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牌异界[无限流]》云里有

6、06.14 人类，滚出去

　　小童探头一看，发现他的同伴们都被制住，顿时趾高气昂地跳出来，用那根眼熟的金属武器——挖耳勺，戳戳瘫在地上的周扬，嘴里叽里咕噜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但想也知道，应该是什么要他起来乖乖跟他们走之类的。
　　周扬讪讪解释：“我起不来了嘛这不是，你们那个楼梯太变态了。”
　　小童并不能听懂，他以为周扬不肯配合，抄起挖耳勺就要打他，周扬惊的差点跳......也没能跳起来，“慢着，慢着！我不是不配合啊，你怎么一言不合还打人呢，熊孩子能不能好好说话！”
　　幸好围着其他人的大人里有人出声喝止了小童，他们大概也看出周扬的囧态，分出几个人抓着手脚，将他抬起来，用武器威胁着其他人，一起往二楼里走去。
　　庄收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些人，他们并不是没有一击之力，这些小人是他们到这一晚遇到的第一波小人族，不管是友善是恶意，身上一定有巨大的信息量。
　　小人族生活在这里，对地形相当熟悉，贸然还手惊扰了他们，可能会让再遇到小人族和取得信任完成任务的概率大大降低。
　　还不如假装束手就擒，看事态发展。
　　小纳尔和他应该是一样的想法，所以也没出声，方漫只是跟着他们一起动作，倒是那个叫江望亭的小孩一反常态的安静下来，奇怪了些。
　　这群小人穿着原始，武器也都是些牙签什么的小物件，杀伤力实在有限，看着像是出来巡逻正好碰上他们，每个人背上都纹着的白色兽纹图腾应该是他们的图腾？
　　而且......他瞥了一眼楼梯从二楼继续往上的方向，楼上没有窗户，清晨的阳光撒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在楼梯的尽头形成亮暗分明的界限，好似警告着访人。
　　这个地方有股奇怪的能量波动，他刚察觉到，还没来得及探查。
　　没等他思忖完，小人就将他们带到了地点——二楼阳台。
　　“唔哇......吼”站在首位的长发男性小人大声叫喊，左右用力挥挥手。
　　朦胧的玻璃门后也传来了几声呼唤，随着哗啦的锁链声，雪花纹透光但不透视的阳台门慢慢滑开，露出了小人族的居住地。
　　那是一座铺满阳台的‘城镇’，没有巍峨的城墙，只有积木，书，收纳盒等零碎物品拼成的一座座房屋。用棉布口罩做铺，手套做被，间或布置着几块花布当地毯，不太合格却也简约温馨。坐落在‘城市’中央的是一个深棕色的西式别墅模型，十分精巧，其他用杂七杂八的物品搭建的建筑都靠着它，组成了几条大道。
　　最奇异的是稍远一些的靠着落地窗的盆栽们，它们身上搭着绳梯，数个小人正围着花盆里生长着的绿色植株们忙前忙后。那些绿色植物明显极有生命力，翠生生的像能榨出油来，纳尔嗅嗅随风飘来的青叶香，小舌微探出来卷了卷。
　　这是麦子？闻着好香啊。
　　“我没看错吧，中间那屋子是个......玩具？”江望亭抽抽嘴角。
　　方漫则注意到大门边充作滑索的银项链，“他们就这么把大门打开了？”
　　为首的长发男人回手一招呼，便带着他们继续朝前走去。
　　门滑动的轨道上搭上供人通行的木板，原来对他们来说不值一提的滑门凹陷，现在看着跟沟壑一样，还需要架‘桥’通过。
　　“咦咕哇卡啦......趴？”看守大门的小人和押着他们前行的族人交流着，时不时就有不善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小童回到驻地，就丢下捉来的异族人，径自想去找小伙伴分享趣闻。看守的人拽住他吩咐几句，小童回首生气地瞪了他们好几眼，往中间那栋玩具屋里跑去。
　　“叽唔...呱呿！”长发小人叫嚷几句，换了一拨人压着他们，跟在小童后面往中间的屋子走。
　　抬着周扬的人满是不耐烦，粗手粗脚的抓着他快步赶路，迫不及待要把他丢掉的态度让周扬愈发不敢抱怨，他对队友们发出求救的目光。
　　方漫安慰他，“别着急，我们应该是要去见管事的。”
　　江望亭补充道：“到时候你可以告状。”
　　可劲忽悠他吧，周扬死鱼眼，他个外人还能比得上自己族人么？
　　浩浩荡荡的到了小屋门口，小人们完成了任务，打完招呼就四散而去，只余一位结辫子的小人带着他们进去。
　　屋内燃了烛光，正面墙壁上画着张牙舞爪的白色图腾，其他墙上还有玩具屋印着内饰模样的贴图，稍显滑稽。添置的家居也和外面其他屋子里没什么两样，正中间多出一把简朴木制长塌，铺着不知名的动物皮毛。
　　此刻一个长发年轻男子正倚在榻上闭目养神，他黑发漱漱，眉眼锋利，面色却肃穆温和，一身白色长裙裹得严严实实，浑身仿佛笼罩在一团圣光里。
　　听见人进来也不睁眼。
　　直到族人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才温吞吞掀开眼皮，深棕色的眼珠错也不错地盯着他们，眸光莫测，叫本来恢复一些尝试站起来的周扬，被气势压得莫名一矮，继续瘫在了地上。
　　庄收光神色坦然，也不管人家听不听得懂，先抬手行了一礼，“我们是路过此处想问路的旅人，在一楼没找到人，才冒昧来二楼打扰，如果无心冒犯了贵族领地，多有得罪，还请勿怪。”
　　那榻上人听罢，支起了身子坐着，右手搭在扶手上慵懒地撑着下巴。
　　明明是疲软的姿势，却因他的目光显得气势十足，开口更是令人吃惊，“人类，滚出去。”
　　居然是字正腔圆的人类语。
　　纳撒尼尔隐约察觉到什么，冷着脸兀自沉思。
　　庄道长不卑不亢回道：“您在说什么？我们并不是人类。”
　　榻上人嗤笑几声，嘴角弧度冰冷肃杀，“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把自己变成这幅大小的，可这股气息我永远也不会认错。人类，百年未见，你们愈发有长进了。”
　　他轻蔑而又厌恶的看着几人，像在看不知所谓的臭虫。
　　事情不太妙，庄收光暗自皱眉。
　　江望亭可忍不了，愤愤反驳，“都百年未见，你怎么知道自己有没有记错？更何况，我们明明是精灵！”
　　恩？谁是精灵？
　　真正的精灵纳尔一脸蒙圈地看他，小孩相当理直气壮，“精灵就是这么大的！”
　　当然是这么大，只不过和他们这些人一起被缩小了而已，他可不算撒谎，小孩毫不心虚地对纳尔使了个眼色。
　　榻上人掀掀眼皮，被激起了几分兴趣，“精灵？是什么？”
　　江望亭望着精灵纳撒尼尔，快说话！
　　纳尔被迫营业，勉强道：“一个生活在森林中，信奉自然，亲近植物的种族。”他顿了顿，不等对方的反应，突然说：“我没感觉错的话，你们的土壤环境只够这次收获了吧？”
　　他进入阳台时，只是闻到作物的香气，直到深入他们族地中心——离种植地不远，才察觉到在他们的作物外，有一股灵力正源源不断地给植物们输送成长的养分。
　　这片区域在他们族地的重要区域，又被耗费周章供养保护着，显然是这帮小人非常重视的东西。
　　更明显的是，这股灵力已经逐渐衰竭，连带着种植过不知多少次的土壤，也被全然耗尽生命力，只撑得起这次收获了。
　　榻上人闻言瞳仁一缩，目光灼灼地审视着他们，尤其是容貌昳丽，宛若艺术品的纳尔，似在估量他们的可信度。
　　“你是如何发现的？”
　　“这是我们种族的天赋，人类在不靠近不借助工具的情况下，做不到这点吧？”
　　精灵面色不变，心内却微微叹息，如果他们就是白维族的话，那他或许已经知道他们要迁居的原因。
　　榻上人心神一动，“你有办法？”
　　其他人的眼神立马飘了过来，齐齐注视着精灵。
　　“在减缓衰竭速度或者给植物催生方面，我能帮忙。”
　　那人绷着的神情波动一瞬，淡道：“关于这个，我们自有方法。”
　　“但你们的方法是有条件或代价的吧？”纳尔神情不变，“不仅如此，我还能带你们找到最适合种植的环境。”
　　依他猜测，如果白维族希望换一个能正常耕作，自给自足的居所，才决定搬迁，他的切入点应该没错......不过，他们为什么不自己去找？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榻上人眸色深沉，他幽幽起身负手而立。居高临下，高深莫测地打量这群人。
　　半晌，才面色一缓，“原来是精灵，抱歉，我并不认识这个种族，将你们当成人族了。”
　　江望亭反应极快，“没关系，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和我们差不多大的种族，不如友好交流一下，建交也行！”
　　“既是误会，解开就好。”庄收光接过话：“只是不知，你们为何对人类有如此大的恶意？”
　　榻上人转身背对众人，用目光描绘墙上的白图腾，“说来话长，我们维族和人类是快两百年的世仇，但凡我们能出去，或许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数年前，人类将我们的先祖困在这栋房子里，我们试过无数办法，始终不得出去的窍门，只能用有限的资源在这苟且了百年。”他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愤怒情绪，声音都有些不稳，“我是白维族这一支第9代的族长，所有前辈们不懈的努力和不屈的精神传承到我们这一代，我承载着族众对自由的渴望和生存下去的重任。”
　　他掷地有声，坚定而果决，“我们绝对会出去！”
　　他们果然是白维族，纳尔惊讶地挑眉，如果是这样，倒是能解释他们为何没有自行寻找新种植地，原来是根本出不去。
　　可当初人类为什么要把维族关在这里？
　　庄道长客气道：“当然，贵族会重获自由的。”
　　族长依旧背对着众人，看起来就像一个沉浸在无奈悲壮现状里的可怜人。
　　方漫见状趁机打探，“这么大一栋房子，维族族人都集中在这吗？我们路上都没看到别人呢。”
　　“不。”白维族长摇摇头，“我们白维族长期盘踞二楼，一楼是蓝维族，他们一般在厨房，最近应该在和地下室的黑维族谈生意，所以你们没有碰上。”
　　没想到这一栋别墅里，就有至少三族小人族，难怪小门小绳这些东西到处都是。参考白维族的规模，维族整体人数不会逾千，暂时示弱摸清情况是正确的选择，不然这么大的地方，光找人就够呛。
　　族长抒发完雄心壮志，耗尽了精气神一样，又懒懒躺回去，“上楼很辛苦吧，我叫他们带你们先去休息，我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他对小辫小人嘱托几句，“他叫立塔，不会说人类语，但听得懂，他会照顾你们的。”
　　没等他们多言，就不容拒绝地让立塔带他们出去。
　　这个族长脸变得太快，龙卷风一样，众人都一头雾水，茫然的跟着往外走。
　　江望亭还在小声哔哔：“明明说跟人类有仇，但找借口打发人倒是跟人类一样一套套的。”
　　方漫扯扯他，那个立塔听得懂呢。
　　立塔将他们带到稍稍远离中心的房屋处，指着比邻的两栋磨砂白收纳盒屋子，“咕哇哈卡。”
　　应该是说这就是他们休息的地方。
　　庄收光便行了一礼，将立塔送走了。
　　等他走远后。
　　“你们说，那个族长信了吗？”周扬看着立塔的背影，呐呐开口。
　　方漫叹气，“怎么可能，这两栋半透明房子不就是方便监视的？你看周围，最次都挂着布当窗帘的，这两栋就大咧咧敞着。”
　　江望亭肉眼可见地失望，“啊？枉我那么卖力的表演。”
　　他觉得精灵这面大旗挺好使的啊。
　　众人对于他的演技并不想搭话，纳尔上下扫扫屋子，“没有洗漱的地方？”
　　周扬先就地躺下，“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按理说，姑娘应该单独住旁边那栋房子，但鉴于现在大家急需休息，为保障安全，还得委屈方漫姑娘这会儿和我们挤一挤。”庄收光有礼有节地说：“不过，方姑娘晚上便可以安心去住，我们晚上轮流守夜就是。”
　　方漫爽朗一笑，“这有什么，我们说不定还得趁夜色行动，现在先休息吧。”
　　毕竟肉体凡胎持续攀爬了一夜，任务者们都是强打精神，尽管目前任务情况并不明朗，但休息几个小时才能储存精力应对之后的未知。
　　他又对精灵道：“我在来的路上看到了洗漱的地方，我带你去。”
　　纳尔冷淡应允，脚步却诚实地往外走，透露了几分急不可耐的气息。
　　看两人出去了，江望亭撇撇嘴，“他们倒是黏的紧。”
　　周扬和方漫非常无语，这有什么好计较的，你是小学生么？
　　小孩转身合衣躺下，用后脑勺对着两个嘲笑他的人。
　　哼，你们懂又不懂。

---

作者有话要说：　　本台记者前方报道，
江望亭（超大声）：将来冰冷的狗粮胡乱地塞的时候你们就知道后悔了！！
作者：......放心，没那么快，说不定还没等到你就领盒饭了。（玩笑）
江望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