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纯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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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口带着余温的汤圆被咽下，樊欢的耳根有点不自然的烫。
“我没想他。”她强调。
古静姝揶揄地瞟了一眼，开始收拾碗筷道：“你说没有就没有呗。”
樊欢：“……”
还没等她悬着的一颗心落下，她就听见古静姝刻意地说：“那算了，现在你自己都有小秘密了，也不用聚餐了吧，都多久没聚了，对不对？”
“……”
樊欢怔了片刻，“为什么啊？”
聚餐还要看过往的频率吗，这是什么理由。
古静姝拿着碗碟离开，带着惋惜：“因为妈妈没空。”
“……”
*
两周后，秋明气爽，林文筱请了两天假。
恰好临近林文筱生日，樊欢买了一只小熊玩偶枕头带到教室，结果等到早读课结束都没见到人来。
只能暂时把小熊藏起来。
班主任上完第一节课，开始向大家宣布林文筱请假了。
“最近流感比较严重，林文筱已经中招了，请了两天假。”班主任语气严肃，“如果班级上有同学感觉不舒服，要
第一时间来找我，我不在的话去找英语老师，平时要记得及时开窗通风。”
……
樊欢有一丝狐疑，但也没什么新的头绪。
在她的印象里，林文筱这几天都还算健康，没有什么感冒的迹象，前几天还在特别开心地说自己可能会开一个生日party，转眼间就生病了。
算了，可能流感也有埋伏期吧。
小熊玩偶就这样被藏在了桌肚里面两天。
今天是林文筱生日了，这份礼物她却没有办法送出去。
大课间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
但很快被压制了下来。
樊欢有点好奇，她坐在窗边，悄悄探头往窗外瞥了眼。
从远处看，靠窗的第一列有一个女孩在探头，她清润的瞳仁映在玻璃上，视线移开看向了走廊。
“看什么呢，樊欢。”高云烽凑过来。
微胖的男生挤在原本属于林文筱的位置上，尝试朝着樊欢视线所在的方向看去。
陌生的感觉传来。
樊欢愣愣地抬眼，才发觉男生已经和她靠的很近。
她不自觉移开手，拉开距离，“没……”
男生摸了下后脑勺，有点害羞，”平时都没有来找你，这次林文筱请假了，总算能来找你聊天了樊欢。“
“你要聊什么？”
男生迟疑几秒，然后回答得有些结巴，“我、我也不知道。”
两个人都沉默了几秒。
高云烽伸手，帮樊欢猛地一下拉开窗子，“你是不是拉不动？我帮你拉。外面现在可热闹了，是顾延则回校了！噢……”
他一下子闭嘴了。
因为想到之前在公交站的时候，樊欢说她不喜欢顾延则。
她喜欢古风歌。
高云烽立刻对这个话题换了一副态度，语气佯装轻佻而愤怒，“这个顾延则，每次回来都这么大动静，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一样。而且，
你看全校都出来看他了，秩序真乱！还要主任和老师出来出手镇压！”
忽然，班级传来一阵尖叫，打断了高云烽的怒斥。
——“啊——！！！”
——“卧槽顾延则！！！我是不是看错了！！！顾延则来我们班上了？？？”
——“安静！他不喜欢粉丝吵，啊啊啊我去这是真的！活的！？”
——“他来我们这干嘛？”
——“能不能要个签名啊？！活的顾延则！这可是顾延则！”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身影挺拔，穿着一件墨绿色的梭织薄卫衣外套，户外的外套帽檐半搭在颈后，卫衣帽上端垂下两根帽带，人高而直，穿着一双户外露营跑鞋。
男人口罩遮住了鼻尖至耳根，露出了狭长的双眼，单眼皮，漆色的瞳仁显得人愈发冷淡、锋利。
他目光直直地看向被一个胖男人快要围起来的瘦弱的女生。
事实上，高云烽离樊欢还有一定的距离。
只是从门外这个角度上，看起来靠的莫名的近，手和手几乎快要贴到一起——
“……”顾延则的脸色微微变了下。
“兄弟，回来了不说一声，傻逼。”后排忽然有个男生冒了出来，他个子很高，模样也很俊气，脸上长了几颗小痣，“显得我们等得像几只呆头鹅。”
另一个锡纸烫的男生也冒出来，“卧槽，什么时候说想回来的啊？歌写完了？”
“不好意思啊。”
顾延则环抱着两只胳膊，撑在门边上，“忘了跟你们说，但跟别人报备了。”
锡纸烫：“？？”
几个人不明白顾延则什么意思，顾延则的视线漫不经心地又向窗子处扫过来，然后微微顿住。
半空中，两个人的视线微微相擦。
空气安静了几秒。
樊欢：“……”
什么意思？
和谁报备了？
看她干什么……噢，好像、好像真的说过？
女孩眼底的情绪让人一览无遗。
先是见到顾延则的惊讶、再到和胖男生在一起的尴尬、再到微微的躲避、最后似乎回忆起什么的恍然大悟……
“我们不配呗，既然歌忙完了，晚上出去开黑啊。”有痣的漂亮男人朝他伸手招了招，“这次再拒绝咱直接出去干架。”
顾延则点头，侧身看了下他，准备走时说：“晚上联系。”
走时目光又深深朝樊欢的位置看了眼。
看了一眼她和坐在她身边的男生。
感觉到一股炙热而迅速的目光划来，樊欢顿时心底一阵心虚。
旁边的高云烽挠挠头说：“樊欢，我怎么感觉顾延则故意留神往我们方向看了几眼啊，是不是看错了？”
“不知道。”
樊欢捏着笔，咬了咬嘴唇。
会误会吗？
可是他看起来挺不开心的，怎么办。
“樊欢……”高云烽又兴致勃勃开口。
“别喊我。”樊欢内心有点崩溃。
“樊欢，我……”高云烽有点急了，不明白樊欢怎么好像不高兴了起来。
班上的同学看顾延则还没呆几秒就要走，立刻又沸腾了，慢慢地窗边也开始围起了其他班的同学在往里面看，仿佛一下子都不害怕教导主任了。
有个大胆的同学已经开始主动要签名。
顾延则抬了抬眼，抽过笔，签了个名字给她。
瞬间，教室像炸开了锅一样沸腾起来。
“卧槽顾延则的签名……”几个人开始羡慕，剩下的学生也愈发跃跃欲试，部分人开始窃窃私语，“我想和他合照可以吗？”
“还有十分钟上课，我觉得来得及！用我照相机拍我有拍立得！”
“我也想要签名！！！出去卖闲置市面都至少要两千才能买到！”
按照顾延则的性格，樊欢以为他不会想留下来给每个人都签名，看着陆续上前想和顾延则拍照的人，她更觉得不太可能。
结果，顾延则点了点头。
前排的人都像疯了一样挤了上去。
拥有拍立得的那个同学主动贡献出了自己的设备，顾延则就像一个人形雕塑，陆续和不同的人开始合照。
提前合照的同学已经拿到了拍立得的照片，开始兴奋地窃窃私语。
“我靠我有合照了！”
“天呐他好严肃，感觉都没有笑，显得我在旁边笑得像个傻子。”
“我也是我也是，跟他合照显得我的脸好大啊。”
“好帅……”
“呜呜呜真的帅……”
想要拍照的人像雨后春笋般不断涌过来，但顾延则在每一张拍立得打出的照片里，都面无波澜。仿佛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雕塑，眼底平静无波。
直到某些拍完的同学依旧不餍足地想凑进来，企图想多拍几张的时候，顾延则才瞥了眼拍立得，随后看向面前高挑清瘦的女生，淡淡道：“你仿佛拍过了？”
站在她旁边的伙伴激动地抓紧女生的袖子。
她小声说：“顾延则记得你……他对你有印象。”
清瘦女孩抬了下下颔，语气透着股骄傲：“对我有印象不是很正常的吗？”
话音刚落，她听见男生冷而平静的声音。
“让让。”
清瘦的女孩目光直视顾延则，心里像是一道防线被砸破了，脸上瞬间煞白，喃喃地吟了一声：“……啊？”
她感觉一阵风划过。
男生的肩膀越过了她，仿佛对她视而不见一般，径直走到了与她一米开外的地方。
女孩脸顿时涨红，班上同学时不时的噪音在她的心里变成了嘲讽一样，打在了她脸上。
顿时又羞又恼。
她脑子嗡嗡作响，还是憋气得咬牙往后看了一眼。
看到了拿着本子乖乖站在后面低着头排队的樊欢。
樊欢正在发呆，静静等前面的女生签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女生和她的同伴好像羞恼地跑出了教室。
紧接着，一道冷淡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这位同学。”他视线看向樊欢位置的方向，嗓音慵懒极了，只是本来音质偏沉，显得还是有几分冷冷的。
很多人都顺着顾延则的目光看向了樊欢。
樊欢：“……”
她的手握紧本子，脑子里的线被绷直，慢慢抬眼看向顾延则。
两个人目光相对，在空气中暗暗摩擦着。
樊欢试图想从他眼神里读出点什么。
瞳仁漆黑，眼皮垂直，鼻梁高挺，嘴角还勾着一丝弧度。
他想恶作剧。
顾延则这一番的举动过分惹眼，樊欢顶着班上大部分人狐疑过来的视线。
樊欢硬着头皮道：“我也是来合照的，可以吗？”
拿拍立得摄影的同学热情道：“当然可以！顾延则和每个人都合了！来来来，你站好我给你们拍！”
樊欢站到顾延则旁边，头凑过去一点点。
顾延则顿了顿，唇角勾起，“在底下磨蹭这么久，是为了来合张照片，也在追我？”
“……”
樊欢感觉心底像被勾子勾了一下，尽管这只是对方的恶作剧。
这一瞬间仿佛有一股烟花窜到胸腔口，她感觉这时候应该反将一军回去，至少不应该按照他的套路恼羞成怒，想了半天，她干脆敷衍而含糊地嗯了一声，让人捉摸不清意味。
顾延则正侧下头靠近她，听到这个似是而非的回答忽然顿了顿。
他的眼神瞬间垂下来，有点沉。
秋日的阳光略为慵懒，打照在看樊欢的侧脸。她样貌秀丽白皙，脸部线条平整，金色的光线像鱼尾一样扫了片余晖，打在她的睫毛处。
漆色的瞳仁显得清透而坚韧，温柔又有书卷气。
顾延则很少跟樊欢靠的这么近。
他抬眼瞥了一下。
女生露出来的一截白皙的脖颈纤细修长，还有乌黑的碎发贴在脖颈后，视线只看向前方，看都不看他一眼。
白的惹眼。
“我靠，怎么感觉顾延则反应很奇怪？”
“为什么和我拍的时候不笑？”
“等等等等……你们看他眼睛在看哪儿呢？为什么要看人家嘴啊！？”
“凑得好近，这超过安全距离了吧！”
“他们之前认识吗？
“肯定不认识啊，认识的话干嘛要合照？”
只有几寸的拍立得的照片，两个人被挤在一个画框内。
光线被割成几缕，金黄而微热的下午。
女生扎着丸子头，面色无波的看向远方，拘谨而生硬；
男生各子很高，明显的配合侧头偏了下来，模样俊朗，眼皮下垂着，视线沉下来紧盯着女生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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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传来了上课铃的声音。
顾延则离开教室后，樊欢匆忙地收起明信片，周围的其他同学也都陆续回到了座位上，只是部分人依旧在猜测樊欢和顾延则二人的关系。
直到两节课后，总算有几个按捺不住的同学开始主动问樊欢了。
樊欢的笔在草稿纸上勾了一半，看着面前的两个女同学，暗暗叹了口气，“初中同学，所以有一点点认识。”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樊欢顿了顿，“没有任何关系。”
“真的假的？”
“……”
另外一个女同学拉了拉清瘦的女孩，“应该不会啦，顾延则他们都是有圈子的，音乐圈欸。你知道阮亚影吧，她和顾延则就是cp，听说最近她还要出演顾延则mv的女主，要选也是选她做女朋友，怎么轮得到我们。”
“的确，那可是阮亚影，那么多粉丝。”清瘦的女生叹了口气，眼底瞬间也黯淡下来。
“走吧走吧。”
清瘦的女生打算走时又仿佛想到了什么，转回身对樊欢说：“樊欢，你也别想啦，没关系，我们和他本来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今天抱歉啦，不是故意想打探隐私的。”
这个年纪的女孩或许有几分虚荣心，也会因为暗恋而对陌生人产生敌意，但又充满了单纯和善良。在发现她过分的询问有伤害到对方的可能性时，她转身选择了抱歉与安慰。
樊欢眨了眨眼，轻笑：“没关系。”
只是看着走了越来越远的两个人，一股思绪莫名的被抽空，拉的很远很远。
有点儿怅然若失。
樊欢不是个贪得无厌的人。
反而，她会对自己能够得到的东西格外小心翼翼地去呵护。有时候她觉得需求感太弱并不是一件好事，但是需求感弱的时候，烦恼也会失去很多。
不去妄想，自然相比会更快乐。
可是，她感觉现在她有一点贪心了。
开始不满足一些浮于表面的朋友关系，但是这时候，戳破一些东西又是那么的不合时宜。
尤其，顾延则还有更好的选择。
还有更好的选择在等他。
奇怪的感觉在心底发芽，是区别于之前感觉到心动的感觉。
抓不住。
是她抓不住的感觉。
好像眼睁睁看着亲密到疏远，从熟悉到陌生，他已经往前走了很多很多，可她却被困在了茫茫人海的原地。
很努力地抬眼看，却只能看到一道冒着光般的刺眼而远去的背影。
越来越远，很无力。
可是，她觉得她该试试。
樊欢叹了口气，见面的时候却还是表现得那么懦弱。
她摸着拍立得的照片，男生眉骨清越，黑而氛围感的光影背景，他正低着头看她。
而照片里的自己就很生硬。
生硬到不敢多动一下，眼神也只敢远远看向前方，拘束和谨慎。
她将卡片翻到背面。
接着，樊欢找到了一支蓝色的墨水钢笔，薄薄的一张相片看上去没什么分量，不久，上面却留下了一道略显分量的话——“去学会勇敢表达爱意”。
这天，樊欢出奇的打破了惯例，没去图书馆写两个小时的卷子。
而是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原木书桌边放着亚克力收纳盒，里面有数十卷做手账的胶带和绘图的画本，叠的有点高；另一边放着一排《狂人日记》之类的必读书籍，侧边有木质的闹钟和香薰机。
从厕所洗完澡出来后，樊欢将台灯打开，接着给电脑开机。
扫了眼书桌，她慢吞吞打开手机的贴吧，然后发了个帖子。
——【怎么追从小认识的男生？】
热评如下：
【该用户昵称已注销：你们都知根知底了，还有什么心动和悸动？至少要找回心动的感觉吧！你可以换一下打扮，让他有惊艳的感觉，最好要有反差感！】
【阿奎的猪猪：制造相处机会吧。】
【卷饼：兔子都不吃窝边草，从小认识还不喜欢真没戏了吧？？？】
【谢谢我没文化：这没什么格式化的答案，你只需要用心感受，做你想对他做的事。】
【18黑丝淑女：呜呜呜怎么刷到这种问题，我18的时候就喜欢上隔壁哥哥了，然后我勾引xxx，哥哥一下子就脸红了QAQ，我比较矜持，哥哥比较的直，一直不跟我表白，有一次我就故意生气了，说他给我压力我没有安全感好想逃走，男人嘛就吃这套。】
【你再说我真的会服你：楼上，想听后续。】
【楼上，想听后续。】
【+1】
【+1】
樊欢默默打字：【+1】
【18黑丝淑女：然后我们疯狂地doi了呀QAQ】
“……………”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纯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