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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鬼龙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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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他生于一片灰色的废墟。
世界唯一的彩色是头顶的天空。
那是借助另一个人的眼睛所窥探到的，是偶尔的，为数不多的欢愉。
自有记忆起，他常常透过另一个人的眼眸看见外面的世界。他看见了开在隔壁的梧桐树，看见了一年四季换洗的衣物，看见了家人温柔的笑容。
渐渐的，他长大了。不想再满足于“看见”。他想爬上那棵树，他想摸摸那些柔软的衣服。他想被家人抱在怀里。
他想要被触碰。
忽然有一天，他得以冲出了灰色的废墟。
眼前的世界变得明亮温暖起来，他坐在地上看见了划过的白蝴蝶。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是那个雷厉风行却经常哄他睡觉的女人。他露出开心的笑容，还未等他喊出那声“妈妈。”
迎接他的是麒麟手套和凌厉的呵斥。“你是从哪来的魔！快从我夏天的身体滚出来！”
他错愕低头，看见了水中倒影的自己。
那是不同与镜子中的人。
一双银灰色的眼睛。
他茫然失措望向客厅，记忆中的哥哥躲在角落一脸警惕护住身后的妹妹。而那个和蔼可亲的老顽童阿公，眼睛向下露出厌恶的表情，翻出一对克魔跋震得他头痛欲裂。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我也是你的小孩啊。
纵使他再怎么努力修炼异能也敌不过两个成年人。
他千万般反抗最终还是被压回去。
在意识离开的最后一秒，他感觉到有人抱住了自己，那个怀抱好温暖。
“夏天，没事了。妈妈在这里。不怕不怕。”
那是不属于他的。
一张封龙贴如锁，将他锁在了灰色的废墟。
“夏天，不到万不得已你一定不能撕下这个封龙贴知道了吗？”
“这是为什么妈妈?”
“因为你体内的鬼龙很危险，他是魔。”
为什么！明明我们长得一样！明明共用一个身体！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有喝不完的牛奶，穿不完的衣服。
为什么你可以叫夏天，而我却叫鬼龙？
我不甘心。
2.
又下雨了。
那个家伙又开始了。
鬼龙不耐烦地抹掉脸上的雨水。他翻下树走进屋内。自从被封龙贴压住的那天起，鬼龙没有哪天是停止过练习异能的。
只有这样，别人才会将“鬼龙”和“夏天”明显区分开来。他可不是那个走路慢吞吞，唯唯诺诺的麻瓜夏天。
随着异能指数的增长，鬼龙发现自己可以重构这个灰色的世界。当他塑建出一个吧台，他自嘲想，真好，或许这是唯一不像监狱的点。
为了离天空更近点，鬼龙甚至建了一个灯塔。
除了练习，睡觉。他大部分时间在观察学习。透过夏天的眼睛观察外界，无论是书本知识，还是常识。他都如海绵一样吸收。
实力是底气，也是资本。
而灯塔是偶然从电视上瞥见的。
当时夏天和夏美坐沙发上看电视剧，看着他们为了电视剧情激动，捶胸顿足。鬼龙不屑嗤笑，都是虚拟的。真不知道有什么好激动的。
忽然画面放出空镜，白云，飞行的海鸟，深蓝的大海，高高的灯塔。
鬼龙是被最后一样吸引的。三角屋顶的灯塔立在海面上，与蔚蓝的天空连接。伸手似乎就能摸到飞鸟的羽毛。
只是几秒钟，画面变成字幕。
夏天从来不会去图书馆，就算去也是看漫画。而自己也出不去，所以，对建筑学鬼龙简直毫无头绪。
因此，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建出灯塔。
可后来随着年纪增长，共用一个身体越久共觉就越来越强。每当夏天情绪低落，他的世界就会下雨。
连带可以窥见彩色的天空缝隙，也会被乌云遮住。整个世界都会湿漉漉的，灰蒙蒙的。
景色戛然而止。
每当这个时候鬼龙都会气得咬牙切齿。
又来！该死的夏天被打了就打回去啊！孬种！
如果碰到封龙贴被撕下，那他心情还会好点。毕竟有地方撒气，他不介意给夏家人添点堵。可更多时候是鬼龙关在废墟独自承受。
于是，每当有出去的机会，鬼龙都会各外珍惜，格外放肆地玩。又不用他赔钱。反正有大把人心甘情愿地替夏天擦屁股。
每当他出现的时候，都会嚣张又高兴喊出属于自己的专有词。“party time！！”
不仅彰特意显自己的存在，更要提醒夏家那群罗里吧嗦的家伙。
我是鬼龙。
现在是属于我的派对时间。
“小哥！！”
“夏天！！”
“怎么是你，夏天呢！”
又是这样的局面，无论在什么情况下，迎接他的都是一声又一声的夏天。
他将笑容变得更加张扬，无所谓，反正习惯了。“哟，真是热闹。没想到迎接我要这么大阵仗。”
就算有温声细语的时候也是因为要讨好自己，“鬼龙啊，你现在已经玩够了吼，你看能不能，能不能把我们家夏天回来呢?”
直到有一天。
有人能温和的直视他，平常而认真喊出他的名字。
她叫阳…
不，是李子旋。
3.
那是一个无聊而普通的晚上。
夏天做噩梦手乱抓一通，脖子上封龙贴就这样被抓下来。
终于肯消停了。
鬼龙坐在柔软的床上翻个白眼。
他瞥见床头柜的闹钟，凌晨两点。该去找点乐子。
这次去哪好？
忽而记起夏宇经常提起的隔壁邻居。他恶劣地扬起笑容。这么久了还没有去拜访，真是失礼呢。
隔壁邻居比他住的地方还简陋。
鬼龙摸着黑翻箱倒柜找了半天，连牛奶的毫毛都没摸到。
牛奶没有也就算了，连个水果零食都没有。
他甚至摸到了掉腿的凳子，以及过期几个月的面条。黑暗里鬼龙气得牙槽疼。
真是占着茅坑不拉屎，敢情你来这搞荒野求生啊！！
后来，他总算吵醒了荒野求生的住户。
灯泡亮起，一个短发女人从楼上走下来。
他敏锐地感觉到残留的异能波动。
那是一股纯正的白道异能。
即使很细微。
居然是异能行者。还是一个自称麻瓜的异能行者，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他有意折腾李子旋，这是他惯有的找乐子的方式。
本以为她会生气和自己打一架，或者不理会驱赶。总之就是夏家惯有的方式。
没想到，李子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他坐下。好吧，本大爷也站累了。就勉为其难坐你这丑了吧唧的沙发。
鬼龙悠哉悠哉将脚放在茶几上。
这是一个不礼貌的行为。无论是在自己家里还是别人家都是不礼貌的。可他不乎，因为没人在乎他，他也懒得在别人的感受。
这次，鬼龙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厌恶或者害怕的眼神。
李子旋只是安静而温和的注视他。眼里有对小辈的无奈和纵容。
切……假的吧。哪有白道不讨厌魔的。谁会越过夏天去喜欢不详的自己。
夏天的噩梦总会过。
而他的美梦也该醒了。
天刚亮，他就被带回去了。鬼龙听见屋外急匆匆的脚步声，就知道他那雷厉风行的老妈子。啧，比上次慢了。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蛤。”
“怎么会呢？夫人。您儿子很可爱，我一个人住的冷冷清清，多些人气也好。”
神情烦躁的鬼龙在那一刻瞬间安静。
瞥见夏雄僵住的笑，他心里闪过一丝快意。随后是没有源头的难受。像漏水的龙头，虽然堵住了口子可水还在往下滴。
……
在鬼龙故意为之下，夏天又一次做噩梦撕下封龙贴。去酒吧溜达溜达，顺便让某个处男体验一下春宵一刻值千金。
鬼龙是这样计划的。在出发前他走到厨房冰箱，如往常一样翻喝牛奶。
他找到了白天李子旋给自己的袋子。
里面有两盒牛奶，两根粉色吸管以及一张纸条。
【下次过来玩，要记得告诉我你的名字哦。——阳旋。】
名字。
记得告诉我。
你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
『夏天。』
『大家好，我是夏天。』
原来，我也可以回答自己的名字么。
那一刻，胸膛里有块柔软被击中。无措的，滚烫的。
许久后，不可一世的少年恢复惯有的神色关上冰箱。他将那张纸条揣进自己的贴身皮衣兜里。
后来鬼龙多了一个日常活动。
透过夏天的眼睛去观察李子旋。
可他发现李子旋经常夜班，不是在上班就是在兼职的路上。并且不爱窜门。更让他抓狂地是，而夏天又经常偷跑去老屁股。经常是鬼龙刚看见李子旋的头发，视线就转移了。
眼前突然变成了漫画或者玻璃柜的吉他。
【她经常上夜班】
【她喜欢吃辣的】
【她会谈吉他】
少年在墙上歪歪扭扭写到。
再后来的日子里，他发现自己可以短暂脱离夏天。以灵体的状态。
他站在她的身后，看她所看的梧桐树，听她所听的《送别》。
谁也不会知道他曾经牵起过她的手。
在她负伤沉睡的秋夜里。
这是一个会被带进坟墓的，
不能说的秘密。
4.
极阴之□□近，防护磁场越来越虚弱，魔到处乱窜。
他看着忙得四脚朝天，身上带着伤回来的李子旋。
再看看只会待在家里着急的夏宇，越发觉得碍眼。
极阴之日，时空之门紧闭。群魔乱舞。
冥界磁石让鬼龙冲破了封龙贴和鬼控术。他疯狂的贪婪的摄取力量。他想变强，他想拥有自己的身体。
可鬼龙不知道，那块磁石早已被动了手脚，是一杯下了毒药的甜牛奶。
他失败了。
……
在灭不知飘荡多久，鬼龙开始重新有了自我意识。
灵魂对魔来说是上好的补品。鬼龙向来不认命，靠着顽强的意志力，次次险象环生。
终有一天，鬼龙吞噬一个高阶魍魉塑造了自己的身体。之后魔斗士出现邀请他加入魔界。低沉的声音循循善诱，不断开出诱人的条件。
“白道容不下你，是他们不懂得你的才华。鬼龙，你生来就属于魔界。”
“加入我们魔界，为狄阿布罗魔尊效力。拳头才是硬道理，美人，金钱，权利你鬼龙要多少有多少。”
一双柔软无骨的手攀附他的胸膛。
“是么。”
鬼龙低头，怀里的女人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她生的妩媚动人，那双大红色的眼睛更是含情楚楚动人。
鬼龙的手指轻划女人的脸，锁骨。而女人微·喘便要去吻他的手。
斗篷下的人闪过一丝不屑。
下一秒异变突生。
女人被拧断脖子扔在一旁。鬼龙嫌弃的身上，“脏东西，你也配碰我。”
“鬼龙！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没有人可以驱使我。”
他睨起银色的眼眸，一字一句道。
“我鬼龙，只属于我自己。”
……
……
“所以，鬼龙你为什么要拒绝那个魔斗士?”
夏美眨巴写满八卦的眼睛，对此鬼龙一挑眉毛。前者十分有眼色递上一盒牛奶，然后体贴撕开包装。
夏宇提着菜进来，“夏美，别给他撕那么多。等会儿连饭都不吃了。还有，快来帮忙。”
“诶呦，势利鬼人家真的很想知道嘛。”
夏美一跺脚，还是跟夏宇进了厨房。
而话题主人脚踩茶几上，悠哉悠哉地晃着牛奶。屋外响起脚步声，鬼龙收起脚。
有人走进来，她将一盒牛奶放在茶几上。
插着粉色的吸管。
2008年的除夕夜。
她将自己那份牛奶插上粉色吸管。
【新年快乐，鬼龙。】
窗外的烟花陆续炸开，遮住了如雷贯耳的心跳声。
屋内欢声笑语，交杯换盏。
而少年站在她的身旁，只望向她的眼底。
“最后一瓶。”
他仰头望着她，后者眼底有了无奈的笑意。
“今天是除夕夜，等会要过来帮忙哦。”
鬼龙弯下唇角，“好。”
他豪气接了她手里的对联，“这种事情就交给本大爷好了。你就帮我递胶布打下手。”
李子旋无奈一笑，“那就任凭大爷差遣。”
两个人联手对联很快就贴好了，在李子旋递最后一块胶布时，鬼龙故作随意平常丢出一句。“新年快乐李子旋。”
“嗯，新年快乐，鬼龙。”
鬼凤端着碗碟站门口，“你们家伙两个贴好了没?马上要吃饭了。尤其是你，我的笨蛋弟弟。”
“死娘娘腔！你骂谁是笨蛋！”
“谁应就是谁咯。”
李子旋一手拿胶布，一手按住准备暴走的鬼龙。“来了。”
“阿旋，我煮了你爱的酸辣鱼和红薯叶哦。”
“鬼龙啊，上次让你买橙汁去哪了。别眼神躲避这位同学请正面回答。”
“老爸，我用脚指头都能猜鬼龙他肯定买了牛奶诶。”
“吃饭咯——”
窗外烟花绽放，屋内灯火通明。
又是一个团圆年。
至于，你问为什么放弃?
我想这个答案只有鬼龙本人才知道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觉得是因为什么呢。【偷笑】
写着写着发现鬼龙这条线也好磕，靠北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