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芝麻绿豆

39、番外5

　　特警第九支队，编号4219，前来报告！
　　先说好，身体不舒服去卫生室，我不是医生，别问我。
　　这话必须说在前面。一知道我是学医的，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想让我看病。我不看就知道，他们全都是脑子有病。而且我告诉你，第九支队的人，都有病。
　　损人先损己，我认了，我就是有病。中医上有一类病症叫妄语，佛家也有这个说法，美其名曰，心智混乱导致的胡言乱语。说白了，就是为了维护人幻想出来的和谐与美好，而禁锢说真话的人。大多数精神病的判断逻辑是，你跟别人不一样就是有病。别人都在做白日梦，我非要上去一巴掌把人打醒，这么看，我确实是有病。
　　小七就不用说了，看他那吃饭不要命的架势，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估计是之前他们家闹灾荒那阵落下的病根。小八呢，看着一个好好的精神小伙儿，实际上情绪极其不稳定，冲动起来不管不顾，一会儿是满院子放炮仗的傻小子，一会儿又变成多愁善感的林黛玉，捧着手绢掉眼泪。老二是典型的强迫症，就那么点儿账目，算过来算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上市公司的老总。
　　老五对比赛的名次极其看重，所有的竞技类项目，只要涉及到体能，他就非要拿到第一名，如果拿不到就会出现暴躁抑郁，甚至自残的情况。小六平时沉默寡言，看着像自闭症，其实更像感知障碍，这样的人不是不想对环境做出反应，只是对情绪的感知存在偏差，没有办法回应。老大表现得像个完美男人，对所有人不偏不倚，一碗水端平，但是越完美的人，心理问题越严重。小九就不用说了，典型的精神分裂，我经常看他一个人蹲在墙角自言自语，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小九聪明，看过就是记过，从文字图形到建筑构造，没有他记不住的。单说“看”太片面，小九什么都能记住，连不同型号的抢打出来是什么声音他都能区分出来。这是天赋，你我想学都学不来，但是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天才都是孤独的。
　　这里面要说正常，也就老三最正常，只是吧，精神是正常，就是人有点虎。
　　老三家里非常有钱，有钱到什么程度呢，我们训练区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他们家一天的流水，妥妥的富二代。我们出去玩，打球，逛街，顶多旅个游，人家的娱乐活动，游艇，赛车，潜水，蹦极，连打游戏都比我们花样多。老三在外面组了个游戏战队，之后还要去参加全国的比赛呢！小八说，要是真打进全国赛，我们支队全部请假去现场支持他。小六说电子游戏最没意思，他可以写个外挂，分分钟夺冠，却被老三嫌弃了。他说没有规则便无所谓输赢，打游戏就没意思了。
　　都说富二代是作精，老三不作，但是也不精。一天到晚跟个小孩似的，精力充沛，见着什么都稀奇。没出一个星期，就跟其他支队打得火热，一口一个哥，喊的那叫一个亲。老三长的不赖，过得比我们这些糙老爷们讲究，保养的细皮嫩肉，这么多年也没让训练场的毒日头晒蔫。这么一个小年轻，白白净净，嘴又甜，谁不喜欢？
　　没多久老三又跟对面的女警区混熟，在女人堆里如鱼得水，混得可自在呢！我合理怀疑，他放着好好的富二代不当跑到这里，就是为了体验生活，玩儿来了。但是在海里漂久了，再稳的船都会翻。那一次我记得特别清楚，因为正赶上全区的卫生文明检查。领导在路上巡视，就看见一个高个子冲上来给了老三一拳，两个人扭打在一起，费了老鼻子劲才分开。高个子说老三勾引他女朋友，老三说他不知道谁是他女朋友。高个子说是对面女警部队里的谁谁谁，老三说他只跟她说过两句话，对她根本没兴趣。两人提到的姑娘晚来两步，没能拦住打架，却把这两句话听得一清二楚，上前给两个人一人一巴掌。
　　这事搁到平时，大家传两句闲话也就算了，偏偏让领导看见，责令两个支队的队长把人带回去，进行思想教育。别看老三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遇上点事撒个娇躲个懒扯个谎，没有他不敢干的，但是一到老大跟前，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一点手段都不敢耍。老大说关禁闭，就乖乖关禁闭，老大说让他写二十页的反思检讨，他硬是顶着黑眼圈，鸡窝头变成扫把头，迪奥香水变成飘汗香水，一个星期没洗澡地交了出来。
　　不过老三这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真用到关键地方，还是挺管用的。去年，小八看上了一个姑娘，见了好几次面就是不敢跟人家说话。老三凭借他丰富的经历，从待人接物到穿着打扮，从家长里短到恋爱送命题，给他进行了全方位的培训，直接武装到……眉毛。老三给小八修眉的时候，小七在边上看着，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他说他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会玩，我立马反驳，也不是所有年轻人都跟老三一样……精致。老二正巧路过，看到他们俩，故意喊了句：老大你怎么来了。老三手一哆嗦，在小八眼皮上开了个小口子，疼得他嗷嗷叫。小六指指他的另一只眼睛说，要不在这个眼睛上再划一刀，省得去做双眼皮了。小六平时不说话，一说话绝对语出惊人，噎死人不偿命。
　　这都是玩笑话，侦查任务确实有少不了老三的地方。我们的伪装课程学的再好，也比不上真正生活在那个环境的人。像涉及到重大经济犯罪的案件，调查对象非富即贵，只靠我们这几个没见过世面的，连人家的门都摸不着。有钱人的快乐我想不到，有钱人的喜好我更想不到。之前有个女的调查对象，请了几个模特，还有几家涉事企业的总裁夫人，非要在家开什么洛塔丽的茶话会。我们这几个，连洛塔丽是什么都不知道……洛丽塔，洛塔丽，管他叫什么，反正都没听说过，总之就是必须要穿某一种类型的衣服才能参加。我们跟当地的公安机关联系，打算调个女警过来，结果找半天都找不到合适，不是外形不合适，就是人不机灵，后来还是老三出马，顺利混了进去。自从发掘了老三这项潜能，这类的任务他没少干，照这么下去，精神出问题是早晚的事。
　　你说如果第九支队的人精神都有问题，有没有可能退休之后都去住精神病院？说不定我们还跟现在这样，宿舍挨着宿舍，低头不见抬头见。反正我是打算住精神病院了，他们……悬。能隔三差五过来看看我就谢天谢地了，哪还能指望天天见面？
　　哦对了，我刚才得到了医院的消息，说是我们第九支队有人与冉冉的配型对上了，现在正在做进一步检验，估计没有大问题。这个消息我还没告诉老五，打算等最终结果出来再说，万一……也免得让他空欢喜一场。不过医院既然能这么说，八九不离十。
　　慢慢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