果这些虫子能停在楼下，借由俯视的红利，他或许能成功。
　　米娜听到这，举手道：“我能帮忙！”
　　这还是她的卡牌在这个副本第一次派上用场，她的动作很快，低声叫过‘监控’后，卡牌一闪，转换成一块两个巴掌大的屏幕，“这是物质卡牌，只有监控十米范围的辅助技，能放大和缩小，应该可以帮上忙。”
　　“谢谢。”仲昱来不及多说，试过两遍后就掌握了使用方法。
　　纳尔：“十米范围太小，最好还是从高处俯瞰比较安全。我们去把虫子拦在一楼，你找到后给我描述。”
　　有了卡牌帮忙，调头在一楼展厅遛虫子的三人很快收到仲昱的示意，因为怕虫妖察觉，仲昱第一次使用副本任务者交流通道，直接语音转文字，“东南方向，身上有绿斑点那只。”
　　拥有唯一远程技能的精灵当即召出藤蔓，精准地捆住那只一点都不起眼的小虫子。虫妖虽然身带剧毒，本身却比较脆皮，要不然也不会指使大量低级虫子围攻，自己隐藏其中。此刻一被控制，身上的毒将藤蔓腐蚀成可怖的深蓝色，但藤蔓没有痛觉，只要不断，还是死死抓着虫妖不松手。
　　虫妖愤怒地召唤虫子们啃噬藤蔓，成群结队，密密麻麻的虫子往上涌，很快把藤蔓围成一个不断蠕动翻滚的球。
　　两个女孩看到这一幕差点没吐出来，强忍着不适和纳撒尼尔一起推倒一个大展柜，将虫球稳稳盖住，几只漏网之鱼也用藤蔓捆好，基本控制住了局面。
　　仲昱跳下来，把卡牌还给米娜，“我和它交流试试。”
　　虫妖满心怒火，听到人类的声音便咆哮道：“愚蠢的人类，还不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这片领土的主人！一群丧家之犬还敢反抗，你躲过了我能躲过其它妖怪吗？它们的手段可比我厉害的多，到时候别又后悔求我给你们个痛快！”
　　仲昱本想好好交流，听了这话气笑了，“你是主人？你好歹也在动物园呆了这么多年，吃了人类这么多饲料，跟着大妖行如此逆天之事不怕报应吗？”
　　“哈，把他们全杀光，谁来报应我？”虫妖非常不屑，“一个贪心的人类园长，他既然敢让妖族呆在这，就要有被夺走一切的觉悟！”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
　　小雨忍不住道：“你的意思是园长放你们进来的？他为什么这么做？”
　　“我干嘛要告诉你？”虫妖的声音满是恶劣，即便被其它虫子挡住看不见本体，也能想象出它此刻是怎样的奸险嘴脸，“你们本就是被拿来献祭的人类，知道这么多有什么用？乖乖去死不就好了？！”
　　“你！”米娜气急，狠狠踹了一脚展柜，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就算要死，我们也要先杀了你！”
　　虫妖似乎被这句话提醒了现在的处境，它哼笑一声，乍然发出一道尖锐的叫声，那声音似乎含有超出人类听觉的波频，不仅尖厉刺耳，还瞬间震碎了展柜上的玻璃。
　　小雨一惊，立刻又推倒一个展柜压上去，生怕虫妖借机逃出来。
　　她正想多找些其它的障碍物往上放，却听仲昱急急道：“快走，它是在找帮手！”
　　在有关妖族的事项上，其他人都是两眼一抹黑，只有仲昱的发言还算靠谱，听他这么说，另外三人毫不怀疑，登时便丢下疯狂嘶鸣的虫妖往其他地方撤退。
　　虫妖狞笑着说：“跑什么？一起去死吧！”
　　话音刚落，就听不远处的大门应景地传来轰隆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一下撞上来，震得标本馆抖了抖。
　　一道令人胆寒的鸟鸣响彻展馆，“找到你们了！！！”
　　任务者大惊失色，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直往二楼冲，楼上虽然也有大片的玻璃窗，被鸟妖撞破的可能性很高，但房间也很多，左弯右绕的小空间很利于躲藏。
　　谁知这时，比任务者还惊恐的虫妖惨叫道：“你怎么来了？！我叫的不是你！”
　　身为虫子，面对天敌，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修炼成了虫妖也改不掉。
　　金雕听力超绝，隔着这么远竟然也听见了虫妖的话，嘲讽道：“正好，加上你，我的晚餐就足够了。”
　　虫妖恼怒不已，又不敢冲上去硬刚。飞快指挥虫子们顺着缝隙钻出柜子，边利索地逃跑还不忘放狠话，“有本事你就来啊！”
　　金雕身形巨大，试过几个角度都进不来，只能用爪子拼命地往里探。它原本想去抓大胆戏耍过它的人类，此时听见虫妖挑衅它，哪里忍得住，当即伸爪抓住最近的东西丢向虫妖的方向。
　　一人多高的花瓶在地上摔得粉碎，压死一片虫子，侥幸活下来的也有很多受了伤，翻着肚子划了半天足肢也翻不过身。虫妖头一次吃这么大的亏，新仇旧恨一时涌上心头，竟然不管逃跑的小猎物们，抖着触角召唤更多虫子，要给金雕一个颜色瞧瞧。
　　任务者跑路途中顺便听了一耳朵两只妖的对垒辱骂，威风十足，可惜的是一个进不来，一个等小弟，感觉还能纠缠很久的样子。
　　人类自觉捡了便宜，不敢多待，趁着机会摸到侧门悄咪咪离开了标本馆。他们没有明确的目的地，这会子能在危机四伏的动物园里找到一个让人安心喘口气的地方就是万幸了。
　　路上又“偶遇”无数妖怪，一路逃得鸡飞狗跳，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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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顷关上门，冷着脸走到静静坐着的人背后，“爱德华。”
　　痴迷于画作的画家聋了一般头也不回，全然没有那天任务者偷听时的尊敬模样，懒洋洋地说：“园长来了。”
　　万园长的表情微微扭曲，“你背叛了我。”
　　“背叛？”爱德华不解地反问，嗤笑道：“我只是在画画而已，我父亲画完我画，我们为这个动物园做出了多大贡献，园长一句背叛就想抹杀不成？”
　　“你还敢说是在为动物园创作？！”儒雅的老人扯开领带，毫无形象地咆哮：“你跟那帮子畜生混在一起，你们背后干的勾当以为我不知道？”
　　画家漫不经心地低头调色，兴趣索然，“画谁不是画呢？”
　　他的态度非常轻慢，园长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平复情绪，不想再和对方绕圈子，直接道：“你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他们想把动物园据为己有。”
　　爱德华微顿，“园长胡说些什么。”
　　见他不再无动于衷，万顷彻底冷静下来，又摆上大权在握的笑容，嘴角的弧度多少有些快意，“你为他们创作的雕塑，画的画，被他们做成了阵法。如果没人阻止，今天过后，这里就会沦为被妖怪控制的土地，到时候你以为他们能容下你我？能容下人类这个异族？”
　　“这样啊……”爱德华有些恍然，却没露出园长期待的震惊后悔，只道：“那又如何？”
　　“如何？你做了全人类的叛徒你说如何？”
　　艺术家淡定的神色终于在这句话破了功，“你在指责我？园长可别摆出一副无辜正义的嘴脸，要不是您想办法打开了通道，引进妖怪成立动物园，我和父亲又哪里有接触他们的机会？要说责任，园长可是整座动物园里最责无旁贷的人。”
　　他站起身，看着老人眼里极端的冷意行了一个绅士礼，微笑道：“您在获得这么多免费的‘珍稀动物’供人观赏的时候，在动物园身居高位，意气风发的时候，有想过今天吗？”
　　“啊，我忘了。”
　　他自言自语地回答：“园长是多么骄傲的人呐，怎么会考虑这种小事？”
　　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万顷说话，他唇角僵直，呼吸都有了颤意，双拳攥得死紧，看起来恨不得一拳挥出去似的。
　　“但我想过，甚至还很期待这天。”
　　画家悠悠然踏着舞步走到窗户边，扬起下颌，“现在狂欢之夜已经开始了吧。”
　　小雨淅淅沥沥打在玻璃上，将人类的面容模糊成一张可怖的画卷。他的指尖贴上冰凉的玻璃，轻声道：“我的艺术将迎来巅峰，就在月光盛开的那一刻。它们静静等待有心人降临观赏，为他们献上最美丽的礼物——那是我准备了数十年的惊喜哦。”
　　园长看着他倒映在玻璃上诡异的笑容，再也无法高高在上地说什么话，他深深地看了艺术家一眼，拂袖而去。
　　爱德华耸了耸肩，哼着歌继续画画。
　　角落里藏着的小影子甩了甩毛绒绒的尾巴，顺着窗户无声无息地离开，丝毫未破坏一室的静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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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五一言难尽地看着死死抓着自己的袖子，躲在背后的钟图图，“你离我远一点。”
　　“不要！”钟图图不知受过什么嗟磨，叫的如同惊弓之鸟，语无伦次道：“他们会杀了我的，走不了，我会死的！”
　　田五叹了口气，凝重地望向前方。
　　细雨蒙蒙，交错的矮林泛上一层薄薄的雾，其间有细微的亮点在闪烁，近看似是错觉，抬首遥望，光点上下浮动闪烁，周围披着朦胧的银辉，汇成一片燃烧的光河。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这群梦幻的萤火虫们藏着致命的杀机呢？
　　田五不久前被一只虎妖引来此处，见钟图图深陷这片‘星光’，满身是伤，他顺手救下就被缠上了。
　　“你救我，救了我我就告诉你他们的秘密！他们这群妖精的秘密！”
　　田五意外地看他，“你是因为这个才被追杀？”
　　钟图图苍白着脸说不出话。
　　多半是了。
　　田五不再多问，抄起精灵给的长矛，特意拉宽的刀刃反射出幽幽寒光，黑衣男人甩了个利落的棍花，如同刺破白雾的一柄利剑，声音暗沉而有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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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唉，蠢作者梦想着在今年能完结这篇文:(
我是个废物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