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饲养守则》西瓜爱夏天

18、恶魔饲养守则

　　汤米是个还没成年的小恶魔，他的虎牙还没长出来，在来到人间之前一直陪同自己的妈妈和兄弟姐妹在地狱里生活——他也不知道那个地方具体叫什么，只是大家都这么说。

　　地狱里阴暗狭窄，所有恶魔被圈禁在狭小的地方不见天日。

　　那里阴冷潮湿，没有食物，连从地狱底下生长出来的蛆虫都是无上的美味。所有的恶魔都在挨饿，同类相食，甚至自残而食都是再常见不过的事。

　　所有的恶魔都在熬，数着秒钟和心跳在熬，因为他们一直有个信念。

　　他们恶魔的王，终有一天会带着他们冲出地狱，他们将回到太阳底下自由自在的生活，他们将把残害他们的人类赶尽杀绝。

　　终于，这一天来了。当地狱之门轰然坍塌，无数的恶魔从地狱中奔腾出来。

　　他们马上就要拥抱崭新的生活啦！

　　可是......可是汤米觉得来人间的日子，过得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因为在恶魔代代流传中的歌谣里，他们的王将带给他们无限希望。于是汤米怀着最虔诚的心来侍奉王，可是这个王却实在太可怕了。

　　他阴晴不定，他喜怒无常，他看自己的眼神像看着蝼蚁。

　　每次想到王看他的眼神，汤米都能瑟瑟发抖。

　　这会，汤米掀开帐篷的帘子走了进去，他们的王就在帐篷里面。

　　王的头顶有个巨大的恶魔角，那是地位的象征。他体格健硕，身材格外高大，未成年的汤米几乎还不到王的一半高度。

　　以前偷偷仰视王的时候，发现他的双眼没有眼白，一条狰狞的疮疤额头划向眼睛下面。这道伤疤是如此的深，连恶魔的体质都没办法自愈。

　　汤米丝毫不觉得这道伤疤有任何丑陋，因为这个疤是王对抗神殿的教皇留下来的。这是光勋。

　　听说那个教皇被王打了个半死，只能拖着神剑匆匆逃跑。每当想到这个事，汤米就尤为激动，恨不得能冲过去替王承受这一刀。

　　可是汤米所有对王的憧憬也就截断在那一天。

　　往后的日子，汤米愈发发现他们的王实在是个只看一眼，都能吓得腿肚子打颤的人。

　　这个帐篷极为简陋，里面只有一张窄小的木板床，完全不配王的身份。

　　曾有忠心的恶魔把帐篷装饰起来，想给王一个惊喜，谁知被暴怒的王直接拖出去杖刑。

　　现在那个可怜的恶魔还被关在地狱里奄奄一息，汤米上次偷偷下去看他，发现他的伤口至今都没有愈合。

　　汤米看到王背对着站在地图前，背影修长，及地的长袍上印满了繁复的花纹，看起来庄严又肃穆。

　　他似乎正在考虑进攻的路线，汤米连忙走过去小声汇报：“王，前线活捉了三百六十二个人，加上前期抓到的人，足够启动契约阵了。”

　　乔迪猛然转过身，那双死灵般阴沉的双眼里骤然爆发出光亮，他什么也顾不得了，大不朝外迈出去，“把所有人族推到祭祀台上，放血！”

　　汤米心中一凛：“是。”

　　汤米很清楚在王心里，战争不重要，同族不重要，甚至连生存都不重要。

　　这世界上唯一的重要，是躺在鲜花堆里的那个男人。

　　天知道在这么苦寒冰天雪地的地方里，每天给那个死尸换鲜花是件多么痛苦和浪费的事情。

　　恶魔不会喜欢鲜花，恶魔只喜欢鲜血和杀戮，可是王喜欢。

　　原本以为那个一睡不醒的人族是个累赘，可是细心的汤米发现只要乔迪过去和人族说说话，再出来的时候，态度就不那么阴狠了。这让常伴王周围的汤米感激涕零。

　　乔迪激动的往帐篷外走去，狭小的帐篷外面别有天地，那是一栋恢弘的纯黑色宫殿。

　　他快步走进宫殿里，缓缓推开了主殿的人，动作轻柔得像是怕吵到谁一般。

　　在铺满了鲜花的蓝宝石床上，静静的躺了一个容貌俊朗绝美的男人，他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一般。

　　却仿佛睡了很久很久，久到无论乔迪怎么呼唤，都唤不醒他。

　　就当乔迪崩溃的时候，来自体内远古的记忆苏醒，那里有一段关于契约的法阵。

　　听说，只要攒够了新鲜的人血，就能启动法阵，把人类契约成自己的奴仆。

　　主与仆，一生共生，一死共死。也就是说，艾尔温能醒过来！

　　这几乎成了乔迪唯一的希望。他开始征伐，带领恶魔族进攻人类，活捉奴隶。直到今天，机会终于来了。

　　乔迪颤抖的走到了床边，低头在睡美人的嘴上亲吻一下，轻声说：“如果你再醒不来，我真的不能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不管是为了你的族人，还是我，醒过来吧。”

　　当那道用无数人鲜血灌输的法阵被启动之后，冲天的血气击落了半空中飞行的鸟儿。

　　周围所有的生灵都化为了灰烬，随风吹散在空里。

　　乔迪的牙关紧咬，他死死盯着法阵中间的艾尔温，红光掩盖住他的身体，以至于模糊了乔迪的视线。

　　一整套法阵流程全部走完之后，在数以千记的人族绝命呼声伴随之下，艾尔温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双眼湛蓝，纯净得仿佛没受到半分污染，除了眉间多了一道属于恶魔的黑色印记之外，一切都没有变。

　　乔迪鼻子骤然一酸，几乎要掉下泪来。

　　可是恶魔是不会哭的，所以他大口的呼吸着，喘息着，直到过于激动的情绪还转下来，才大步朝艾尔温走去。

　　那个眼睛纯净得仿佛深海般的男人正一动不动的望着他，乔迪的心脏被滚烫的热流暖过，连忙冲上去拉住艾尔温的手，就像以前无数次向他撒娇一样，柔声呼唤道：“艾尔温!”

　　然而深情的呼唤才起了个头，就戛然而止。

　　乔迪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如此熟悉的艾尔温，哆嗦着伸出手抚摸到他的脸颊，又唤了一声，“艾尔温。”

　　没有回应。

　　艾尔温木然的看着他，眼神冷漠的像是看着一根木头。

　　乔迪一颗雀跃的心沉到了海底，他明白了，僵硬的命令道：“笑。”

　　艾尔温麻木的脸向两边拉扯，挤出一个普通人定然会晕眩的笑容来。

　　但是这一幕却深深刺痛了乔迪。

　　眼前的艾尔温不是那个一掌能重伤教皇的圣骑士长，他变成了乔迪的傀儡，能站能走能听话，却不会说话，不会安慰，更不会主动伸手搂住乔迪。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崩溃，乔迪痛苦的蹲下身，忽然嘶吼起来。

　　他愤怒的声音将法阵外面的试剂瓶全部崩碎，站在外围的恶魔们吓得浑身颤抖，却不敢说出半句话来。

　　直到周围所有的物品全都粉碎，乔迪忽然吼道：“滚出去。”

　　所有恶魔连滚带爬的滚出了主殿，留下满地的人族尸体。

　　乔迪就着满地的血走向了艾尔温，他一把把艾尔温扯到自己怀里，捏住他的下巴开始拼命吻他。

　　艾尔温麻木的张开嘴，任由乔迪在里面驰骋。

　　口水从齿缝间溢出，糊了乔迪满脸，乔迪一手掐住艾尔温的腰，一手按住他的脑袋，命令道：“吻我！”

　　现在已经成为恶魔仆人的艾尔温听话的回吻他。

　　唇齿间分和的时候，艾尔温再次命令：“抱我。”

　　于是艾尔温伸出手，搂住了乔迪。

　　“抱紧点！”

　　没有任何情绪和知觉的艾尔温收紧了手臂的力量，抱住了乔迪的后背。

　　这分明是个温暖的姿势，却让乔迪遍体生寒，继而生出暴怒的情绪。

　　他一把扛起艾尔温，狠狠将他摔在了床上，并不算厚实的床发出沉闷的巨响，被摔得几乎淤青的艾尔温却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他空洞的趴在床上，什么动作神情都没有。

　　乔迪要被逼疯了，他扑过去，一把扯下艾尔温的衣服，就着光滑的肩头咬了下去。

　　恶魔的欲望来得持久和疯狂，直到太阳升起降落走了一整个来回，当月光再次倾泻下来，乔迪才在一阵悠长的余韵里放开了艾尔温。

　　乔迪全身都被掏空了，他疲惫的搂住艾尔温，柔声问：“我去给你洗洗好吗？”

　　没有回应，艾尔温睁着眼睛望着闪着光泽的天花板，半分疲倦的神态都没有。

　　傀儡是不会累的。

　　乔迪绝望的闭上眼睛，顺手盖住艾尔温的眼睛，柔声道：“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他是真的有这份奢求，因为他梦到他再次睁开眼时，艾尔温正温柔的望着他，轻声道：“你醒了。”

　　这个梦境是如此的甜美，以至于乔迪瞬间就清醒了。然而他一睁开眼，看到的却是艾尔温睁大了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天花板。

　　其实这样已经很好了，乔迪安慰自己，这样的艾尔温哪也不能去，他会一辈子陪在身边，不会执着去找光明神，更不会死去。

　　乔迪安慰到了自己，接下来的几天，他每天都和艾尔温滚在床-上。

　　除了不会说话、不会发声之外，艾尔温真是个极佳的床-伴，乔迪每个意图每个动作，他都能领会，顺便还能用最适合的姿势去迎合他，这种畅通无阻的感觉，简直就像......

　　就像在草-自己一样。

　　终于，乔迪在床上彻底崩溃了。

　　他过程走了一半，就蛮横的退了出去，顶着擎天的姿势仰躺在床-上。末了，似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摸向了艾尔温。

　　那里平静得半分反应都没有。

　　从始至终，都只是他个人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