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11.19 来啊，打一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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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看见黑暗，稍微有点紧张，不自觉抓住了身边道长的袖子。
庄收光将脚步特意放重，走在精灵身后，“没事，我在后面。”
江望亭吞吞口水，不再欢脱，一手背在身后谨慎地往前探索。
黑暗里很难感受到时间的流逝，他们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见一抹光亮，那光亮是一小点烛光，立在桌面上。
桌后坐着一位老者，正笑吟吟地看他们。
小孩松了口气，“老爷爷您怎么也不说话。”
老人又点上几只蜡烛，“见谅，蜡烛不多，平时只能省着来。”
加了蜡烛，屋里忽的亮起来，现在再看，也只是一间普通的房间而已。
道长眯起眼，在黑暗中，他们走的似乎不止这点距离。
老人招呼他们坐下，“我是蓝维族的族长道格拉斯，听说几位是从白维族来的？”
“不知道来我们蓝维族所为何事？”
他一直带着亲近的笑容，仿佛从不曾怀疑过他们。
庄收光慢慢走上前，“打扰了，道格拉斯族长。在下庄收光，这两位分别是纳尔和江望亭。”
道格拉斯笑容不变，“很新奇的名字。”
简洁的寒暄后，道长单刀直入，“准确来说，我们并不是白维族的客人，我们是从外面来的人。”
比起在白维族时不清楚情况左弯右绕地试探，这次他隐隐有些猜测，索性直言不讳，他笃定在蓝维族这，会有重大收获。
纳尔和江望亭倒是一时被道长的操作惊吓一瞬，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
此举并非一时冲动，观蓝维族之前的作态，他们和白维族大概率并不和睦，对疑似人族的他们，反应也稍微平和些。而身为蓝维族的族长，他对上午在白维族发生的事情应该不至于一无所知，那么，抛弃不好接触的白维族，借此机会直接向蓝维族释放善意和表明来意，也不是不行。
更重要的是，掌握布置结界的能力这点上有重大嫌疑的蓝维族，在他们有更多防备之前，大可有的放矢地刺激一下，寻找破绽。
反正封闭的房城内出现的一群陌生人，真正的来源太过好猜，遮也遮不住。
蓝维族族长没想到他们一下这么坦诚，“所以，你们真的是人类？”
庄收光淡定道：“不全是。”
道格拉斯闻言，身体微微前倾，话音严肃：“白维族如此仇视人类虽说偏激了点，我们却也不遑多让，维族在这点上相当统一。你们应该清楚，身为人类在维族会是怎样的待遇。”
他似嘲讽似讥笑的表情实在让人不喜。
“什么待遇，挟持还是监禁？来啊，打一架！”江望亭站起身，比起冷落和监视，打架分胜负更合他意，“怕你们吗？”
庄收光压下他，“别着急，要是想控制我们，白维族不会轻易放我们出来。”虽然白维族那帮人更像是让他们来到处碰壁，暗自看笑话，“我相信，道格拉斯族长位高权重，通透多智，更明白两全其美是什么意思。”
道长不卑不亢地站着，昏暗灯光完全不损端方君子的姿态，让人心生好感，“我们还有伙伴在黑维族的消息，族长应该也知道了，变成这幅模样，并进入维族的领地，完全是意外。我们要是了解进出的办法，知道两族之间的矛盾，何必留在这里受人限制？完全可以占据主动。”
单单他们疑似掌握了出入的办法，就足够叫维族投鼠忌器。
“维族觉得我们现在身型一致，又人数稀少，孤立无援，根本不占优势。可维族也需要明白，百年过去，人族光景也大不相同，您又怎么知道我们没有一战之力？”
纳尔默契地往前一步，用带着圆珠手链的左手触碰木桌，原本光滑的桌面突然凹陷下一个手印，待精灵一抬手，又恢复如初。
小孩儿站位在后，视线被挡大半，只隐隐约约看见纳尔随意地动动手，族长就变了脸色。
男人的口吻温和却不失强势，精灵这一手更是全所未见，蓝维族族长略略皱眉。
空气陷入短暂的凝滞。
“你们里有个和植物亲近的？”道格拉斯突然答非所问道。
“是我。”纳尔会意道：“我明白你们缺少食物的窘境，我能帮你们暂时缓解压力，但想要长久自给自足下去，肯定需要改变。”
道格拉斯摇摇头，“我关注的不是这个，你是怎么拥有这种能力的？”
“我是精灵，这是精灵的天赋。”纳尔如实道。
族长看着他和其余两人略有差异的长相，“原来如此，竟有精灵这个种族，是我浅薄了。”
纳尔颔首，内心疑惑，这位老人专门问这一遭，就只是确认他是精灵族？
道格拉斯双手交叉，沉声道：“我确实不会对你们做什么，这得不偿失。我相信你们是无意闯入的人类，你们应该已经去门口试过，很可惜，你们也无法再出去了。”
他遗憾地感叹着，纳尔却敏锐地注意到这位组长眼神平静，好似并不对他们掌握出入的方法有多期待……这是真的相信他们是无意闯入自己也出不去，还是根本就没想出去？
精灵和道长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地继续观察。
江望亭插言，“所以其实我们也算是一条阵线上的，您能不能让维族不要再每次都押着我们进来。”
“哈哈哈，当然可以。只要你们不去招惹白维族，其他几族倒还好说，白维族那个族长也是一言难尽。“他表情嫌弃。
“这些年来，我们都不好过，也请你们谅解维族想要出去的迫切心情。如今，我对于脱困也不抱多大希望了，只盼着能在有限的资源里尽量让族人们生活地更好。“他沧桑地叹气，”你们既然只能留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来找我。”
庄收光合手行礼，“多谢族长。我们这次过来是想问问，关于蓝维族的交易事项。”
“怎么，”道格拉斯挑眉，“有想交易的东西？”
不，只是想打探你们的消息。
“当然，我们希望有一个更好的居住环境，至少也要让队伍里的姑娘吃住方便。”道长面不改色。
老族长点点头，“应该的，这个之后可以去和斯托商量，我们这适合搭建房子的东西有很多，但像白维族那样完整的一栋屋子倒没有了。”
“不过你们需要等几天，祭祀快开始了，两天之内恐怕都腾不出手来。”他沉吟一会，补充道：“独栋房子祭祀之后说不定会有，到时候我让斯托留意着。”
江望亭眼睛亮了，“真的？我还没住过玩具屋呢！”
......这孩子是不是忘记他们祭祀之后就完成任务了啊。
“代步工具呢？这幅身型确实不太方便。”
“这个你们可以去问黑维族。”老族长慢悠悠道：“他们做车，滑轨等手艺相当不错，不过我们全族最近的存货都要备着祭祀，建议你们祭祀后再去。”
精灵瘫着脸，铺面而来的副本恶意啊，等到祭祀后他们还要这些做什么，任务结束回去睡觉了……难道这也是气运被抽取的副作用之一？
副本不易，纳尔叹气。
庄收光语气淡淡，“我们急需这些东西，特别是可以代步的工具，能不能辛苦道格拉斯族长帮我们牵线问问，尽快交易，我们可以多付一些报酬——食物也行。”
老族长神色为难，“之前你们路过应该也看到了，黑维族要拿去祭祀的工具今天才勉强凑齐，估计一时半会是真没有东西给你们。”
小孩儿显然也不想再满屋子跑，“一些损坏的残次品呢？二手的也不错啊。”
格拉斯好笑地摇头，“我们本就资源有限，东西都是物尽其用，哪有什么闲置的，损坏的。”
“你们每年交去祭祀的东西是怎么用的，没有返回？”
本就资源匮乏，一年一次的祭祀如此兴师动众，大批的生活物品送走，如果没有东西返回不太合常理，这样的祭祀到底是做什么的？
“祭祀向来是幽维族负责的，我们每年只将定额东西送去祭台就可以。”他神情还有些骄傲，“维族信奉的神灵看到我们的诚意和奉献，会赐福于我们，保佑族人平安度过一年。”
……幽维族？
白维族之前从未提及过。
一个新出现的维族，且负责祭祀，这样独特的地位和职责有极大可能和结界能量有关系。
几人交换了眼神，道长意味深长道：“你们的神明没有办法让你们出去？”
老族长僵了僵，很快镇定下来，“神明给予我们在这里支撑下去的力量，它让我们远离病痛和灾难，拥有安宁稳定的生活……被困在这里毫无办法是我们的无能，人又怎么能对神明要求太多呢。”
是啊，神明不会满足贪婪的信奉者，难道这就是你们甘愿困守在这的原因？庄收光嘴角带笑，目光探究地盯着老族长。
族长垂眼，一时不敢直视男人利剑一样的眼神。
江望亭一向对神神鬼鬼的不感兴趣，“那幽维族在哪啊？”
“他们只在祭祀的时候出现。”他不想多说，“平常的时候我不清楚，你们应该也不需要知道。”
小孩被堵了回去，小声嘟囔：“就是好奇问问。”
道格拉斯族长缓了口气，“我会叫斯托关注你们要的东西，祭祀过后来找我就行。”
言下已有送客之意。
道长对今天的收获比较满意，顺水推舟地弯身行礼，“多有打扰，之后有机会再来拜访。”
老族长颔首，目送他们出去。
昏暗房间的门帘被放下，挡住门口投进的微弱光源，整间屋子恢复了寂静。
老人沉默地坐在原地，目光毫无焦距地看着不远处的黑暗，喃喃自语。
“神明保佑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