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花》一碗蛋酒

8、第八章

　　葵莳窝在秋千上，秋千是木制的，上边还垫着两个又大又柔软的靠枕，葵莳舒服得都快睡着了，听见他这么问，心里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

　　“应该，睡不着吧。”她老老实实承认。

　　陆鹿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把那张纸条压在小茶几的花瓶下，转身进了屋，没多久，拿着一张弓和一篓子箭过来。

　　这些工具葵莳见过，神界有一部分神十分尚古，她的邻居主神就是其一，家里收藏了不少好弓，主神经常在自家后院玩，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他家后院正对着她二楼房间的窗户。

　　葵莳不解地眨眨眼，“你想练箭吗？”

　　她对弓箭没什么好印象。

　　三岁那年，她生日那天，主神一支箭把她的小裙子钉在了板凳上，害得她哭了一整个生日宴。

　　“嗯，正好有靶子。”他这么应着。

　　陆鹿把东西放到小茶几上，一手执弓，试了下，才拿起一支箭架上，他眼神专注，背挺得笔直，即使瘦瘦的，但是认真起来却看起来十分高大可靠，他微微侧了下脑袋，手肘与肩平，微微抿着唇，眼皮半垂，嗡的一声，一支箭就轻松跃出。

　　葵莳随着箭转脑袋，看见那支箭射中了一只丧尸脑袋，那只丧尸顶着一根羽毛箭，模样看起来十分滑稽。

　　陆鹿轻啧了一声，“忘了他们没有脑子，要破坏脊椎才行。”

　　说着他又架起另一支箭，这次射中了丧尸喉咙，丧尸发出一阵古怪的哀嚎，然后倒了下去，身体被其他丧尸踩上。

　　“真准！”葵莳拍着小手，高兴的包子脸跟一朵盛开的向日葵似的。

　　陆鹿拿起一支箭，看向她：“要不要玩玩儿？”

　　“我吗？我没学过，肯定射不中的。”

　　“没事，我教你。”陆鹿放下弓箭，让她过来。

　　葵莳玩心起，抛弃了柔软的秋千，走到他身边，按他说的拿起弓。

　　“腿张开，与肩齐平。”他跟她的家庭教师一样，语气认真又不近人情，看她站姿还是不标准，伸脚踢她后脚跟。

　　葵莳踉跄一下，肩膀又不平了，被陆鹿摆好。

　　“什么叫与肩齐平啊，怎么知道是平的呢，又没拿尺子量。”她小声抱怨。

　　两人这个距离，陆鹿还在低头摆正她的姿势，鼻尖都是她身上的沐浴乳的味道，淡淡的香味，他有一瞬的分神，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摆正她的脑袋，提醒她看目标。

　　手指碰到她的脸颊，软软的，跟豆腐一样，陆鹿收了手，指尖还停留着那种软糯的触感。

　　葵莳没注意到他的走神，自顾自研究，看陆鹿做起来那么容易，她自己摆姿势的才知道有多累，好像身体各个零件都不属于自己了一样，哪哪都不自在。

　　箭搭上弓，葵莳装模作样的闭上一只眼。

　　陆鹿叹口气，“闭错眼睛了。”

　　“哦。”葵莳换了只眼睛。

　　拉弓，轻轻一松，箭就飞了出去，随机选中一位幸运观众，扎进了它的脑袋里。

　　“哇哦，中了！”葵莳得意地朝陆鹿扬起小下巴。

　　陆鹿扶着她的胳膊再来，葵莳也渐渐觉得有意思起来，毕竟底下那么大一片目标，扔下去都能扎中一只丧尸脑袋，玩了几次都没有空过，葵莳信心满满，很快就有模有样起来。

　　陆鹿还在盯她的姿势，一有什么不对就上手帮她改正。

　　葵莳玩得正起劲的时候，陆鹿照旧给她递上一支箭，淡淡开了口，低哑的嗓音带着说不清的温柔：“你看，它们已经不是人了，活着还是死去，都没有什么分别，不是吗？”

　　葵莳握着那支箭，垂下眼沉默半晌。

　　陆鹿说的很对，这不是一个正常的世界了，她也不该有太多多余的情绪，现在他们的目标就是生存下去，而不是去可怜一只像人的小丧尸。

　　“嗯，我知道的。”

　　葵莳是个很乖的学生，即使她能力不太行，但是态度一直都是很好的。

　　最后一支箭是陆鹿来的，中了一只嚎的最起劲的丧尸的喉咙，立马它就不嚎了，噪音都小了不少。

　　“早点休息，明天我们还要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嗯嗯。”

　　夜深了，二楼也没开灯，他们是就着月光找房间的，葵莳还是不太敢一个人睡，于是抱着被子到了客厅，把客厅窗帘拉上，一点光亮都没有，就这么在沙发上将就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葵莳听见声响就醒了，和陆鹿极有默契地开始准备东西起来。

　　昨天已经检查过了，车里的油还有不少，结合车上的小丧尸，大概可以推断这家人原本是打算带着孩子开车离开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后小孩一个人被留在了车上，而他的父母可能已经变成了外边丧尸。

　　首先要准备的是食物和饮水，食物他们现在只有面包土豆还有番茄，那些青菜也没什么用了，带上很快就会烂掉，而且也不好保存，陆鹿还带了一小袋调味料，只有盐、胡椒粉、味精。

　　葵莳割舍不下那半罐蜂蜜还有黑椒酱，可怜巴巴的朝陆鹿撒娇，最后没办法，装上了后备箱。

　　食物要分类装进小袋子里，最后装进一个大的耐造的帆布袋里，其他的重要的东西要装进陆鹿的背包。

　　除了食物，就是饮水了，这两天他们收集了不少消过毒的水，但是水太重了，也不方便携带，两人只能先放进后备箱，到时候上了山再扔掉。

　　葵莳又拿了一条羊毛毯，十分柔软，昨晚上她就是盖着它睡觉的，实在是割舍不下，就铺在了车后座，再然后就是打火机、小锅、平板、充电宝和充电器......

　　七七八八也塞了一整个后备箱。

　　收拾完，两人在别墅大门口，与丧尸就隔着一道铁门。

　　显然，这个铁门相当结实，遭了丧尸一晚上的蹂‘躏现在还很坚强，但是葵莳他们要离开了，这个门也就没了用处。

　　进来容易，那他们要怎么出去呢？

　　别墅外围的墙壁有前门和后门，前门就是他们面前的大铁门了，至于后门，只是小小的一个门，只容一个人通过，车根本开不过去。

　　现在他们面前这么多丧尸，细数下来，他们昨晚上用箭射死了十几个，这里还剩下三十多个，难道靠车冲出去？

　　但是车也冲不破铁门啊。

　　除非铁门是远程打开的。

　　陆鹿也没想到，两人什么都准备好了，没想到栽在了怎么出去上。

　　对他们来说最安全的铁门，现在成了他们最头疼的东西。

　　两人商量了会儿，葵莳一颗小脑袋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靠陆鹿。

　　陆鹿：“我的想法是将它们烧死，但是花费时间比较长，而且铁门烧过之后太烫，没办法开门。”

　　“那怎么办呢？”

　　“只能把它们先杀死再说了。”陆鹿说道。

　　“啊？这杀得完吗？”

　　“昨晚上我数了一下，外边有五十一只丧尸，我们杀了十七只，现在外边有三十七只，所以一晚上的时间来了三只，说明这些丧尸应该就是这附近所有的丧尸了，不会出现源源不断赶过来的情况。”

　　“那......怎么杀？”

　　“你等我一下。”

　　没一会儿，陆鹿拿了把斧头过来，把自己用的菜刀给她，还有两件雨衣，让她穿上，避免血或者其他液体溅到他们身上。

　　杀丧尸是个技术活，即使隔着铁门，只要自己注意它们就无法伤到自己，但是不断用菜刀砍脑袋这件事，还是挺累的。

　　而且葵莳砍得大部分也不是脑袋，丧尸又不是傻子，它不会把脑袋伸过来让你砍，于是葵莳只能砍人家伸过来的胳膊，她和陆鹿清理锁附近的丧尸，车停在不远处，只要清理出一个口子，看准机会开了锁，他们抓紧时间跑上车就行。

　　砍了半小时，葵莳菜刀都卷口了，累的快哭出来，终于吓退了一部分丧尸，锁这边空了出来。

　　陆鹿看准时机开了锁，钥匙都扔了，拉着葵莳就往车跑。

　　比起饿了许久的丧尸，两人动作迅速，关上门窗，葵莳那把卷了口的菜刀还拎在手里，身上还穿着脏兮兮的雨衣，陆鹿却已经动作利落地在跑过来时候就脱掉雨衣了。

　　葵莳这才赶紧把雨衣脱下来踩在脚底下。

　　现在她可没那个胆子开车窗把雨衣扔出去。

　　他们在车内等了不到一分钟，剩余的丧尸很快就扑开了铁门，铁门吱呀呀地打开，丧尸力气还挺大，一口气直接把铁门推得大开，差点就撞上墙壁，陆鹿看准时机一脚油门，离车最近的一只丧尸被撞飞，车前窗上又留下不少骨头渣。

　　很快又是一只。

　　丧尸的身体贴上车前窗，像是电影屏幕一样展开，一张脸生生被压平，嘴巴大大张开着，朝着他们的方向，都能看见他的一口黄牙，应该是个老烟民了。

　　太沉浸的3D效果，吓得葵莳尖叫，叫完才发觉丢脸，老老实实闭上嘴巴。

　　丧尸的也滑了下去。

　　陆鹿第二次开车，显然已经很上手了，这车质量也不错，一连撞飞几个丧尸后，道路开阔，陆鹿才开了雨刷器，车前窗终于变干净，骨头渣都被拨到了一边。

　　离丧尸群远了，葵莳才把踩在脚底下的雨衣扔了出去，至于那把卷了口的菜刀，葵莳总觉得还有用，舍不得扔，就留在了脚下，心想反正也不占地方。

　　眼前是一片平原，隐隐能看见不远处的城市，高高的商业楼，低矮的居民区，整齐的绿化.......

　　而他们身后的小镇，已经荒芜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