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无两全》程漠

3、Chapter 3

　　Chapter 3

　　允浩接到电话的时候，心里也有些没底。打电话来的经纪人正带着CTG的部分组员在电视台录节目，不在出事的小子身边，所以支支吾吾也说不清到底事态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允浩心里早已经骂了几万遍了，嘴上却也不好说什么重话。SM自从在SJ之后，就没有推出过人数少过7人的男偶像组合，八成是尝到了人多力量大的甜头不肯松嘴了。这个事实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艺人管理大大松散，常常是七八个人的中等团体只有一个经纪人，一旦分散活动就容易出事。允浩一边开着车，一边估量现场的情形。要是撞到的是个好说话的，一切好办，塞点钱封上嘴就完了；要是不是根好啃的骨头，就只能威逼利诱齐上阵了。当然，如果是个女的，一般什么都好说——CTG现在虽说只是半红，但加上自己这张老脸估计也能蒙混过关。
　　一路左钻右钻，允浩总算在最短时间到了现场。万幸的是警察还没来，也没有什么人围观拍照。但是糟的是，一看现场就知道是自己这边小子的全责，看被撞的痕迹估计还得加一条超速。看小子一副气焰嚣张的样子，允浩只觉得头疼的更厉害了。哪怕事主是弥勒佛，见到自己的宝马M系被撞的要大返修，又见到肇事者一张死不悔改的脸，恐怕也要火冒三丈了。允浩深吸了一口气，狠狠瞪了小子一眼，就向事主那边走过去了。
　　从背影看是一个有气质的瘦高男人，肩宽，腰细，腿长，是个漂亮的衣架子。允浩暗暗在心里喝了一声彩，不知怎么觉得今天的事并不像想象的棘手。不过无论如何，这件事得在警察和记者来之前解决了，万一有粉丝或者什么人拍了照传到网上也不是闹着玩的。允浩心里盘算着，静静地等着那个男人转过身来。
　　却没想到，看到的是这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在中允浩已经四年未见了。神起解散以后，虽有几次碰面机会，却也总是有意无意避开，最多也只是寒暄几句，远远遥望罢了。再到后来，甚至连这样的场合也渐渐没有了。如今再次相聚，竟是这样的理由，允浩在中也都有些尴尬。
　　“带的新人？”
　　“嗯，CTG的。年纪小，不懂事。在中你就多包涵，放过我们这一次？”
　　在中听了允浩的这句话，忽然笑了起来。允浩虽然不明白在中笑什么，却被他的这一笑摄去了心神一般，半天没回过神来。
　　“好啊。不处理好，允浩回去不是难交代了吗？等等警察来了，就和他说我们私了。”
　　允浩还在恍神，听到在中这么爽快就答应了，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帅气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幅孩子的天真傻样。
　　“什么？”
　　在中笑得更开心了。而允浩就变得更傻了。

　　CTG的新人小子被允浩摁进了自己的车里，看来回去免不了几个爆栗和一顿好训。两辆事故车辆已经被拖走，保险公司的人也来过做过记录了。迟到的警察叔叔对私了的结论颇有不满，唠叨着回警署了，顺手还拿走了允浩的几包烟。
　　“要不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叫车就好。你快带那家伙回去吧。”
　　允浩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微笑着和在中道了再见，钻进了车里。
　　望着远去的车影，在中的嘴角微微紧抿。果然，最后一句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胃不好，处理那小子也别忘了吃饭啊，不然……”

　　在中拨通了出租车公司的电话。

　　来替在中开门的是妍秀。
　　“在中哥哥，我饿死了。”
　　在中揉揉妍秀的头，“妍秀先吃点小点心，在中哥哥马上给你烧好吃的。今天吃泡菜锅好不？”
　　“好！在中哥哥，我还要吃你做的炸香蕉。”
　　“你啊，就知道吃甜的，小心得蛀牙。”
　　妍秀一见在中的表情，就觉得脸红心跳。小小年纪自然还不懂什么似笑非笑的风情，也不明白什么少女情怀情窦初开，妍秀只知道在中哥哥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好的好人。
　　“哥，我也要吃炸香蕉。”昌珉也装模作样地撒娇。虽然都是二十九的人了，但是那张脸装起可爱来还是没有一点违和感。
　　至于昌珉叔叔……是坏人！妍秀气鼓鼓地想。
　　其实在中已经好久没有做泡菜锅了，今天意外见了允浩，就莫名地起了做这道菜的念头。把锅在灶上搁好，开中火，就等那咕嘟咕嘟的声音和飘散的香气了。趁着等着的空儿，剥好香蕉，切段，微微淋上些芡好的淀粉液，热油锅开始炸那一大一小两只贪吃鬼最爱吃的甜点。等到泡菜锅炖好了，就放上切好的葱段，摆设整齐。又在炸好的香蕉上淋上枫糖，喊一声：开饭！于是昌珉就屁颠屁颠咧着一张大嘴跑进厨房端菜，而妍秀早就在餐桌上坐得端端正正，一双眼睛直望着厨房门口了。
　　饭桌上，没人说话。昌珉和妍秀忙着用筷子在炸香蕉的盘子的上空打攻防战，在中笑眯眯地帮明显处于弱势的妍秀偷袭，不时夹两块香蕉到妍秀碗里。昌珉也不恼——比起吃香蕉来，他仿佛对捉弄满脸涨红的妍秀更有兴趣。一顿饭吃下来，不知道是吃泡菜锅辣的还是和昌珉抢的，小妍秀已经是气喘吁吁，两眼含泪了。

　　还是老规矩，昌珉洗碗。在中倚在门上，闲闲看昌珉和泡沫搏斗——甩饼小王子样样拿手，就是和盘子不对付，都练习了快五年了，洗个碗还是手忙脚乱的。
　　“昌珉……”
　　“恩？”
　　“你还恨俊秀吗？”
　　昌珉手一顿，没想到在中会突然来这么一句。
　　“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
　　“那，哥，你现在还恨允浩哥吗？”
　　昌珉也不等在中回答，就顾自拧开了水龙头，哗哗的水声一下溢满了整个空间。盘子上洁白的泡沫顺着水流，慢慢地转进下水口里去了。

　　有天在病床上躺了将近一个月以后终于可以出院了，只是生活行走什么仍是有些不便。于是在中和昌珉就商量着，昌珉先暂时搬到有天家里，这样一残一幼父女俩也有人照顾；在中则负责伙食，每天到有天家做饭。这样的待遇，让有天直呼“我成了国宝啊”，他还宣称如果能一直如此享受，永远拄拐杖也没关系。但是一张精致请帖的到来，却让有天伤透了脑筋。
　　SM创立22周年既不逢十也逢五，本来并不是特别值得纪念。但是今年SM一连推出了三个组合，为了给他们开拓关系积累人脉，一切大节小节都被利用起来了。有天收到请帖的同时，在中也收到了同一封邀请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连已经和SM业务没有什么关联的昌珉也收到了。
　　“难道SM还要找退役艺人开同学会不成？”
　　昌珉推推眼镜，凉凉地回了有天一句：
　　“前两天，李秀满还给我打电话，让我录几个新人到我们系里。”
　　“这是归你管吗？”
　　“哦，我们老板比较忙。音乐本科生面试都是我去。”
　　有天咂舌，不愧是昌珉啊。
　　“那……昌珉，你说我包个石膏脚，穿什么去啊？”
　　昌珉斜了有天一眼，“你自己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