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绝假言怪谈集》谢绝假言

71、寻找赵若欢（20）

　　况竞香今年五十七岁，已经退休七年了。
　　退休之前，况竞香是C市七十三中的一名教师。
　　三十六年前，风华正茂的她，从一所中专学校毕业后，被分配到七十三中，成了一名年轻的地理老师。
　　她的丈夫肖平生也是一个中专生，毕业后进了C市水电局上班。
　　那时正赶上中国刚开始实行计划生育政策，所以他们成为了最早的那批独生子女的父母。
　　在那个年代，大多数家庭都养育有两个以上的孩子，经济负担较重。很多家庭一周只能吃一顿肉，他们家却能每天都吃上一小盘猪肉！
　　无论是物质方面，还是精神方面，年轻的夫妇都有一种优越感。
　　丈夫肖平生因为工作出色，又是中专生，参加工作不到八年，就当上了副局长！
　　况竞香也很努力，工作第二年，就成为了班主任，并且几乎每年都被评为先进人物。
　　更让他们夫妇感到开心的是，他们的儿子肖辉，也非常争气，不但学习成绩是年级翘楚，而且样子也长得十分俊美。
　　总之，他们一家三口，都活得有滋有味，春风得意。
　　他们家庭命运后来忽然大变，是从儿子肖辉开始的。
　　那个年代的学生，从小学到高中，都一直严守着男女授受不亲的规则和界线。但是，再严格的界线，也总会有一两个越过雷池的人。
　　他们的儿子肖辉，就是一个越界者。
　　因为学习成绩十分优秀，长相又非常好看，所以从小学开始，肖辉就一直是许多女生心仪的对象。
　　高二上学期，肖辉不但开始早恋，而且还让那名女生为他坠了胎！
　　在那个年代，发生这种事情，可说是一件天大的丑闻！
　　学校立即对那名女生作出了开除的决定。肖辉因为妈妈是本校的老师，爸爸又是一个单位的领导，所以学校只对他作了劝退处理。
　　很明显，这种区别对待是不公正的，所以那名女生被开除后，虽然肖辉已被父母转学到了另一所中学读书，但一些流言蜚语还是不断传入他的耳朵里。
　　肖辉最终因为心理压力过大，选择了跳楼自杀！
　　这件事情对于父母亲的打击有多大，是可想而知的。
　　虽然只是儿子的过错，但父亲肖平生的前途却受到了明显的影响。不但没有如愿当上正局长，而且连副局长也干不下去了，成了一个调研员。
　　与丈夫相比，况竞香受到的打击更大。
　　儿子跳楼后，她的身体健康不但每况愈下，而且精神也变得非常不稳定。开始只是无法胜任班主任的工作，后来甚至连书也没法教了，最后学校领导只好把她安排到学校的实验室里做了一名辅导老师。
　　屋漏偏遇连夜雨。不久肖平生得了癌症，为了治病，家里欠下了不少外债。最后还是没能逃过病魔的纠缠，肖平生刚过完五十岁生日，就驾鹤西去了。
　　一天晚上，况竞香睡下后，忽然看见一个黑影走进屋来。
　　那个黑影在她的床前悄立了一会后，忽然开口说道：“妈妈别怕，是我。”
　　原来这个黑影竟是儿子肖辉的鬼魂！
　　儿子的鬼魂告诉她，他现在虽然变成了鬼，但因为聪明伶俐，很会做鬼，所以在阴间混得不错，成为了一名冥界黑衣使者。
　　况竞香问儿子，冥界黑衣使者是干什么的，儿子告诉她说，冥界使者的主要职责是带引死去的灵魂前往阴间报到的。
　　况竞香听了将信将疑，又问儿子为何今晚突然来见她。肖辉说，因为看见家里经济越来越糟糕，妈妈的身体又很差，觉得有愧，所以想帮母亲发财致富。
　　况竞香十分惊讶，问儿子有何办法。儿子告诉她说，他当上冥界黑衣使者后，发现阴间管理比较乱，特别是在档案工作方面，存在一些可以利用的漏洞。
　　肖辉举例说，他发现不少人本来命不该绝，但因为做档案员的鬼粗心大意等原因，误将活人变成了死人！管理档案的鬼担心事情败露，于是想方设法地修改档案资料，结果造成这些已经死去的人，既不能死而复生，又不能前往阴间报到，所以变成了孤魂野鬼！
　　一些头脑聪明的冥界使者，从这些管理上面的漏洞，发现了一些可以利用的机会。他们与阳间的亲人或者亲戚勾结起来，用冥界使者专用的往生绳，将一些女鬼的魂灵与一个从商店里买来的玩偶捆绑在一起，使她们无法摆脱他们的操控，然后逼这些女鬼为他们出卖色相，从中赚取不义之财。
　　况竞香听了又惊又疑，虽然认为儿子说的这个办法可能真是个发财的机会，但她从没做过这种生意，所以有点害怕，且不知要如何管理那些女鬼。
　　肖辉对妈妈说：“姨妈不是在凤县殡仪馆工作吗，妈妈可以请她帮忙，大家一起发财！姨妈负责物色条件合适的女死者，妈妈只需要到商店里买一些玩偶回来，然后把这些玩偶锁在一间平时不住人的空房间里。我则负责将女鬼带到空房间里，用一根往生绳将骗来的鬼魂捆绑到玩偶身上，这样妈妈和姨妈今后就可以什么也不用干，就只管坐着收钱了！”
　　况竞香本来还有点害怕会被警察发现，但肖辉却说完全不用担心：“因为她们是女鬼，随时可以隐身，所以警察根本不可能抓到她们！”
　　况竞香又问儿子：“女鬼会不会伤害我？”
　　肖辉说：“妈妈不用害怕，你根本不用跟她们见面。对你而言，你只是那些玩偶的保管员而已。每次接到客人的电话后，你只需对其中一个玩偶说几句她该去哪儿为客人提供服务的话就行。这些魂灵决不敢伤害你，因为这根往生绳对鬼魂而言，就像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一样，只要往生绳没有被解下来，并且被阳间的人烧为灰烬的话，鬼魂就不能把你怎样，你要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
　　况竞香又问：“你刚才说，那些女鬼是因为她们的档案被弄错了，所以暂时成了孤魂野鬼，万一哪天这些女鬼真正的死期到了，她们去阴间报到后，告了我们的状呢？”
　　“这个也不用担心，因为等到女鬼真正该去阴间报到时，她们刚走到鬼门关前，带引她们的冥界使者，会要求她们都喝下一碗忘魂汤的，她们喝了忘魂汤后，对人间的一切记忆都会消失了。”
　　见妈妈再没有别的疑问后，肖辉便无声无息地离去了。
　　又过了好一会，况竞香才回过神来。想起刚才的怪事，又惊又疑，自己都不知道是梦是真，想了半天，终于忍不住给在凤县殡仪馆工作的妹妹况竞泽打去电话，结果况竞泽也说自己刚才做了一个同样的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