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饲养守则》西瓜爱夏天

2、恶魔饲养守则

　　太阳落山后，人前一直怙恶不悛的乔迪被人带着，敲响了一扇门。

　　一张苍老得仿佛只有骨架的女人拉开门来，她眼睛浑浊，后背佝偻，简直像个小老太太。

　　“啊，是艾尔温先生。”女人开口，声音却敞亮，和她矮小的身材十分不符，“您是有什么事吗？”

　　艾尔温按着乔迪的头顶说说：“晚上好，里德太太。我们是来道歉的，请问哈林在吗？”

　　哈林的母亲叫来哈林，后者看到艾尔温，脸上的惊喜几乎跃出水面。可是等看到艾尔温身旁的乔迪，他却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艾尔温按着乔迪的头顶，两人一起鞠躬道歉，“对不起，乔迪给你们添麻烦了。”

　　哈林红着脸摆摆手，“没，没，没事的。”他一激动也容易结巴。

　　艾尔温把亚特兰短弓拿出来，“这个还是给你，以后如果乔迪又欺负你了，你就来铁匠铺找我。”

　　哈林看了眼冷哼一声的乔迪，不敢接。

　　艾尔温捏住乔迪的裸-露在外面的手腕，以示警告。

　　炙热的手腕处忽然抚上一块粗粝的布，本该是不舒服的感觉，乔迪却感觉电流在手腕处一闪而过。

　　他收起了冷眼。

　　哈林惧怕乔迪，但是面前的短弓像是闪闪发光般吸引着他，而且还是艾尔温叔叔当着乔迪的面给他的。

　　犹豫片刻，哈林最终战战兢兢的接过短弓，笑得双眼冒星星的看着艾尔温。

　　“另外，短弓要配短箭，这是我让乔迪打的二十只短箭，一起送给你，算是道歉。”

　　乔迪翻了个白眼，简直想把哈林剁碎了。

　　等登门致歉做完后，回家的路上，乔迪踢着石子，发泄心里的不满。

　　这件事确实是艾尔温做得不对，他事先没有和乔迪说一声。看着少年委屈的面庞，艾尔温心一软，柔声说：“好吧，作为补偿，我答应你一件事怎么样。随便什么样的事都行。”

　　乔迪眼睛一亮，凑过去问：“什么事都可以？”

　　“违背教义的不行，别的你提。”

　　乔迪碎了一口，“又是教义，你就这么笃信这世上有神吗？”

　　“既然这世上有你的存在，自然也应该有神。”艾尔温把目光投向辽阔的天际，那里风云变幻，乌云更迭。

　　乔迪的脸在一瞬间阴鸷起来，他垫着脚尖凑到了艾尔温面前，脸贴着脸，阴狠的说：“可是当你决定把我带在身边的那一刻起，你就背叛了你的光明神，你的神会惩罚你的。”

　　说着，乔迪露出一个充满了顽劣和恶意的笑容，笑得两颗尖锐细长的虎牙都露了出来。

　　今晚没有月亮，天色阴暗诡谲，起风了，吹动地上的枯叶沙沙作响，配合远处大风呼啸的声音，像极了万人痛哭，恶魔降临的恐怖环境。

　　任何一个信教-徒听到自己被唯一的真神光明神抛弃，都会害怕得痛哭流涕，恨不得花光资产买上一沓厚厚的赎罪券，乞求得到神明片刻垂怜。

　　但不包括艾尔温，他几乎不为所动。

　　只是在乔迪笑得阴险的时候，他轻微蹙眉，“你的这两颗牙齿长得太快了。”

　　说罢，他脱掉手套，伸出两只和粗糙的脸完全不同的修长手指来，一手按住乔迪头顶，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

　　食指和中指就这样毫无顾忌的探测进去。

　　温热的手指摩擦着尖锐的牙齿，异样的感觉插-入口中，乔迪触电般哼唧一声。

　　他身体软倒在艾尔温身上，脸上揉杂着一种决定不能称之为舒服的表情。

　　“很痛吗？”艾尔温心说他还没开始拔，怎么就这样了。

　　艾尔温的手指顺着乔迪整个牙床，把每颗牙齿都检查一遍，一边思忖着听经书上描写。

　　据说恶魔根据品种不同，牙齿的形状也会各有不同。

　　不过就目前的手感看来，乔迪只有两颗虎牙凸出一点，别的牙齿暂时没有发现异常。

　　正要收回手，手指忽然被咬住了。

　　乔迪闭着眼睛，他鼻尖沁出一层薄汗，双眼紧闭，上下牙齿轻咬着艾尔温的食指，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乔迪抓紧了艾尔温的手臂，单薄的布料下面，是紧密结实的肌肉。温热的触感从衣服里传导过来，这种能让他从头顶兴奋到尾椎的触感要比任何场景都要刺-激得多。

　　乔迪额头上的汗更多了。

　　毕竟物种不同，艾尔温不仅对某些方面毫无察觉，还想着是不是碰到了恶魔的痛觉神经，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只好由着他。

　　然而乔迪的症状并没有好多少。

　　他咬着艾尔温的手指，极力克制着不把力度咬下去，但是他控制不住他的舌头。

　　油滑的舌头终于还是探出头来，带着大量湿滑的唾液舔舐到那颗温热的手指。

　　甘甜的滋味简直像泉水灌溉干涸的田野，瞬间让澎湃的心脏得到满足。然而紧接着，一种由腹腔升起的，漩涡般涨大的欲-念前所未有的在乔迪脑子里呼啸开来。

　　不够，远远不够，乔迪不由自主的想更进一步。

　　指尖传来从未有过的怪异体验。艾尔温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把手抽了回来，“你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坦率直白，没有半分呷妮羞赧，简直就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乔迪猛然一惊，泄了气，感觉艾尔温是个纯种的木头。

　　还是一个他打不过的木头。

　　这让他无比气恼，却无计可施。要是，要是他能打过艾尔温……这个念头来得是如此强烈且突兀。

　　艾尔温估计是生怕木头的念头不能在乔迪心里生根，他丝毫没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反而柔声宽慰：“来，嘴巴张开，我把你的牙拔了。”

　　说罢，不理会乔迪的表态，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嘴，另一只手捏住虎牙尖端。

　　只消一用力，堪称最坚固的器官就轻而易举的被艾尔温从中折断。锐利的虎牙像被剪刀减去了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二完好无损的保留在原地。

　　看着艾尔温这么举重若轻的随意姿态，乔迪发现要想打过艾尔温，他必须得加紧练习武技。

　　可是，他到底什么时候能打得过艾尔温？

　　这真是让小恶魔痛苦至极的问题。

　　乔迪气恼的回到家，艾尔温以为他在生气自己拔了他的牙，索性就让他自己安静一会，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他们租来的房子并不大，一楼放置火炉铁器，二楼勉强用木板隔成两间房。

　　深夜，乔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强迫自己入睡，然而死活睡不着，神经亢奋得像是在跳舞。

　　不得已之下，乔迪起身去厨房翻找东西。柜门拉开里面空无一物。

　　乔迪烦躁的恨不得冲进艾尔温的房间里。

　　“你在做什么？”一道温和的声音忽然从后面传来。

　　乔迪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只见灰蒙蒙的阴影中，有个高大修长的身影站在那。

　　即便是晚上，艾尔温也会穿好衣服，扣上最后一颗扣子再走出房门。

　　他有着和边境小镇里格格不入的生活习惯，简直像是从帝国过来的贵族老爷。

　　乔迪松了口气，抓抓头发，气恼的问：“教会每个礼拜送过来的禁-欲汤呢？”

　　教会说爱-欲是让人堕落的毒瘤，因爱结合是犯了淫-欲罪，所以每家每户都会分派禁-欲汤，让他们禁-欲苦行，保证身体和心灵的洁净。

　　这个药可不仅仅是给夫妻的，适龄男人女人都会按人头分发。

　　当然凡人也要进行物种繁衍，生生不息，教会的这个规定显然违背的自然法则。

　　因此教会规定每个礼拜，夫妻可以集中到教会指定的地点进行子嗣的繁衍。但是整个过程必须遵循教会繁琐的流程和礼节，而且中途绝不允许出现因爱结合的欢愉表情，否则整个过程会被强行中止。

　　而恶魔，是天生的重欲物种，他们好杀戮，好血腥，好性-欲，是污秽肮脏的存在。只要有人见到恶魔，必须赶尽杀绝。

　　然而圣经流传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人见过恶魔长什么模样。

　　乔迪作为一个适龄少年，这方面的表现总是来得猛烈，每次教会送来的两份禁-欲汤都进他一个人的肚子里。

　　静谧的夜晚，狭窄的房间，两步远的距离。

　　乔迪能嗅到艾尔温身上独有的气息，那是一种用来清苦的草香，甚至能通过这些味道捕捉到他身上的体温，那些沾着□□的温热的触感。

　　这个画面只要想一想，都能让他血脉喷张，能让他发疯。

　　乔迪痛苦的蹲下身。

　　艾尔温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想了想说：“隔壁小镇没有玛卡小镇这么严格，找一找应该能找到妓-女。我带你去？”

　　他说的如此坦然，以至于乔迪都不敢相信面前这个人是精通教会教义，笃信光明神的信徒。

　　乔迪被他直白露骨的话羞到了，粉红蔓延了大半张脸。幸亏黑暗中看不清，他嘟囔着：“拜托，我现在还是个人，你不要把我当成只会发泄的怪物好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说如果你并不信仰光明神的话，这些规章教义你并不需要遵守。”艾尔温说得坦然，丝毫没觉得交合是个让人羞耻的事情，“既然你觉得很不舒服，那我就去后山帮你摘点药草回来。”

　　“药草汤里面必须加上绿蝎的眼泪才可以，你有吗？”

　　绿蝎是种生活在南方的魔兽，毫无疑问，身处在北方的艾尔温没有。

　　“算了，那我就去教会里面偷一点过来好了。”乔迪站起身，他感觉这个房子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

　　艾尔温有点犹豫：“虽然你和别人不一样，我不能用教会严苛的条例要求你，但是偷窃确实是几大重罪之一，也是不被世俗所接受和认可的，你不能当着我的面偷。”

　　乔迪靠在墙上，望着天花板无奈的叹口气：又来了。艾尔温特别喜欢说教，这是乔迪始终无法接受的一点，可偏偏他说的又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

　　乔迪忽然好奇：“你就完全没有被性-冲动支配过吗？”毕竟自从教会入驻小镇以来，每次分到的汤药艾尔温一滴也没有碰。

　　他根本不需要这些。

　　不仅如此，偶尔乔迪恶作剧拿回家一些露骨的诗集和画作，艾尔温意外发现后，都不会有半分羞涩或者难为情的表情。

　　他对于男-欢女-爱的场景都显得格外淡漠。

　　这让乔迪一度怀疑，艾尔温是不是某方面有什么问题。

　　艾尔温丝毫没察觉乔迪龌-龊的小心思，一本正经的解释，“这源自于小时候的训练，我倒是很乐意把这些口诀传授给你，像魔法一样。但是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了，毕竟这是神殿的东西。”

　　乔迪对艾尔温的过去知之甚少，他很乐意去了解艾尔温的过往，因此搬了个凳子，点上了蜡烛和艾尔温面对面坐着，“你和我说说你以前的故事吧，这样能分散我的注意力，可能我就没那么难受了。”

　　撕开过往对艾尔温来说绝不能算是一个美好的事情，过往的训练也绝不能说是种幸福，而且这中途包含着永远无法对外人诉说的巨大秘密。

　　可是看着少年亮晶晶的眼珠子，艾尔温又实在不好拒绝，偶尔见他露出痛苦的神色，只好把这段对自己来说绝不算美好的回忆撕扯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