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牌异界[无限流]》云里有

30、30.024 它们疯了

　　硬币的花印小小一块，清晰地躺在尘土里，乍然间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扶起，颤悠悠立了起来，窄窄的圆形横面在地上留下短短一节印子，挺立几秒稳稳重心，倏而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一条细狭的窄道慢慢压出来，匀速延伸。
　　这种痕迹是滚动吧？
　　纳尔转头看见这一幕，一时惊地失语。
　　硬币‘滚’地不快，但非常执着，无视任务者的视线，堂而皇之地‘逃跑’。精灵连忙看向其他的痕迹，万幸只有一个‘异类’，剩下的好端端待在原地......暂时。
　　两人紧盯着硬币匆匆经过最近的那道鞋印，像是被吸引了，鞋印微微抬起，前脚掌加深，后跟移位，仿佛有人踮起脚在看热闹，摩拳擦掌等着加入叛逆的行列。
　　庄收光眸光微动，轻声道：“这才是第二题。”
　　精灵紧张地拿出备好的纸笔，快速记下距离速度时间等信息，并进行简单的计算——这些数据或许就是印迹们成立等式的关键。
　　不过一张纸的功夫，受硬币‘鼓动’的痕迹越来越多，鹿蹄印左右晃动；云母石滚出不规则的圆圈，它们或跟随或起哄，那迫不及待的劲儿一来，闹起的动静像是即将放饭的动物园。然而更多的痕迹则在原地观望，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它们的小动作。
　　它的任务者片刻不敢分神，男人见状不再打扰，默默起身离去。
　　没多久，硬币滚到半路，厂房随地可见的砖块阻拦了它的脚步。‘散步’被迫叫停，它好似也知足了，半点不挣扎，就地躺下，顺势压出一个圆润的新印迹。
　　纳尔顿时得了灵感，从旁边搬来许多石块眼明手快放在各个印迹边上，精准地阻隔了它们的路线，以防这些‘表现体’如脱缰的野马四处乱跑，超出控制。印迹们失去出头鸟的带动，又被中断路线，只好暂时停下。
　　不管情不情愿，‘动乱’倒是都平息下来，精灵眉头松开些许。
　　接下来就是分析题目这一番操作的用意，将所有印迹简单地分成左右两边，并建立等式的依据，显然就隐藏在这场‘动乱’中。
　　硬币，虎溪鹿与云母石。
　　印迹共有8个，以硬币为首，方才拥有行动距离，轨迹及速度等数据的痕迹有3个，其余痕迹产生的动静却相当微小，基本处于原样，很难做比对。如果刨除这些明面上的数据，牵引这几个‘表现体’动作或不动作的那股力量，挑选痕迹的原则是否与等式有直接关联？
　　草稿纸上初步写下了痕迹的几项数据结果及最明显的特征，表示疑似相近的连线左弯右绕缠缠绵绵，一如任务者的思绪，快要卷成乱麻。
　　他是不是不该拦住，万一还有线索没有出来......精灵轻轻咬住粉白的唇瓣，有些懊悔。他仔细想了想，将两块挡路的砖石挪开，恢复‘自由身’的印迹与任务者大眼瞪小眼，尴尬半晌，终究没有动作。
　　好愚蠢的补救，好无情的题目。
　　纳尔僵硬地放回砖石，掩面默默调整心态。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只要还有线索能推断就行。
　　精灵面无表情地鼓励自己一番，垂首愈发认真地测算起来，金发顺着主人的动作晃动，显得格外执拗。
　　任务者们已经各自就位准备第二题，随着纳撒尼尔那边的变故，墙面上的题目们再不安分，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动弹起来。
　　久不通风的废弃厂房，灰尘都凝结在半空，竟有了几分幽静。远道而来的任务者们出于任务百般动作，厂房的初始布置被搅地七零八落，唯有阴沉迷怖的气氛迟迟不散，好似什么也叫不醒它。
　　正因此，这些突如其来的‘动作’就显得十分诡异不详。
　　池小望差点被墙上脱落的水管砸到，眼看还有更多的管子摇摇欲坠，顾不得其他，转身撒丫子就跑，直跑到座位旁才喘过气回头看。
　　噼里啪啦水管线道砸了一地，还有不少意犹未尽地晃在半空，想与地面亲密接触。
　　“怎么这样，我第二题还能不能行了......”青年哭丧着脸。
　　青天白日，没地震没施工的，碰都没敢碰，它们怎么就掉了呢？加难度也不是这个加法吧。
　　就很反科学好嘛！！
　　白蚁们宛若听到什么号召，搬动着食物以三倍速的脚程来回移动，虎虎生风，超越了种族的极限，最快的几个肉眼都捕捉不到身影。
　　安月抿紧唇，揉揉盯到干涩的眼睛，太快了，长时间的视线集中几乎要让她产生眩晕感，更别提记住路线。
　　王哥刚走到墙前，上一题好容易找到作为‘表现体’的色块们齐齐闪现荧光绿，斑驳的墙面中和了奇异的颜色光感，勉强呈现出一片深浅不一的绿。
　　满墙的草原色像是明晃晃的嘲笑。
　　他脸都黑了，“它们疯了？！”
　　下意识以为是池小望的报复，王哥怒气冲冲地瞪过去，没等开口指责，就发现了整座厂房的异状。按下‘快进键’的白蚁、自.杀.式碰瓷的管道、疯狂乱窜的影子......他瞠目结舌地围观半晌，根本兴不起幸灾乐祸的心思，细思极恐下寒毛直竖，心想照这个趋势做下去，大家都得白给。
　　早知道不来卡牌副本了，这是个什么题目，简直见鬼！
　　影子一反安逸躲懒的作风，天花板就是它们今夜放肆的舞台，仗着灵活的躯体和风骚的走位，成群结伴，左摇右晃，兀自舞得欢脱，要是配上背景音乐活脱脱一出鬼片现场，对上任务者的视线，还挑衅地做了好几个鬼脸。
　　庄收光惦记着上一题没有确定的答案，懒得多废话，信手打出数颗石子，每颗都有独特的路径，或回旋或佯攻，硬生生将浪的飞起的影子们逼回原位。
　　黑影：好痛？？？
　　上一回这人悠悠哉哉的，丢个石头还要在墙上借力，能打到完全是因为他们正在睡觉铺太开。影子虽惧于不知为何，挨上就痛得不行的石头，不情不愿去上工，倒也没真心觉得多厉害。
　　谁想到还能精准打击，大意了。
　　蒙圈的影子跑不出题目范围的天花板，更躲不过恰如其分的石子，认栽缩成一小团，漆黑的身体颤了又颤，抖出了“嘤嘤嘤”的弧度。
　　“第二题是什么？”男人适可收手，干净的衣袍和淡然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方才做过什么，平淡道：“演。”
　　这个我熟。
　　黑影们识时务地散开，按照角色剧情站好，顺道将之前出现过的关键人物贴心地加粗一丢丢，切着规则的底线，生怕底下的人不满意。
　　庄收光不在乎这点小提醒，他幽深的瞳仁紧盯嘈杂繁乱的场景，在数道人影中捕捉他们常规之外的动作和路线。
　　这回是报案之前的片段截取。
　　“保安先生和同事换完班，照例带着手电筒与对讲机在自己责任范围内巡逻，最近居民区几条路的摄像头都要更新换代，所以他们的巡夜任务也较之前繁重。
　　3号房子的白领女士又被叫去班，她显然很想回家泡个热水澡，脚步匆匆，头也不抬；6号房独居的老太太举着收音机，牵着两只狗慢悠悠遛弯；几位学生抄近路从草丛中穿出来，夹着篮球，大汗淋漓跑回家；夜跑的年轻人大多带了耳机，不知道在听些什么，时不时笑出声。
　　保安先生漫不经心地往前走，经过停满汽车的林荫路，前方道路尽头的几栋房子因为地形限制，靠的比较近，此刻好几户灯火通明。
　　中间那栋5号房子的主人好像半个月没在，原来今天回了吗？保安先生想，前段时间上门宣传安全须知的时候这家业主不在，既然今天撞上，等下还是补说一下比较好。
　　4号房的业主开车经过保安先生身边，开窗询问了一下停车位的问题，保安先生敬业地回答完，就直直向5号房走去。
　　十五分钟后，敲门怎么也没有得到回应的保安先生不安地向窗口走去，意外地发现窗帘没拉，而客厅沙发旁，业主倒在一片血泊里。
　　保安先生大叫一声，惊恐地报了警。
　　......“
　　又是一堆凑热闹的路人需要分辨排查，庄收光捏捏鼻根，转头先将第一题邻居先生的职业改了。
　　开着车回来的邻居先生特征暴露更多，特意悬挂的平安符，后座打包好的大份食物，背包和一堆零散的书籍，以及戒尺——古往今来，代代相传，教师最热衷的教学伴侣，学生心中血淋淋的校园回忆杀。
　　即使“它”从熟悉的木质变为了不知名的透明材质，庄收光依旧一眼就认出来了，答案圈地毫不迟疑。
　　一般车辆寻找停车位，都会尽量靠近车主的目的地，邻居先生询问后最后驶向的方向和他真正的家可有段距离，再加上后座一个人绝对吃不完的食物，显然是早就有计划今晚和他人会面。
　　不管那是谁，朋友，家人或者恋人，至少与邻居先生同住在这一片，是能让他直接沐浴换衣甚至留宿的亲密关系。他在警察现身后单独出现，又独自回家，他也许有意隐瞒他们的关系......
　　道长用笔轻轻敲击着桌面，在脑海里建立嫌疑人物存档，又挨个删除。
　　第二题要找的并不是凶手，而是目击证人。
　　两次都充人头的路人排除、有明显外出特征的排除、距离太远的排除、身为报案人太过明显的保安先生更要排除......时间相近且距离合适，唔，邻居先生的路线果然值得好好研究。
　　不管怎么想，都很可疑啊。
　　黑影们演示完毕，不敢像往常一样跑开，安安静静等在原地，努力缩小存在感，听候发落。
　　男人高速思考着，瞥见黑影的听话样子还有空调笑一声，“早这样多好。”
　　那你有这手段不早说？！
　　忿忿不平的黑影们乖巧地缩回角落里装死，摆明了短时间内不想再看见任何任务者。
　　庄收光想到什么，不再关注它们，在桌板上寻个空处拉了几条长线，画出凶案现场及附近几栋建筑的方位。保安先生的视线并不完整，“影子”的特性又让所有画面不可避免错位与变形，他几经调整才推演出客观接近的地图。
　　这六座房子三邻山脉，是整个居民区的最西边，修房时为了保障光照和通风，互有交错与朝向，同居民区其他整齐排行的房子截然不同，乍一看像是随户主喜好从心修建的民房。
　　不说其它，有山有水，环境清幽，确实是个好住处。
　　就是为任务者的推理平添无数麻烦而已。
　　“目击者”完成目击事件，除了时间距离等，还要有可观察渠道这个必要条件。所以平面地图后，道长又凭借记忆，一口气画出六栋房屋的立体图，着重标识窗口位置，能观测到凶案现场的几个窗口用笔画了好几道，在一众平整直线里特别显眼。
　　可毕竟是用平面转现立体，并不能全方位多角度观测，男人沉吟一会儿，起身往精灵那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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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默默滚去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