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邪路：秦广卷》笑花生

31、四、斩龙头：2、佳人会

　　那年七夕不同往年热闹，说是城中出了采花贼，这男女老少都不敢出来。再加上这夜雨迷蒙，此时早已不见人迹。曲江似那墨玉凝碧，瑰丽非常，朦胧细雨中，几朵六月雪开的凄冷艳丽。李舒如往常一样，围着芙蓉园周围四处巡巡，然后准备偷偷溜去赌坊赌上几把。
　　忽然闻角落有洗簌声响，他悄悄探了过去，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一身翠绿纱衣，玉肌冰骨，伸手要折那高处花枝，几次折腾终不得，她努嘴道“树儿花儿也来欺负七七。”
　　李舒觉得有趣走过去伸手折下那枝花递了过去，少女吃惊的盯着他，不接花也不说话，就是盯着，李舒笑道“你不想要这枝花？想要哪只？”
　　也许是风凉，少女打了个寒颤，不自觉的后退。
　　李舒第一次见如此可爱的丫头，步步逼近，笑道“不用害羞，你喜欢哪个我给你摘---”
　　少女拉拉身上衣服，继续后退，一阵疾风卷过，似是雨水迷住了眼睛，她下意识的揉了下，再抬头时候，有一丰姿英伟，耸壑昂霄的男子，身穿玉色罗襕服，头戴逍遥一字巾挡二人之间，月色下少女轻柔娇俏之容，让人沉迷。男子笑道“好可爱的佳人。”随即又看看那李舒道“你一如此年岁的大叔，莫不是要轻薄这位姑娘。”
　　少女以为碰到了侠士，露出满脸倾慕。
　　李舒道“哪儿来的没规矩的家伙，老子是这儿管事的。”
　　“哦？管事就可以随便调戏少女吗？”
　　“血口喷人，你难道就是那城中传言的采花贼。姑娘，快到我这边来，那人是采花贼。”
　　少女后退几步，头摇的如不浪鼓一般。
　　“胡说”那人怒发冲冠，拉起少女就跑，一声惊雷，天空雨又大了几分。
　　李舒紧追，转过几个弯，二人便不见踪影，他无奈只得去赌坊发泄烦闷。
　　从赌坊出来，准备去巷子方便，只见刚刚那翠衣少女蹲在地上发呆，他赶忙过去扶起她道“你，没事吧。”
　　少女揉揉眼睛道“没没事，你---”
　　李舒道“我姓李，只是个管这儿的小将罢了。”
　　少女这才放心道“我迷路了----”
　　李舒道“你家哪里，我送你，”
　　“不，不用，”
　　“我给你找辆车吧，”李舒一把将她抱起，怀中佳人娇柔，迅间将刚刚输钱气一扫而空。
　　李舒闲聊道“不知姑娘芳名？”
　　少女眼睛一转道“我叫小七，已经许给了魏征大人家的厨子做老婆。”
　　李舒露出一抹坏笑，这丫头撒谎功夫太差，她那脖中挂着的古玉少说也值千金，这衣服，这身段哪里像个厨子的媳妇儿。
　　他也不急着说破，继续聊道“刚刚那你让那人拉跑，没什么事儿吧。”
　　七七想起刚刚之景心中，脸上闪过一丝绯红，结巴道“没没什么，那位龙公子不是坏人，他临时有事，所以先走了。我以为我可以自己找到家，结果发现迷路了。”
　　“那人没对你----动手动脚。”
　　七七脸色骤□□“李将军，当七七是什么，那龙公子对我规矩的很。”
　　李舒嘴角轻挑，笑的匪气，七七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好了好了，这花送你”说着李舒从怀中取出刚刚那枝六月雪，花瓣似碎雪白玉，只是放在怀中太久，有些蔫萎了。
　　七七尴尬接过那枝花，忙道谢“谢谢将军，七七会好好珍惜。”
　　不知不觉车到魏府门口，李舒扶那七七姑娘下车，挠头笑道“我就不送你进去了，”
　　七七施礼道“谢谢李大人，刚刚七七误会你是坏人，真是抱歉。”
　　“没事，只是下次不要再随他人跑了，那姓龙的来历不明，姑娘要小心，若是他再来，你就去芙蓉园找我，---哎，小七姑娘，别急着走啊---”李舒伸手招摇着，那倩影，一颦一笑都触动他心底深处的感动，就算魏大人不待见他，就算叔父老训斥他不学无术，为了这位七姑娘，他李舒拼了-----
　　瞿如偷窥那李舒梦境，正看的开心，一只翠绿蚱蜢的跳上桌子，击碎那酒水云气，一抹俊逸身影斜靠着门边，笑道“这样偷窥别人梦境，真是调皮。”
　　瞿如手一收，酒水又回归坛中，那李舒依旧睡的香甜。
　　她一本正经道“那些仗着会些道术就随便动手欺人，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您说是吧，李太史令。”
　　李淳风笑道“确实确实，那些偷偷在扇上下毒的鸟儿真是可恶。”
　　“对付可恶之人，必用可恶之法。”
　　“那眼前这位李舒小将是怎么得罪你了。”
　　瞿如下巴轻抬，眼儿微眯，笑道“如，只是好奇，明明他有命定的三世情缘，为何到现在依旧苦苦无依。”
　　李淳风抬步走进来，用扇子拨拉那李舒脑袋反复观瞧，笑道“何为命定，他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根本不配有此良缘。”
　　“看来李太史令知道这事儿，”
　　“哎，不知，不知，这脑子最近拧的很，没酒没肉，真是没心思想其他事儿啊。”
　　瞿如喊道“詹月，给李太史令拿酒。”
　　韩楚捧着那坛子玉春酿，见落日余晖映在李淳风脸上，风骨飘逸，面容神俊，不愧是天子宠臣，有大才之人，也许瞿如与他才是般配。
　　他默默将酒放在桌上，转身离去，看着他的背影瞿如只觉心头一紧，一股烦闷涌上心间，思着赶紧打发了这眼前闲人。
　　瞿如道“你可知道私改人姻缘，会入刀锯地狱受刑。”
　　李淳风端起个空碗笑道“你这店家真不会待客，给我倒酒啊。”
　　瞿如一把揽过酒坛道“要喝酒先付钱，一百金。”
　　李淳风哈哈大笑道“好个贪财的小如，刀锯地狱有何怕，毁了少女一世情缘才是罪孽。”
　　瞿如悄悄以手点地，一汪似冰清水显出，平静异常，上无半点字痕显出，人鬼妖邪皆有因缘，怎会无从显现，难道是----
　　“你---”
　　“怎么，往日的伶牙俐齿哪儿去了。这李舒配不上那魏七七的，劝小如也莫管这事。”
　　瞿如眼睛一转道“你这意思，莫不是魏征让你如此做的。”
　　李淳风伸了个懒腰道“怎么这样称呼你家蒋大王，这个问题要一百金。”
　　瞿如欲怒，忽看到那桌上趴着的李舒，笑道“您请回吧，我这小店招待不起您。”
　　李淳风疑惑道“你不想知道---”
　　瞿如转身道“送客，”
　　李淳风看了眼那桌上的李舒道“劝你莫管此事，否则只怕日后你地府难待。”
　　瞿如背对着他冷言道“他日君入地府时，孽台前辨分明，人妖邪鬼莫妄想，终有总账与君结。”
　　“好，在下等着-----”
　　一股清风吹过，那李舒鼾声震天，店内安宁依旧。
　　祝余的晚饭是依旧是羊肉，瞿如夹起块肉念叨“虎蛟，这都千年，你妒恨羊的心理什么时候才能变。”
　　祝余大口咀嚼道“这多好，多好吃。”
　　谛听啃着骨头不住点头表示赞同，瞿如抗议道“太肥腻了，太膻气了。”
　　“不喜欢可以不吃。”
　　瞿如无奈扔下著叹气道“詹月，好腻我吃不下。”
　　韩楚道“那我去给你做些粥吧。”
　　瞿如拉起他就往外走道“不了，我带你去吃好东西。”
　　一边昏醉的李舒揉着眼睛醒来道“店家，不好意思，我醉了----”
　　瞿如摆手道“醒了，就赶紧走吧。”
　　李舒嘿笑，从身上掏出几个铜板仍在桌上。
　　瞿如眼睛一亮，继续推着韩楚往外走道“詹月，我带你去魏府，听说----他家厨子手艺真是不错。”
　　李舒一愣道“你们要去---哪个魏府？”
　　瞿如笑道“自然是当朝魏大人府上，”
　　“我-正好要----，不如同往----”
　　瞿如道“李将军也想尝尝他家厨子的手艺啊。还是想见那厨子媳妇-----”
　　李舒脸涨的通红“一定是刚刚酒醉胡说了什么，真是-----”
　　魏府庭院之中，月光似水，清风徐徐。院中流觞曲水，水边花儿吐翠含芳，花落随水，似那往事随风，旁有一八角亭。亭中挂字：
　　“中原初逐鹿，投笔事戎轩。
　　纵横计不就，慷慨志犹存。
　　杖策谒天子，驱马出关门。
　　请缨系南粤，凭轼下东藩。
　　郁纡陟高岫，出没望平原。
　　古木鸣寒鸟，空山啼夜猿。
　　既伤千里目，还驚九逝魂。
　　岂不惮艰险？深怀国士恩。
　　季布无二诺，侯嬴重一言。
　　青石桌前摆着盘葡萄，一壶清茶，魏征独坐亭中，翠衣少女恭敬站在身后，轻声道“父亲，夜露寒凉，早些回屋吧，也是时候该吃饭了。”
　　魏征抬头看天，笑道“七七啊，去把府门打开，准备迎客。”
　　魏七七已出落的亭亭玉立，褪去当年稚嫩，更闲闺秀风采，她轻声言道“都这个时候了，会有谁来。”
　　“去吧去吧，若是见个红衣少女，立刻请来。”
　　“是，父亲”
　　“去让厨子弄些酸梅酒，顺便准备些瓜果，”
　　“父亲如此，想来是很重视的人吧。”
　　魏征笑道“她可是个狡猾的丫头，没有我家七七乖巧。”
　　“父亲又取笑七七。”魏七七含羞施礼离去，好奇那红衣少女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父亲如此重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