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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体缚魂卷】推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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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意”突然问道,“姑娘……”
夏知意被她叫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怎么了?”
“秦哥哥,他还好吗?”
“呃……”夏知意抿唇,“我只是那天和他有一面之缘,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姑娘已经……下定决心,要同傅小王爷站在一起么?”
“……不是的。”夏知意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在她身上,“不过,我似乎并没有过多的选择吧?”
“夏知意”沉默了。
“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说服秦尚宇送你入宫的?”夏知意问道。
“……”,“夏知意”的表情有些难堪,像戳中了什么痛点,摇摇头,不回答她的话。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么我只好找机会问了。”
“……”
“就告诉他,我已经失去记忆了吧。”
“不要……”,“夏知意”有些慌乱,“是,他是知道我想寻找亲生父母的事情的。他说,他会帮我。我父母那里,也交给他去处理。”
“……”,夏知意沉默了。“ 我希望你可以对我坦诚一些,如你所见,我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
“夏知意”的神色有几分挣扎,最终却还是沉默下来。
夏知意撇撇嘴,没有在意,该知道的,她总会想办法知道的。
小桃很快回来了。
夏知意知道,在别的嫔妃宫里安插间谍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不怪乎柔夫人知道一些事情。
然而兹事体大,相信怜妃只会告诉身边亲近的宫人。
回宫以后,夏知意找了从前在怜妃宫里的人问话。
来人是个洒扫的小宫女,在怜妃死后被编入了浣衣局。
这种在外院的小宫女按理说是接触不到核心的机密的。
“本宫问你,你可知道,怜妃娘娘身边最亲近的宫人有那些?”夏知意手里攥着一小包银子,“答的若合我心意,这包碎银就是你的了。”
小宫女犹犹豫豫地,“回贵人……怜妃娘娘从前并不让奴婢接近内院,但是奴婢和院里的小宫女都受娘娘身边的大丫鬟——堇瑟指派。”
“那么,你觉得这位堇瑟姑娘就是本宫想找的人吗?”夏知意好整以暇地托腮问。
“奴婢不知,但是,这是奴婢唯一知晓的事情了。”
夏知意直觉她还有隐瞒,一群外院的宫女即便不受主子信任,要想平安无事的在外院干活,总得清楚什么人是不能惹的吧?
“看来,这包银子没什么诱惑力。”夏知意翘了翘嘴角。
“……”宫人哆哆嗦嗦,“贵人。”
“本宫劝你再仔细想想,哪些人在怜妃娘娘面前得脸,哪些人是绝对惹不得的,最好不要说不知道。”
宫人见无法,只得全都交待了,“李嬷嬷定然是最不能得罪的,堇瑟姑娘虽然地位比我们高,但是可以看出也是不受主子信任的。频繁被支出去,还经常……在背后谩骂李嬷嬷和落雁姑娘。”
落雁?
夏知意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在她去怜妃宫中的时候,从头到尾只注意到了李嬷嬷,这位落雁姑娘却是查无此人。
难道她是故意躲着人?
不等夏知意问,宫女就像倒豆子一样交待了,“这位落雁姑娘也是主子陪嫁的宫女,前些日子不知道忙些什么……每日不见人影。”
如果是每日不见人影,应该是做怜妃吩咐的事情了,否则怜妃第一个就要怀疑她。
“那么,这位落雁姑娘,现在在哪个宫里做事?”
宫人这次摇头,“这个奴婢是真的不知了。”
夏知意有些遗憾,先不说这个宫女人去了哪里,只剩一个名字,要找人实在很不容易。
小桃和小春在跟着她的第一天,还曾请她赐名。
夏知意苦恼地挠了挠头。
如果宫中这条路走不通,只能试探一下华家,听说古代有一种奴婢家生子。
为了让奴婢做事尽心,他们的父母亲人也都养在府里,既是保护也是威胁。
“你,听说过那位落雁姑娘是一位怎样的人吗?”夏知意问道。
“这……”宫女有些犹豫,“奴婢不知自己说的有多少确切,若是错了,还往贵人不要怪罪。”
夏知意示意她继续说。
“落雁姑娘做事让怜妃娘娘很满意,很多隐私的事情,听说连李嬷嬷都不知道。”宫女道,“堇瑟姑娘虽然嫉恨落雁姑娘,但是却不敢有一点违背。”
“那么,这位堇瑟姑娘在哪里?”夏知意问。
“这……”宫女有些忌讳,“堇瑟姑娘……好似是爬了龙床……前些日子,成了一位堇宝林。”
夏知意挥退了她,看向小桃,“宝林,比我位分高还是低?”
小桃似乎是得了什么吩咐,只老老实实地回答,“不及夏贵人的位分。”
夏知意有些苦恼,从华家调查落雁不太现实。
既然有保护的目的,那么想调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都跟着陪嫁入宫了,落雁也一定是家生子。
那么……
夏知意沉吟了一下,这种家生子会被其他府的娘娘接受么?
去路的指向很明显了,应该是去了华家一派的娘娘处。
不,也不能将思维太过局限,太后娘娘也是华家的人,甚至皇帝身边也有可能。
夏知意问小桃,“你有没有什么表哥,或者哥哥可以帮着在宫外查些东西?”
小桃给她倒了杯水,夏知意经她提醒才发现自己说了很久的话。
小桃道,“殿下给贵人剩了一队人马供您差遣,贵人想调查什么吗?”
夏知意道,“帮我查查华家一个叫落雁的家生子,什么都行,主要是她的家人。”
小桃领命以后,夏知意才感觉到在后宫的艰辛。
在寻常的人家光是满足生计就已经很辛苦了。
在后宫这个地方,虽然表面上每个嫔妃都过的衣食富足。
可是让夏知意选,她不喜欢这样浮夸又假大空的生活。
在后宫里,不是因为热爱和快乐才这样生活,而是逼不得已要以这样的生活方式活下去。
夏知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最后也会变成宫斗剧里的恶毒女配。
人的底线是可以一退再退的。
一开始只不过是为了防止别人暗害自己而自卫,到后来为了保护什么,需要主动去算计。
到最后,既然都做了这么多,那么再伤害其他人,也不可怕了吧?
如果只有变成那个样子,才能活下去,夏知意不确定自己会怎么选。
黄昏的燥热点燃了宫内的夜晚,即使江南或许已经饿殍遍地,我们的繁华的紫禁城依然繁华如旧。
这个国家的统治者,明明应该为他的子民忧虑,却把这份责任推给其他人。
高位者心安理得地灌着一杯杯美酒,对百姓的痛苦视而不见。
那些百姓不是也深深期待着这个他们深爱的国家可以拯救他们吗。
夏知意觉得这样的朝代是无比可笑的。
一个普通人的命抵得上富贵人家的一个瓷器、一个杯子吗。
原来没有什么是比命还轻贱无比的东西了。
亭风在的这个亭子,像被时光遗忘的角落。
在踏入的一瞬间,夏知意仿佛忘记了后宫里面的一切。
亭风撑着下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来了?”
夏知意点点头。
以前在城市里,有夜晚开着的小酒吧,聚在一起的人有各种各样的忧虑。
老板为他们端上的酒不能治病,也不能解忧。但是只是存在着那样一个安静的角落,可以冻结时光就足够了。
亭风就很像这个人。
不问归处,不解来路。
夏知意趴在石桌上,道,“我出宫了。见了一个人。”
亭风饮了一杯酒,夏知意想,鬼原来也是可以喝酒的吗?
“这个人,和我有关系?”亭风挑眉问。
“嗯。”夏知意道,“在……怡红院,有一个男子,和你长得很像。叫清风。”
亭风顿了一下,握紧了酒杯,感觉说话有些艰难,道,“是么,还有呢。”
“根据我的判断,他的年纪,应该在十五六岁之间,你现在的样貌,有二十七八了?”夏知意分析道,“根据年纪推测,应该是你的弟弟或者是孩子。如果是孩子,那么孩子的母亲年龄至少应该是二十九岁。”
亭风顿了一下,“你更觉得是我的孩子么。”
夏知意道,“儿子比较合理吧,在古代兄弟相差十几岁以上的例子很少见。”
在古代,医疗水平不发达,三十岁应该算高龄产妇。
“……在古代?”亭风挑眉。
……一不小心说漏嘴了。夏知意连忙圆回来,“是自古,自古。”
亭风嗯了一声,灌了一杯酒,轻声问,“你就没有什么别的想说的?”
“啊,”夏知意猛然想到,“有一点我觉得很巧,奉慈寺自古是皇族御用的寺庙,怡红院距离奉慈寺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而你又被困在皇宫这个地方。唯一将这二者连在一起的线索就是皇族人士。”
“那么根据合理推测,亭风你生前应该是同某位皇室中人生下了孩子。”
“是么。”亭风轻描淡写地答道。
夏知意接着分析,“皇帝陛下的年纪是十九岁,太后娘娘的年纪是三十七岁,那么合理推测,孩子的母亲是太后这一辈的,只要调查宗亲里上一代的公主,或者王爷的王妃、侧妃,和去过奉慈寺的人重叠,应该可以找到交集。”
“还有一点,在嫁人之后偷偷生下孩子,还能瞒过耳目是极其不可能的事。一定会留下痕迹。”
“或者在未嫁的时候,就已经生下了孩子。那么必然会隐藏行踪,这一点可以缩小氛围。”
亭风许久都没有说话。
“……”夏知意怔了一下,“对不起。”
亭风道,“什么对不起。”
“未经允许……私自翻看你的过去。”夏知意有些懊恼。“对不起……是我太过得意忘形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亭风摇晃着酒杯,“人是因为记忆而存在的,我只是在听别人的故事而已。”
夏知意这一刻觉得他的表情无比寂寞。
明明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情,里面有多少令人温暖到落泪,多少痛得哭出来的记忆。可是现在却眼神冷漠地那样看着、无所谓地那样听着。
风里夹杂着水汽,吹乱花间的香气。
“夏知意。”亭风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或许在你眼里无比重要的事情,时间久到我都已经忘记了。相反……我很感谢你,有人想为我做些什么的情况,我已经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亭风捂着空洞洞的胸膛。
夏知意还想问他想不想见见那个孩子。
但是她又觉得很难过。
她帮不到这个忙,而且这些对亭风而言也不过是一个过去的故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