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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   她以为是什么国家大事让他这般操劳呢,原来是正与闹旱灾的地方官员商量如何揭油水呢!

      那位宰相爷忽然听见周围有一阵笑声,吓的手下一个哆嗦,手中的笔也跟着抖了一抖,将那手中的书信给浸坏了。

      但房中确实是除了他再没其他人,方才送来参汤的下人也已经出去,他擦了擦额间吓出来的汗,抹出怀中的护身符,发现确实还在身上,悠悠的叹了口气放了回去,又将那纸放到一旁,取了张新的来重新写了起来。

      郗荣手指轻轻一勾,那护身符便神不知鬼不觉的落到了她的手里。

      她打开看了看那上面的符咒,心道:“原来是茅山道人写的,怪不得李相文近不了他的身。”

      她将那符咒随手改了几笔,又重新的放回了他的怀里,临走时将那乾坤袋中的鬼放了出来,这才穿过门出了院,继续回到瓦上躺着闭目等着动静。

      不一会儿,只听书房哗啦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倒了,下一刻,宰相爷的尖叫声冲破了整个院子。

      十几个护卫闻声纷纷前来探查,推开门一看,只见那位宰相爷面色惨白的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磕完头还不够,重重的又扇了自己几巴掌,嘴里念叨着:“我该死,我赎罪,我错了,饶了我,我错了,饶了我吧……”

      众人皆被这一幕瘆的头皮发麻,因为那位宰相爷的面前除了倒了的一架书架,别的真的什么都没有!

      “怎么办?老爷是不是撞鬼了?”

      “我听说少爷也是……”

      众人虽然害怕,但谁也不敢叫出声来,因为目前来讲,眼前这个宰相爷远比那些虚无缥缈的鬼神更可怕。

      终于,有两个大着胆子的跑过去将他扶起,道:“老爷,您是不是太累了,我送您回房休息吧。”

      谁知这个宰相爷狠狠的甩开了他,道:“我不是你的老爷!我只是一个土匪,真正的老爷在那里!快磕头,快跪下给他磕头!”

      他指的地方便是那个书架倒了的地方,众人皆吓的面色发白,但谁也不敢不听,纷纷跪下朝着那个方向磕了几个响头。

      郗荣坐在屋顶上,悠闲的观察着屋里的动静。

      忽然,一阵浓重的鬼气飘了过来,她抬了抬眼皮,瞧见一个手中拿着锁链穿着一身黑脸色也同样黑的鬼差正在走近。

      她的目光继续落在那间鸡飞狗跳的房子里,道:“八爷啊,好久不见。”

      八爷落到她身旁,看她正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趣的盯着下面的房间,回道:“是啊碧落星君,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副老样子。”

      他说完这话,觉察到屋里气味不对,正要下去看看,却被郗荣一把拽住宽大一直垂到膝盖的袖袍拉了下来,道:“别急嘛,坐下看着。”

      八爷原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也知她性子,只叹了口气,道:“也罢,叫我歇口气,现在我们鬼差是越来越难做了。”

      “哦?”她瞥了他一眼,道,“此话怎讲?”

      八爷道:“你还不知道吧,现在鬼界气候已成,这天地间马上就要多分出一个第四界了。”

      这话说来新鲜,郗荣顾不上看下面的,问道:“第四界,这可有意思了,难不成那些你们抓不到的孤魂野鬼也自成一派了?”

      八爷忧愁道:“正是如此,从前那些鬼虽然有些道行,但不足为惧,我跟七爷还都是应付得了的,可几百年前,忽然冒出来了一个叫孚冥的野鬼,将那些散鬼们收入麾下,如今竟还占苍梧山为王,而且越来越多不愿投胎或心愿未了的鬼都跑去了他的地盘,实在是叫人头疼的很。”

      “苍梧山?”

      “对,就是你当年犯事的那个地方。”

      郗荣一下坐起来,思虑了片刻,道:“那里有个不成型的邪阵,当年我还没来得及给他铲了就被罚到千寒山了,这么说来,孚冥占那山也不是没有道理,起码对他们鬼来讲,那里确实是个好地方。”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到了那日的情景,想到她抱在怀里的那个孩子,顿了顿又道:“这件事交于我吧,等忙完了这边的事,我就去那边瞧一瞧。”

      八爷仔细瞧了瞧她,笑道:“听闻你不是被撤了官职了吗?怎么,还打算操持老本行维护天地正义呢?”

      郗荣哼笑了一声,道:“维护正义不敢说,找点乐子罢了。”

      两人正聊着,天上忽然劈了个雷下来,吓的八爷一个哆嗦,又看了看屋里的动静,道:“看来这鬼的冤屈不小啊,都把天雷带下来了。”

      郗荣淡淡道:“确实不小,害他性命,还代替他享受了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寒窗苦读十几年,最后活成了一场笑话。”

      八爷道:“哦我当谁呢,原来是这桩事,那确实是滔天的冤屈,这个赵仲景,不光把他杀了,还杀了他的妻子和幼儿,甚至连自己的一家妻小和兄弟都没放过。”

      郗荣惊奇道:“自己的妻儿?”

      “是啊,他当时能当驸马是因为他凭一人之力剿了山匪,皇上觉得他是个有勇有谋又满腹诗书文采的人才,这才将自己最疼爱的公主嫁给了他。”

      郗荣心中一惊,看来这个宰相大人做的事比她想的更加令人恶寒。

      也难怪李相文苟且多年,一心只想要找他复仇。

      “好了,”八爷起身道,“这件事你看着办吧,只是到时候魂别自己处置了,记得给我还回来。”

      郗荣笑的一脸配合,道:“成,等他把心愿了了,我就给你送过去。”

      八爷刚要走,一听她话说着这么好听,不可置信的回头又看了她一眼,转念一想许是她关了寒山这些年心性稳了,便也没再问,道了别走了。

      而屋内真正的李相文站在那里,一屋子人都在朝着他跪拜,嘴里高声喊着“宰相大人”。

      而他实在是不知此刻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这一幕,愣了半晌,终是忍不住癫狂的笑了起来。

      他痴笑了好一会儿,骤然停住,冲过去将那个跪在地上的宰相爷凭空领起,狠狠的掐着他的脖子。

      他心中满是悲愤,恨意蒙心,顿时周边阴风四起,吹的桌上的文书和散落在地上的书卷哗哗作响。

      众人只觉得一阵寒气袭身,房中明明只有门开着,但那阵风显然不是从外面刮进来的……

      直到他们抬头看清被凭空提起来的宰相大人和他脖子上那五只手印,他们才彻底明白过来——今天晚上是真的撞鬼了!

      虽说孤魂野鬼众多,但如今世道太平,不光是作乱的妖魔少了,还有人间多了许多能人异士能抓鬼降妖,有些道人讲理,会放过一些身世可怜的鬼魂,还会帮他们超度,但有些道士却整日里只想打打杀杀,毫不关心这些鬼的死生出处。

      所以在他飘荡的这二十多年里也碰上过不少道人,险些把他打的魂飞魄散,但他心中怨气难消,绝不甘命丧于此,所以吸了几个人的精魄,一直苟延残喘“活”到了今日。

      但尝过几次精气味道的鬼,碰到活人就像是犯了烟瘾的烟鬼,这种鬼没有强大的定力一般很难改邪归正重回正途,因身上有了些阳气,也会逐渐有些实体,所以也难以再归地府重新步入轮回。

      李相文现在就是这样的鬼,他为了这一刻隐忍多年,此刻那个杀他的人此刻近在咫尺,恨的他恨不得将手中这人大卸八块挫骨扬灰。

      伏在地下的人看清这一幕之后场面忽然混乱起来,他大袖一挥,门被应声关上,一屋子人瞬间感觉自己像一只只被圈起来的待宰羔羊,大气不敢喘一下,只能边磕头边求饶道:“宰相大人饶了我吧!”“我们只是下人,什么都不知道!”“我家上有老下有小,饶了小的这一条贱命吧”“……”

      外面狂风大作,雷声配合着闪电落了下来,而此刻随着那闪光出现的,还有李向文若隐若现的身体。

      他蓬头垢面,满面青紫,穿着褪色的红衣,掐着宰相的那只手枯如树皮,指甲发黑,众人只觉头皮发麻,有几个胆子小的直接当场晕了过去。

      看他发威也发够了,若再不上前制止怕是要出事,郗荣从房顶上跳下来,一挥手将那书房的门打开,众人一看门开了,顾不上其他的,拔腿就往外冲,要不是她躲得快,有好几个都险些撞到她身上。

      而此刻那恶鬼正掐着现如今宰相爷的脖子,那宰相爷奄奄一息,明显就快要断气了。

      “李相文,可以了,”她提醒道,“若他死了你便永远只是一个无名鬼,就算是魂飞魄散也没人再会为你昭雪,也没人记得你,你难道甘心?”

      李相文此刻双目猩红,正忍着要将手上这人的阳气吸的一干二净的冲动,听到这话动作一顿。

      他当然不甘心!

      几番挣扎,最终还是将他恨之入骨的人从手中放了下来。

      郗荣继续道:“你留封书信放在他的旁边,他看见你写的信便会明白今日的一切不是梦境,你就写若他不去自首,定搅得他全家不得安宁。”她顿了顿又道:“放心,我绝不会让他像他儿子一样疯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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