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邪路：秦广卷》笑花生

28、三、玉玲珑：4、碧水寒潭

　　传说深山有一深潭，无论冬夏，常年冰封，中有一屋，时隐时现。
　　韩楚醒来，走出屋，来到水榭的栏杆边，栏杆下是碧波荡漾的水，水中漂着些碎冰。
　　不远处站着个黄衣女子，与那瞿如一般模样，手持红笛。
　　“你醒了。”
　　韩楚点头说道“你不是瞿如。”
　　“她喜欢叫我双双。”
　　韩楚看着这四周碧水笑的温柔。
　　影双双道“你是觉得她怕水，绝不会带你来这里，所以知道我不是她。”
　　韩楚摇头道“你来找我，我就知道了，”
　　影双双一愣，“我扮她，连那十殿阎罗都难分真假，你就休要骗人了。”
　　韩楚笑道“她绝对不会，喊我韩公子，”
　　影双双走上前来，抬手一巴掌，挑眉笑道“我讨厌别人挑我的错。---她要相思受寒冰刑，我也要你一样。”
　　她红笛吹响，潭中的水如同烧沸了一般，水波翻滚。突然，水面哗啦一声破开，一条巨大的白蛟从水中飞起，蹿上了天空。那白蛟身体透明若冰，张牙舞爪，盘旋在半空着，它们周身环绕着冰蓝色的火焰，忽而俯身冲下，直奔那韩楚而去------
　　瞿如寻遍整个玉春楼，不见韩楚。
　　谛听道“看来那双双真的把小白脸抓去了。笨蛋虎蛟，你怎不知道拦着。”
　　祝余睁着惺忪睡眼道“我哪知道那么多，就见只笨鸟半夜爬上詹月床，把他带走了。”
　　谛听道“你就是个笨蛋。”
　　祝余吼道“爷爷不发威，你就忘记爷爷是虎蛟了”
　　“来啊，咱比划比划。”
　　瞿如暴怒“滚---”
　　烟雨闻声而来，说道“如，楼下有人找。他说他叫沈不清。”
　　瞿如下得楼来，见沈不清灰头土脸，蹲在门口。
　　沈不清见瞿如忙喊“救命，天官。”
　　瞿如冷言道“我不认识你，滚。”
　　沈不清哭道“您可不能不管我啊，我山上的家让刚刚那妖精给霸占了。”
　　瞿如眼神一转道“刚刚那妖精？可是个黄衣女子。”
　　沈不清猛点头，
　　瞿如笑盈盈走上前，扶起那沈不清道“你带我去。”
　　沈不清见她转的如此快，心中一抖，颤声道“天官不是想弄死我吧。”
　　瞿如笑道“怎么会呢，你带我去，我就放你一马，不追究你扰乱凡间的事。”
　　“当真？”
　　“或者我现在就超度了你，如何？”
　　沈不清嘿然傻乐，赶忙带路。
　　谛听甩开祝余跟了上来，小声道“这沈不清，有些不对劲，瞿如小心。”
　　瞿如点头，让谛听回去，跟着那沈不清飘然而去。
　　月落日升，行至深山，草木茂盛，露气重，惹得红衣渐湿。旁一棵枝叶上坠着个青色果子，瞿如抬手摘下，轻声言道“詹月，这个能吃吗？”
　　“你说什么？”沈不清忙问道。
　　“带你的路，那影双双给你什么好处？”
　　沈不清眼神闪烁道“没，您说什么啊，”
　　瞿如把玩着那青绿果子，笑道“我不杀赤鱬，是因为让他活着等死比直接杀死他更有趣，”
　　沈不清慌忙跪地道“天官您知道，我就是朵小花成精，年岁不过百十年，谁也斗不过，刚出那沈家就被那女人抓住了，她说让我把您引去就放我条生路，您说我一小妖-----”
　　瞿如笑道“我又要把你怎么样，你跪什么？”
　　沈不清赶忙要起来，瞿如眼中闪过寒光，他腿一抖又跪下了，瞿如笑的更开心“你好好在山中修行多好，为何要跑到人间胡闹。”
　　沈不清嘟囔道“我不就是想有找个人陪，看看人间繁华嘛，有那么大罪过吗。”
　　“起来把，我刚才说过，你帮我带路，我不追究其他，”
　　沈不清眼睛一亮，赶忙起身道谢。
　　穿过树丛，前是峭壁悬崖，尘雾迷蒙，只有些许衰草在朔风中絮絮叨叨。崖下是一寒潭，
　　水清碧绿且透明，平静似冰封若镜。
　　沈不清指着那碧水寒潭道“这就是碧水寒潭，她就在水底，” 瞿如抬手在眼前一抹，水底景象尽显。
　　水下翻滚似有一白蛟直冲出，继而俯身而下直奔韩楚，瞿如抬手在肩头一摸一拔，生生扯下三根翎毛，红艳似火，随手折下根枯枝，弯做弓形，三根翎毛搭上，恍若拉弓开射，弓开似满月，弹指间，翎毛脱手而出，似那流星箭走。
　　水下韩楚以为必死无疑，闭上了眼睛。
　　就在韩楚闭上眼睛的刹那，三道耀眼的红光直穿过那白蛟头部，咔咔碎裂声响，那白蛟散做破碎冰片，在空中飘零坠落。
　　一声雄浑悠长的凤鸣划破天际，一只巨大鸾鸟俯身而下，红亮鲜艳的羽毛，金光闪烁，身下三足齐生，高傲迷人，直奔水潭而来。
　　影双双嘴角轻挑道“等的就是你来。”
　　韩楚瞪大眼睛，那红色鸾鸟尽在咫尺，却可望不可即，中间似乎有一层水隔着，三足鸾鸟飞身入水，激起水花片片，只觉身上翅羽渐重，却终到不了潭底。
　　潭底影双双道“瞿如还是不要挣扎，这寒潭无底，你所见之处，不过是双双做的镜中投影罢了。”
　　韩楚喊道“如，快走。”
　　三足鸾鸟似根本听不见，只是一心往下冲。
　　韩楚只觉心头急似火烧，摇身化作灰鼠，往那鸾鸟方向冲去。
　　影双双道“没有用，这只是镜影，你说什么她都听不到，你做什么她也看不到。”
　　韩楚一愣化回人形，看着那水中鸾鸟已有些吃力，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韩楚忽然道“你说这是镜中影？”
　　影双双鄙夷的看他一眼，点头道是，在她眼中这男人就是个无用的小妖，若不是对那瞿如有些作用，才不屑理他。
　　韩楚猛的起身，一头冲着那水榭栏杆就撞了过去，影双双一把拉住他脖领骂道“没用的东西，就算你死了，我照样有方法让那瞿如死无葬身之地。”
　　韩楚身后一条鼠尾悄悄长出，猛的紧紧勒住那影双双脖颈，。
　　他擦了把头上血，道“赶紧放了瞿如，否则我---真的会用力。”
　　影双双不急不慌，任由那鼠尾缠着，挑眉倩笑，看了眼地上红笛。那红笛慢慢升起，照个韩楚面门就是一下，韩楚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眼前一黑，就昏死过去。
　　影双双起身踢了那韩楚一脚，笑道“没用的鼠精，”
　　“双双，是不是也觉得瞿如没用。”暗处角落走出个少女，依旧红衣若血。
　　影双双一愣，抬头看看上面那红色鸾鸟依旧在水中挣扎，“你---”
　　瞿如周身烈火熊熊环绕，红衣鲜艳猩红。“双双，知道用镜中影，瞿如自然知道找个替身，那玲珑水仙，装的很像，连你都骗的过。”
　　影双双紧握红笛，强装镇定道“还我相思镜，我就放了这灰鼠精。”
　　瞿如凌空走来，脚踝处银铃叮当，周身烈火所过之处水草皆枯。
　　“把詹月还我。”
　　影双双红笛子放在嘴边，手有些颤抖，乐声飘摇，四周水结成冰柱，纷纷刺来，不少冰柱打在昏迷的韩楚身上，划出道道血痕。
　　瞿如猛的跃起，手若鹰爪直奔那影双双心房，“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双双也不行。”
　　影双双忽觉身体僵硬，一滴血从心口流出。滴在瞿如手上，瞬间散成一朵红莲娇艳。双双挣扎着一把握着那插入胸口的手臂，笑道“你此时心情与我想念相思，有何区别----”
　　瞿如一愣，周身烈火散去，她从怀中掏出一颗红色怨情珠塞进那影双双心口处，轻轻一点，伤口慢慢开始愈合，影双双诧异道“你，这是----”
　　“这是怨情珠，弥补你心头那滴灵血----”
　　瞿如抬手结印，幽邪路开，阴风拂面。
　　瞿如道“那相思身处寒冰地狱中受刑，皆因他私下蛊惑凡人，险些害人成魑魅，刑期未满，瞿如不敢纵放，但是我可让你守在他旁边，待他刑满为止。”
　　影双双看着那幽邪路上欲花争艳，不知所措。
　　瞿如俯身捧了捧水，轻轻念咒，一朵青莲绽放，莲开千瓣，显出金黄花蕊，蕊中一红衣少女，翩翩舞动，似那灯烛鬼火，如梦似幻。
　　瞿如将莲花递过去道“有此莲灯守护，可保你在地府通行无阻。”
　　双双愣怔接过，道“瞿如，你为何要帮我。”
　　“因为如就是双双，双双亦是如。”
　　幽邪路上，红光映亮黑暗，为那痴情女子寻出一条道路而去。
　　“桥影流虹，湖光映雪，翠帘不卷春深。一寸横波，断肠人在楼阴。游丝不系羊车住，倩何人传语青禽?最难禁,倚遍雕阑，梦遍罗衾。
　　重来已是朝云散，怅明珠佩冷，紫玉烟沉。前度桃花，依然开满江浔。钟情怕到相思路，盼长堤草尽红心。动愁吟，碧落黄泉，两处难寻。”注（1）

作者有话说

　　注（1）：为词《高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