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牌异界[无限流]》云里有

46、46.034 万物有灵

　　在任务者们意味深长的注视下，老白几乎是跑着送任务者们来到大道尽头。
　　那是一片宽阔的草地，高大嶙峋的假山和池塘被花草们围在中央，由此分出五条道路。从路标来看，他们背后的宿舍和昨天见过的大门是西区，零散分布着员工宿舍，仓库和办公楼，靠北一点的岔路通往园长行政楼，但总体没超出西区。
　　剩下三条就是正去北东南三个游客区的路。
　　“北边是自由混养区，人流量大，所以小吃也多，你们清洁工多往那边跑；东边有科普馆和游乐园等，小孩子喜欢，保安要注意，千万不能让孩子出事；南边就是稀有动物和海洋馆了，因为看顾流程复杂，饲养员的工作屋主要集中在那边。”
　　老白公事公办地简单介绍几句，带领众员工走进五层楼的行政楼。
　　爬楼梯的过程中，存在感很低的田五突然开口：“其它员工呢？”
　　“还在睡觉吧。”老白头也没回，“等开完会你们就能见到了。”
　　按理来说，如此大的动物园员工一定不少，为了保障动物园的正常运转，轮流交接班在所难免，可一路走来除了他们竟然没有见到一个人，这可是马上要开门迎客的早晨，又不是深夜，连个吃早餐的都没有实在是奇怪。
　　这座动物园反常点太多，任务者目前还一头雾水，只能先将疑问记在心底。
　　园长办公室在五楼，整层楼只有四个房间，办公室，资料室，会议室和会客厅，老白将他们带到会议室门前，恭敬地敲了敲门。
　　一道威严的声音自门内传来，“进。”
　　光听声音就能想象到这是一位严肃正经的老人家，等一众鱼贯而入，正式与园长面对面，并不意外地见到了与猜测无二的人。
　　园长看起来有五十岁了，久居上位让他拥有不怒自威的气质，头发服帖地顺在脑后，鬓间的白发不仅不显老，反而更显睿智。他身材保持的很好，一身笔挺西装，不苟言笑眼神锐利坐在桌后的样子或许会吓到一些小朋友。
　　“八位年轻的孩子，欢迎你们来到狂想动物园，我是你们的园长，万顷。”他点点圆形会议桌，“坐吧。”
　　老白早悄悄退了出去，任务者们按分配职位坐好，就听万园长沉声道：“我长话短说，来之前你们也知道我们动物园的应聘要求，因为工作强度高，身体和心理健康是必备条件，你们的体检报告我已经看过，不错。在之后的工作生涯中若有影响健康的问题可以直接提出来，我们每年会安排一次体检，希望员工们保重身体。”
　　他一通看似严厉实则关怀的话让任务者们怔住，半晌才道：“好的，谢谢园长。”
　　“接下来就是培训你们的工作内容。”万园长很满意他们的态度，从文件夹里拿出几张纸递给最前的科奇林，“发下去。”
　　八位任务者虽然职位各异，拿到的内容却无甚差别。首页便是动物园的缩略图，不同于常见的游玩地图，这上面贴心地圈出工作人员最常去的宿舍食堂等建筑，还特意标记了好些条不起眼的小路，能大大缩减去往各个工作区域的时间——应该是专供员工的工作地图。
　　第二张则是动物园的工作准则，诸如上下班时间、午休周休、轮班安排、区域主负责人和办公室联系方式、偷懒犯错的惩罚等等。
　　第三四张是狂想动物园的创建历史、荣誉称号、主打特色和主题活动，直到最后一张才是每个职位的具体要求和实习合同。
　　“你们有一个月的实习期，考核达标后转正，成为狂想动物园的正式员工。”
　　可他们的任务是成为优秀员工，现在连正式员工都不是可怎么行，叶度暗暗着急，问道：“我听老白说优秀员工能得到园长的奖励，我们有这个荣幸吗？”
　　万园长挑挑眉，这种生动的表情他做出来仿佛也带上指责的意味，语气却是宽和的，“当然，我很高兴孩子们能积极主动，为争取优秀而努力，只要是为动物园工作，都有获得奖励的机会。最近一次评奖是在五天后，还来得及，加油吧我的孩子们。”
　　五天……这是目前唯一可参考的任务时限，叶度和两个女孩抿紧唇，眼中爆发出奋斗的火光。
　　“‘只要是为动物园工作’的意思是也包括动物们吗？”纳尔突然道。
　　园长明睿的眼神扫向这个最漂亮的孩子，眉眼的弧度缓了缓，“是的，动物们是动物园的星星，是我们最好的伙伴，它们也需要奖励和安抚。”
　　怪道老白说动物与人类都很期待，也许根据优秀员工的种族发的奖励会不同，叶度心道。
　　能将动物看的这么重要的人应该也坏不到哪里去，小雨放松肩颈，抬头道：“请问，优秀员工的标准是什么？”
　　一说起这个，园长的面色瞬间肃然，“我的标准很高，员工们首先要绝对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失职或偷懒等行为一经发现，从严处理。”
　　“其次，因为动物园人流量很大，每天都会有突发性事件发生，所以我会通过对讲机不定时发放一些临时任务，不限制参与人员，能将各种意外灵活处理好的员工才是好员工，值得更优秀的奖励。”
　　“动物也可以接任务？”钟图图好奇地插嘴。
　　园长不悦地看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为什么不呢？”
　　就算接了也没法做吧，难不成还能从笼子里走出来吗？青年没听明白。
　　“应该是与饲养员配合的任务，比如给游客送生日祝福之类的。”仲昱煞有其事道。
　　“你很聪明。”万园长很满意，先对员工表达了肯定，再用领导的标准模板鼓励一番，“你是不是有过相关工作经验？分到饲养员那边果然是对的，这个职业就是要细心和思考，好好干，不要让我失望。”
　　他转向其他人，“你们也要向他学习，遇到问题多思考多变通，我相信你们都是各有长处的，学会扬长避短，早日熟悉自己的岗位和职责，为动物园发光发亮。”
　　好家伙，有那味了。
　　听到这腔调，钟图图差点白眼就要翻上天，好悬忍住了。
　　这种时候不需要多话，摆出‘领导说的都对’表情卡跟着鼓掌就对了，任务者们有的深谙这一点，一副‘受教了’的神情标准的像是从教科书上抄下来的，不懂的也跟着拍了两下巴掌，宛若拍肚皮讨食的海豹。
　　园长大人压压手，“好了，还有什么问题？”
　　员工们乖巧地坐在座位上摇头。
　　“没有就散……”
　　“所以假路灯是为了配合‘万物有灵’的宣传主题吗？”
　　本来只是客套一句的万园长没想到真有人问，而且找了半天才在角落里找到一身黑的发问人，再听这问题中的信息量，他沉着脸揉揉太阳穴，一时没有回答。
　　但也没有否认。
　　其余众人纷纷诧异地看向难得说话的田五，假路灯他们知道，但“万物有灵”？
　　精灵想起什么，翻到有半张讲动物园近期主推主题“万物有灵”的一页，因为前面是大段没有营养的动物园历史轨迹，所以很多人都将这里一起忽略了。
　　纸面上“万物有灵”几个艺术字在满篇领奖握手的照片中并不显眼，主题下有短短几行粗略的介绍。
　　【万物有灵，狂想动物园本季度狂欢新活动。
　　万物在哪里？
　　它在天空垂下夜幕星子，是云间的鸟鸣；
　　它在森林修剪枝枝蔓蔓，是奔跑的花香。
　　若叫它灵，它该有斑斓的羽毛、坚硬的长角、柔软的肉垫，还是轻灵的尾鳍？
　　万物有灵生万物，树有归期，灵有形兮，客有来意，灵自迎兮。
　　你身边有什么灵异吗？你想寻找它们吗？
　　所有迷惘和心跳，狂想动物园会有属于你的答案。
　　活动内容：参观打卡可领免费饮品、寻找彩蛋……】
　　“寻找灵异”什么的……纳尔微微张嘴，用震惊的眼神看向万园长。
　　尽管通篇广告词大意都是指向动物和自然风景，“灵异”二字却难免叫人多想，难不成他们昨天见到的那些玩意儿真的是动物园做的宣传效果？没想到看起来正经严苛的园长居然会同意这种“哗众取宠”的方案，该说商人本色吗。
　　任务者们跟着细细品过这段广告词，面色复杂。
　　说好的非自然事件怎么就成你们自导自演了？？
　　整的我们多不相信科学一样。
　　好似找到了昨日通宵的罪魁祸首，科奇林一拍桌子，“园长，我们昨天晚上在宿舍里见到一些奇怪的东西，还和它们好好玩了一场，这是动物园对新员工的欢迎派对吗？老实说，虽然洋娃娃们很可爱，但打扰人的睡眠总是不礼貌的。”
　　“洋娃娃啊……”沐浴着员工们求知的视线，万园长叹了一句。
　　“可不止洋娃娃。”钟图图补充，“还有会爆炸的气球等等，应付它们一晚上我们受的伤可不少，这就是你说的员工要身体健康吗？”
　　老人又沉默了。
　　“您并不惊讶。”田五轻飘飘地一扬，那张纸就飘到园长面前，“如果这不是您的本意，请您说出来。”
　　原本由他主导的会议就因为这个年轻人一句话莫名其妙变成了讨伐大会。
　　万园长双手交叉，严肃的面容略显无奈，“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报过警了。”
　　你说话不说完还问别人信不信这不是扯淡……行，关乎自己的任务，钟图图也压下习惯性的抬杠，追问道：“警察怎么说？”
　　“警察什么也没调查出来。”园长将‘万物有灵’的广告词反盖在桌上，恼道：“一个月前，我听说市里有什么灵异事件上了新闻，讨论热度很高。一般这种事都是谣传，年年要搞几回的，我本人当然不相信这种反科学的传言，可宣传那边说可以拿来做些文章，毕竟‘灵’的定义很广泛，我们园里的动物又是出了名的聪明，说是真正的‘灵’也不为过，它们值得关注，就算让那些热衷于虚无缥缈的鬼啊怪啊的人过来放松一下心情，看看现实中真正神奇的造物们也挺好。我便批准了。”
　　虽然扯了一大堆理由，到底是为动物园的利益而蹭热度，万园长的面色不太自然。
　　“活动一经推出便大受欢迎，给动物园带来新的流量高峰和热度，游客们的反馈也基本都是好评，我以为此事就这样了，谁能想到，半个月之后动物园里陆陆续续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
　　任务者们精神一振，心知如果园长没撒谎，接下来的恐怕才是真正的“灵异事件”。
　　万园长从文件中翻出一叠设施损坏报告，从照片上看，正是引起任务者怀疑的西区那条大路。
　　“首先就是路灯，那片没安灯泡的路灯并不是我授意，实在是每每装好检查无误的路灯总是会突然爆炸，我原本以为是后勤采购出了差错，但怎么换新都会在一天之内损坏，就算没有开灯也一样炸，找不出任何原因。为保障游客的安全，我只好先去掉灯泡，反正白天用不上，等要亮灯的时候也基本闭园了，倒没有妨碍什么。”
　　因为涉及自己的任务，科奇林他们格外上心，拿过报告仔细研究一会才问：“只有这条路出现这种情况吗？”
　　“对，整条路上其实只有一部分路灯损坏，但因为这条路是主路，过往人流太多，为了以防外一我便全撤了灯泡。”
　　话说太多有点渴，打开保温杯水却全喝完了，园长悻悻放下，清清嗓子道：“更为诡异的是，有员工向我反应宿舍和办公楼门锁偶尔会坏掉，突然就打不开门，钥匙也失灵了，等大张旗鼓找来开锁的却又恢复原状。还有天黑动物园歇业后，园里莫名其妙能听见许多奇怪的声音，有叫声有脚步等等，不像是动物能发出的，更像是，咳，鬼。”
　　园长显然很不喜欢这种说法，话音都有些别扭和郁闷。
　　“我加强了夜间的巡逻，但保安们反应他们总是会在巡视半路突然睡着，再等醒来便天亮了，人是没事，可生生躺在林子里一晚上谁能遭住这么折腾不生病？渐渐的，园里传出很多难听的流言，好些员工害怕的辞职了。”
　　“去报警之后警察调查了好几天，没发现任何异常，只能作罢，但动物园里夜间奇怪的事情却越来越多。最后没有办法，为了不影响白天的营业，我命令员工们噤口，并限制夜间出行，不去理会那些异象，到如今也算是相安无事。”
　　再然后，便是任务者们经历的一切了。
　　动物园经营至今，园长面对过太多挑战，突然来此一遭脱离人力可行范围的“祸事“，不免有些疲惫和无力，他收好文件，叹道：“幸好所有动物还是吃好喝好无忧无虑，这便是最好的消息了。“
　　钟图图：“既然晚上不安全，为什么要我们新入职的晚上来？“
　　“这要问你们自己。“万园长看向众人，“我明明通知的是下午，动物园下班后，趁着没天黑来培训，谁知道老白等到晚上才接到你们，我只好把会议推迟到早上。”
　　他眼里满是计划延误的不悦，但想着员工们昨天也受了惊吓，便没多责备，“受伤严重吗？等会去医务室看看，之后记住晚上不要出来。”
　　说完见众人怔愣的模样，恨铁不成钢地加重语气再次强调，“遵守第二页关于时间的规定，否则后果自负。”
　　任务者们一进副本便是晚上，自我介绍就耽搁了半天，哪里知道还有个提前通知的事，只能干瞪着眼认下“迟到”。
　　不过再想想，也许是副本故意这么安排，好叫他们直面“灵异事件”抓住线索也说不定。因此他们没有跟园长多争论“就算不出门也会被灵异事件找上”这件事，毕竟整座动物园里万一只有任务者们有这种特殊情况不是很尴尬。
　　“好的。”
　　“行了，马上要开园了，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