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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系统的玩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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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悄悄派人查了车票和住宿记录,正是因为这个活在记忆里的名字,自己才会三番两次不顾危险去和她接触。
多少次午夜梦回,那高洁如兰,姿容娉婷的女子和她手中抱着的婴儿一直萦绕在脑海中。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抓着下颚的手松开了。
孔仁宇有些许怔忪,深眸中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意味,沉声道:“同名同姓多了去了。”
不,同名同姓是有可能,但那种气定神闲的气度、宠辱不惊的淡定和风过无痕的从容是与生俱来的,超越了性别和年龄,哪怕是跟着父亲历练的自己,都不及十分之一。
找了快十年都毫无音信,孔仁宇更倾向于相信她们已不在人世。
“我启程回来前已经安排了人去偷拍她的照片,算算时间这两天应该就会送来。”孔清漪回道,接着站了起来,望着孔仁宇的眼神波澜不惊。
她已经过了乞求父爱的年纪,也习惯了母亲的冷淡,只有弟弟是她唯一亲近的,也马上就要离开了,是孔念念的出现让她的沉寂如古井的内心再次掀起了惊涛骇浪。
“凭什么让我一个人在这样的炼狱里沉沦,来陪我吧,我的妹妹。”
孔仁宇看着女儿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去了一趟南边好似有了什么改变,却又说不上来,想了想,抛下一句“拿到照片第一时间送来给我”便上楼了。
“好的,父亲。”
目送他的离去背影,孔清漪恭敬的回道,绝美的面容笼上了一层疏薄的笑。
她有个预感,这个妹妹绝对会给这个家带来意想不到的精彩,迅疾收敛笑容,转过身,对佣人道:“不喝咖啡了,给我拿酒来。”
完全没受到困扰,孔念念一夜安枕,神清气爽的先和大家一起送了孟皓进了军校,又带着牛福丫去省城最高档的店铺定制衣服。
店主是个八面玲珑的活络人,刚接待了盛玉兰,转身面对三个面生的小姑娘倒也没有怠慢,先量了量身,又把店里适合牛福丫年纪的样服都推了出来。
牛福丫挑的眼花缭乱,和姐姐兴奋的一件件比划着。
不一会,身穿一袭水湖蓝旗袍,脖颈间戴了条珍珠项链的盛玉兰,袅袅婷婷从楼上款款拾级而下,笑靥含情,端的是风华绝代。
众人视线凝聚,连牛福丫和牛福芝都看得目不转睛,反而是盛玉兰看到坐在角落里的盲眼少女,眼睛不禁一亮。
“孔小姐。”盛玉兰主动招呼道。
鼻尖嗅到她身上传来若有似无自家香皂的香味,孔念念朝向她点点头,嘴边淡淡的笑意浅浅晕开:“盛小姐。”
因有过交往,盛玉兰很赏脸的夸了番他们出品的香皂,提及自家有妹妹也参选香花少女,又听说牛福丫马上要进女子学堂,便大大方方的帮着一起挑衣服。
她眼光好,挑出来的衣服都比较符合福丫的气质,店主忙记好定了布料,请师傅根据尺寸制作。
挑完衣服已近中午,孔念念顺势邀请她一起用餐,她爽快的应下了,还推荐附近一家常去的餐厅。
包厢里,四人一桌,菜色丰盛,外连着个专属大露台,极目远眺能见旖旎江景。
一餐饭又把她们拉近了几分,趁牛家姐妹去露台看景,孔念念找了个由头,问起了省城轶事。
盛玉兰周旋官场上流多年,听多了这些事,此刻也当作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捡了些说与她听。
说着说着,顺着她的问话,很自然的提及了督军和他的新夫人。
原来上官年早年叱咤江南,原配夫人是南方世家闺秀,两人婚后只生了一子,便是上官达,十年前,原配夫人因病过世了,上官年终日忙于军务,南方军也是这段时间日益壮大,灭了几股地方势力,与北边形成抵足之态,三年前忽然听说上官年娶了新夫人。
“那会都在传新夫人是他外出途中救回来的,好似不愿意留在他身边,不知怎的,向来不好女色的督军迷她迷得是五迷三道的,和少帅为此差点反目,没多久听说在宴会上发生了一件大事。”她看着露台上牛家姐妹的背影,放低了声调,凑近孔念念说道:“这事我从没和人说过,念念你是第一个,据说督军遇刺后,和新夫人就没再在外人面前现过身,是少帅怕政局不稳,才秘不发丧。”
孔念念琢磨了下,如此说来这督军的新夫人还真有可能是这副身躯的母亲,因为遇刺的变故造成她没能及时来找女儿,忽然觉得有点头大,她一点也不想和麻烦扯上关联,但可能麻烦已经在路上了,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确实如她所料,上官达在得到徐子澄的回复后,虽有些讶异,但很快就笑了,只是这若有所思中透着寒意的笑落在传话的副官眼里,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看样子,这俩母女都不是按理出牌的人,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按照他的想法来了。
孔念念的麻烦来的比她想的要快,才和盛玉兰吃完饭,四人说说笑笑走下楼,就见本应座无虚席的大堂空无一人,老板站在门口佝偻着身体,一脸僵硬的笑着,再看去门前笔挺立着一列荷枪实弹的士兵,过往路人见状无不加快脚步,不敢停留,更别提进来吃饭了。
老板身边,上官达的副官田琦好整以暇,目光注视着四人中神色平静的少女,走到楼梯近前,微微一笑,态度强硬又不失礼貌道:“孔小姐,奉少帅之命我来接您走一趟。”
闻言,盛玉兰立刻脸色大变,福芝明显有些慌乱、不知所措,福丫更是不由自主的挽紧了孔念念的手臂。
呦,来的真快。孔念念拍拍福丫的手,云淡风轻道:“小丫头,后天的入学看样子我没法陪你去了,好好上学,等我回来。”
等人上车走了,盛玉兰才回过神,向着牛家两姐妹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田琦是唯一知道她身份的人,不时通过后视镜打量着孔念念的表情和举动,很快,车子停在了郊外一处僻静的地点,田琦把她带下来,送上早等在那里的一辆黑色汽车上。
正如孔念念所料,车里坐着等候的人正是上官达,见她一脸平静,上官达嘴角上扬:“你的胆子一直都这么大吗?”
印象中,她似乎一直都是这样无所畏惧,如今坐在自己身边,更是超乎常人的冷静,与她略带稚气的脸庞毫不相称,倒是不太像她那个有些胆小冒失的母亲,这让他难得的有些好奇。
孔念念唇角微弯,反问道:“怎么这年头胆子大的都要拉去枪毙吗?”
“哈哈哈。”上官达难得的一愣随即爆出一串大笑,连坐在前头开车的副官田琦都忍俊不禁。
这会儿倒像个小姑娘了,不过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上官达心里的戒备松了几分,收敛笑容沉默了会,悠悠道:“你知道我要带你去哪吗?”
车子一路上开过来,路面越来越不平整,早已是出了城,几乎没有什么阳光落在脸上,偶尔入鼻的樟树和竹子的清香,还有各种鸟叫声,证实了她往北走的猜想,因为郊外只有北边有这样的林子,开了快半小时,根据车速,已经出了将近十五里地,如果真要枪毙了她,早该动手了,不用费那事,应该是带她去见什么人,而出于安全考量,不能让人知道住在哪里。
思及此,孔念念已然完全确定这副身躯的母亲还活着,这会要去见的必定是她,顿时觉得有些棘手,知女莫若母,若真是孔念念的生母,朝夕相处多年,对她的行为习惯必定是十分清楚的,自己十有八九会露馅。
这时,上官达睨了默不作声的她一眼道:“你母亲,她等着你。”
得了消息的上官年早早就等在了别墅前,陈翔、马歇尔大夫都陪着,当田琦把车稳稳停在跟前,见他小心翼翼把孔念念从车上扶了下来,上官年抑制不住激动,嗓音颤抖道:“是念念吗?”
当看她目光凝滞,显然是瞎了看不见时,他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几分 ,朝向儿子道:“怎么?她的眼睛?”
上官达耸耸肩,示意把人先带到楼上。
孔念念多少有些清楚问话人的身份,只是这会她全副精神都要放在如何应对生母这件事上,可令她没想到的是,他们把她送上楼,就没了下文。
更奇怪的是跟前明明有人,但呼吸声绵长而均匀,似乎在沉睡中。
过了一会,从儿子口中问清了缘由的上官年在陈翔的搀扶下,步履沉重的走了进来,上官达、马歇尔大夫则跟在了后面。
踯躅了片刻,上官年对着坐如雕塑般的少女道:“念念,你,你母亲她头部受了伤,一直没能醒过来,但你放心,她最近已有好转。”边说他边拉起少女温热的手放入爱妻微凉的手掌中。
“嗞~~~”
两手交握的下一刻,猝不及防,孔念念本黑暗沉寂的世界里忽然有了一束光亮,她一惊,就见光亮中自己对面的位置居然还站着一个羞涩腼腆的陌生少女。
“呜呜呜,你可算来了。”少女小脸苍白,一见她就从难以置信转为泣不成声:“我,我是云空757号。”
哈?啥?孔念念石化了。
云空757,这本尊的生母也是穿越的?!开的什么系统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