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牌异界[无限流]》云里有

49、49.037 灵魂出窍的表述手法

　　“那接下来怎么办，我们还去问吗？”仲昱苦恼地靠在代步车的高棚边。
　　纳尔用目光点点座椅上的纸，“去，检查表还没完成。”
　　完成又怎样，没找到任务对象不还是白搭？
　　仲昱费解地提问：“我不明白，为什么‘龙卷风’和动物们没有关系？一座动物园里能被叫做龙卷风的还能有什么？树？人？一颗石头？”
　　“如果说因为任务第一天不会那么简单被我们找到我还能理解，但一下否决掉整个动物群体，完全失去接下来行动的目标，光靠盲目乱找是不是太希望渺茫了。”
　　他拍拍手边的方向盘，“我现在看什么都觉得像‘龙卷风’，比如这辆车，它也挺像的不是吗？”
　　仿佛是附和他一样，方向盘被拍中喇叭，嘟嘟叫了两声，给毫无防备的任务者吓了一跳。
　　精灵支着下巴，碧眸清澈地直击心底，“既然知道是第一天，你为什么这么着急？”
　　仲昱抬头望天，“哪里着急了？就是有点疑惑而已。”
　　纳尔眨眨眼，也不拆穿他，慢吞吞地发动车子往外走，“好吧，我也很疑惑。”
　　“但是有什么办法？就算任务对象真的是一棵树，我们也要在整片山林里寻找到它，能排除错误选项也是可喜的进度，毕竟优秀评选的任务至少要持续五天、灵异事件不等到晚上更别想见到，而我们的‘龙卷风’搞不好根本还没出现呢？”
　　仲昱心里一个咯噔，仔细琢磨来竟然觉得还挺有道理，他眉宇紧缩，“所有的任务副本都要持续这么长时间吗？我听说好像有时间流速不同的副本。”
　　精灵这下是真确定这位任务者在赶时间了，他无意探听别人背后的故事，总归他自己也担忧着赶不及阻止哥哥霍利斯祸害他的树屋。
　　他想了想，安慰道：“是这样没错，但是流速有快也有慢，你无法控制它，不如把握当下，也许最后你以为的来不及却是恰恰好呢？”
　　比如他嫂子赢过哥哥拿到树屋的设计权等他回去就能美滋滋地入住了~
　　仲昱并不知道还有几分道理的话是出自这样奇怪的理由，他眼中的光明灭不定，好似在经历一场宿命的挣扎，眼尾带着一圈红，半晌才轻叹口气，“我知道了，谢谢。”
　　纳尔没有回话，金发随清风摇摇晃晃。
　　两人默契地遗忘这个话题，开着车静静享受秋意午后。
　　在动物园迷惑人心的安逸氛围里，他们很快完成了今天的实习任务，正打算去找别的任务者交换一下讯息，就听腰间对讲机响起刺耳的杂音。
　　“喂喂！实习生在哪？今天刚来的实习生呢？听到嗞就速来园长办公楼集合……重复一遍……”
　　任务者们顿时明白要开展新的剧情，不管事情做完没做完都第一时间往早会那栋楼赶。不出二十分钟，最远的钟图图一行气喘吁吁跑来，还不待发问，抬头就看见一辆十二轮货箱大卡车横在办公楼前，其余人聚集在一旁嘀嘀咕咕地打量。
　　“这是个哈，啥？”钟图图捂着上气不接下气的胸口问。
　　米娜：“不知道，老白说先等人齐。”
　　“……靠！”
　　钟图图一时竟不知道先吐槽一天都不见踪影的老白还是既然要等人齐才说事那催催催催命一样赶他们飞奔而来是什么恶趣味，唯有一句靠来发泄不满。
　　老白见8个人都来了，便从驾驶位下来，走向卡车后面锁住的车厢，“快来搭把手。”
　　任务者们不明所以地上去帮忙。
　　厚重的车厢门慢慢打开，一股混杂着灰尘的呛人木质味在鼻尖蔓延，光线降落在内里排排码放好的白色木箱上，密密麻麻一个叠一个码到了车顶，老白像是对待珍宝一样小心摸摸，从缝隙里摸出一张纸。
　　这次的光线很好，他挺直腰念道：“新任务来了，你们几个人今天要把这一车艺术品按照示意图在园区内放置好。注意，这是狂想动物园和签约艺术家为此次‘万物有灵’的活动专门打造的艺术品，价值不菲，千万不能损坏了，明白吗？”
　　他将那张示意图递给站在最前的叶度，“为了保证艺术品的安全和正确摆放，你们8个一起行动，互相监督，绝对要杜绝任何差错，园长之后会去检查。”
　　或许是因为在白天说话，老白的语气都硬气一些，反复强调了好几遍不得出错。
　　叶度扫一眼图纸，问道：“这也算临时任务吧？”
　　“当然。”老白踮起脚拍他的肩膀，“园长向来重视与艺术家的合作项目，你们这回做好了，抵得上别人好多次临时任务，这种机会可不是经常有的。”
　　需要评选的三人立刻认真地点头，一副非常上心的样子。
　　老白满意地将车钥匙给他们，“动物园里能开车的大路你们都能走，其它进不去的边边角角用驾驶室里的小拖车搬进去，这么多的小伙子出把力气不难吧？对了，你们有人会开车吧？”
　　这哪能说不会，不会也得会，叶度立马表示没问题。
　　细细吩咐完，老白还要去找园长复命，先行离开。
　　任务者们商量一会，决定由叶度开车，带上科奇林、田五与钟图图保驾护航，纳尔和仲昱依旧开着代步车带上两位女孩在前方开路。
　　米娜高兴地不得了，和小雨一人一辆坐好，“我真是等不及要体验一番了。”
　　示意图被交到带路小车车的纳撒尼尔手上，其实也就是动物园的简略版地图及标注了1~52号艺术品安放位置的数字，在地图下方按照数字编号还有一排每个艺术品摆放细节的效果图，看起来很详尽。
　　他把地图递给旁边坐着的小雨收好，开着车往一号位去。
　　此时是下午两点多，游客们正开开心心地沿路游玩，听到尖锐的喇叭声后纷纷避让开，就见两辆代步车带着超大型卡车缓缓从面前驶过，卡车车厢上画着凡夫俗子们欣赏不来的艺术图案，而车尾还挂着两个随风飘扬的人。
　　游客：……你们动物园引进杂技了？
　　挂着的田五和钟图图：……猜拳猜输了就是这么惨。
　　沐浴着游客们或钦佩或好奇的注视，车子很快到了西区边缘的一条大路尽头。
　　“一号和二号都在里面。”精灵停下车，拿起地图细细确认了一遍。
　　科奇林将后座上两个折叠的搬运拖车拽下来，咕噜噜拉到货箱门口，“我看看一号二号是哪两个小可爱？”
　　两个“小可爱”有着两米高一米多宽的体积，正好在门口处——大概为了方便按编号安置，木箱们都是数字越大的越靠里。田五一跃而上，看似随意实则恰到好处地将一号木箱倾斜，方便下面其它人接住施力。
　　钟图图甫一入手，只觉泰山压顶岌岌可危，面目狰狞道：“怎么这么重，该死的，快来人！！”
　　科奇林好笑地上前，一手环绕一手下撑，一个运气起劲就将木箱轻松搬下，连带着“无用的挂件”钟图图踉跄着随木箱被拉到拖车边，一屁股摔地上。
　　“……”有句握草不知当讲不当讲。
　　壮汉秀了一把还不满意，撸起皮马甲的袖子露出肌肉虬结的手臂，炫耀般挥舞一下，“我的朋友，可见大块头还是有用的。”
　　“……”你个浓眉大眼的居然还记仇？？
　　叶度拿着钥匙慢悠悠踱来，见到这一幕仿佛非常惊讶，掩嘴道：“哎呀，你怎么坐在地上，是累了么？”
　　“爷好得很！”钟图图愤愤反嘴。
　　“那为什么不继续搬？还有一个二号呢……是不喜欢吗？”如果忽略这阴阳怪气的语气，斯文男人脸上的神色倒还勉强称得上关心。
　　两个妹子没眼看这夸张的表演，背过身去……笑了出来，“哈哈哈。”
　　钟图图十八年的人生中哪里受过这种取笑，当即憋着气爬起来，气势汹汹地朝货箱口走去。满满当当的木箱前沿，标记着二号的货柜比一号略小，虽然小的不太明显，但矮五厘米也是矮嘛——钟图图悄悄松了口气，他一心想证明自己，全然没注意一旁田五凝重的面色。
　　事实证明，激将法不愧为从古至今与美人计并列实用的策略。
　　药效十分拔群。
　　只见钟图图一个深呼吸，将二号木箱贴在背上，慢慢挪步泄力，将其从货车上彻底转至背上，在多双眼睛的注目礼中居然非常勇猛地坚持住了。他专心地抬腿走，虽然脚步缓慢，但切切实实是在背着木箱向拖车前进。
　　叶度都惊讶了，没想到这小子除了嘴炮还是有两分实力的嘛。
　　谁知没两秒，钟图图突然顿住，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从脖颈到手臂一片涨红，他话都来不及说一句，背上的木箱骤然下滑，眼看就要重重落到地上。
　　此时所有任务者都站在另一边围观，根本没来得及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唯有田五飞一般飘来，一脚把拖车踢到木箱落点，并以手支撑，减缓了下落的速度，避免它突遭重击碎裂的可能。说起来长，可这一系列动作仅仅在两秒内就让木箱完成了从濒临破碎到安稳无恙的转变。
　　钟图图瘫软在地，汗津津的手在地上留下明显的巴掌印。
　　“我的……天啊……”一众任务者此时才回过味，心有戚戚然地对视一眼。
　　从老白着重强调中就能明白这个剧情的重要性……差一点点，如果真的因为木箱破碎而导致任务失败……
　　“不要拿任务玩笑。”
　　寡言少语的田五不出声则已，一出声便有极具侵略性的气势铺设，眸光冷得一点温度也无，如同包裹在乌云中的利剑，未出鞘，便已噙满杀意。
　　叶度面色很不好看，他确实是有意激钟图图，以报从昨日开始一番又一番的不爽之情，但他也确实没想到对方会如此激进冲动，或者说他明知有这个可能却并没有认真考虑后果，反而任由事态失控。
　　此事有他的责任，也有巧合的成分，不过事已至此，任何解释都会被当作推脱之词，非常败坏好感，虽然竞争者之间好感的重要性没那么高，万一有利益冲突矛盾升级的时候很可能就成了个笑话，但是谁来做第一个坏人，损失别人多少利益，是否需要留一线等等，这之间的差别和考量可太多了。
　　于是叶度非常明智地先是鞠了一躬，再道：“抱歉，我不该出于私心而故意玩笑，虽然我本意并不想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但总归是我先开始的，而货箱差点损坏也是事实，所以对大家说声对不起，之后有我能出力的地方我都不会拒绝，只要能表达我诚挚的歉意。”
　　“？？？”钟图图和两个女孩听到这一番话直接傻了。
　　他们哪想到这么多，两个女孩单单觉得自己笑出声的做法确实好像有点不礼貌，还在纠结着呢，听到叶度这么说，赶忙也道了歉。
　　钟图图后知后觉地缓过劲，他自觉被愚弄了，奋力的反抗反而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在一时逞强差点毁了木箱时他也很愧疚，但始作俑者这么及时这么真情地道歉时，旁听的他却有种莫名地憋屈感，好似，好似他不管怎么做都比别人差，从未赢过一样。
　　不过事情是他做错了，他压下心头的不痛快，自顾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声音小之又小，“对不起。”
　　事态几连转折，本是做任务的时间突然变成火药味略浓的比试，最后又成了道歉大会，一直旁观的纳尔、仲昱和科奇林心情如何复杂不说，倒是真对此事涉及的几个主角都有了全新的判断。
　　田五瞥了一眼这两个人，一言不发地推着拖车绕过他们往地图上的方向走。
　　叶度也识趣地推着另一辆跟上。
　　耽搁许久后，一众任务者和缀在最后的钟图图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道路尽头的花丛，背靠围栏围起的某块不在展览区的生态园，人迹罕至。杂草掩映中，某两处还有重物长期放置的裸露痕迹，与示意图正好对得上。
　　纳尔细致地观察了一番，疑惑道：“这里曾经放过什么？居然正好是艺术品规定摆放的位置。”
　　“也是艺术品吧？或许正是因为新的要来，所以才把旧的回收好腾位置。”叶度边拆木箱边道，对比沉默的钟图图，他显然已经摆脱了之前那件事的影响。
　　这确实是最可能的猜测。
　　精灵没有再说，和众人一起将两个箱子拆分殆尽，轻手轻脚地剥下防震的海绵垫，露出内里精美的石膏像来。
　　石膏像并不是写实具体的雕塑，更像是一些意念的抽象融合，找不出完整的形状。如果非要形容，一号石膏就像拉长了的人脸，五官位置被数朵重瓣的云朵覆盖，一朵推一朵，乍一看还有些生机勃勃的意味；而二号则要扭曲怪状得多，它整体都有树干一样的粗糙纹理，顶部锋利断裂的缺口像是被什么人暴躁地拧断，露出缠成麻团的内里结构。
　　一如它灵魂出窍的表述手法。
　　众人：……
　　一软一硬，相得益彰，着重突出了作者对待人生起伏不定的境遇而淡然处之的思想感情……可以停了么实在是编不下去了不会只有我一个人看不懂叭他们为什么都不说话是还在沉浸其中吗我是不是拖后腿了我不管只要我不说没有人知道我看不懂……
　　普天同装，不外如是。
　　虽说美的定义因人而异，但要欣赏这位艺术家的狂想风格显然需要较高的审美素养，而素养跟不上的任务者们没有功夫多看，装了会儿比后便按照示意图小心地将艺术品安放调整好。
　　诡异的是，当两座石膏像的底座真正落地，他们再无法用正常的理由来解释原来那两道痕迹，因为它与新的石膏像完美吻合了。
　　一分一毫都不差，刚刚好。

---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申明，作者没有贬低任何艺术的意思，文中的相关艺术形象皆为作者现写现编，脑洞产物，没有任何参考物，主要为剧情服务，若与现实有重合，纯属巧合。
ps：如果有小可爱在三次元发现了符合描述的实体可以告诉我，蠢作者也想去看看脑洞成真的样子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