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好逑，娶之有道》春浅浅

75、一片苦心

　　叶玄柒把我按到床上，我又急忙起身，抓住她的胳膊：“还是不要麻烦了吧？他毕竟是……他是给大人物看病的，哪轮得到我？我不过是吹了风发个烧而已，喝点热水就好了。”
　　再说我跟他也不熟，而且，我也不想跟大人物有什么瓜葛……
　　“哎呀，这算什么麻烦？人家秦御医昨儿个可是当众宣布你是他的关门弟子呢，否则你以为单凭小白衣几句话，大家就偃旗息鼓了？还不是怕前脚找你麻烦后脚就被他寻仇？”
　　“可是我根本就不是他的什么弟子啊？”
　　昨天他说的时候我只当是玩笑，因为我跟他，无论是身份还是门派都是八竿子打不着影，仅因为一株什么莲就可以被收为弟子？是不是太突兀了点？
　　“可他说是你就是啊。”叶玄柒笑了笑：“秦御医名满天下的，想拜他为师的人可不少，可是你去打听打听，他收了哪个？要不怎么说你有福气呢。昨儿个这话一出，大家都炸了锅了……”
　　那我是不是更要被仇视了？、
　　“这你倒要放心了，这行医的人，哪用得着像咱们这般打打杀杀当面招呼？人家使的都是暗招子……”
　　叶玄柒对我比划了个手势，又神秘一笑：“我只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这般相熟了？使得他弃了那清静无为的名儿，非要收你为徒？”
　　“我跟他怎么会熟？不过是……”
　　是从卿珑说起还是从什么莲说起？
　　然而叶玄柒显然并不好奇起因，她的热情在收徒这面。
　　“我倒不管你到底是不是他的弟子到底是关门的还是挂名的，我只想说，这个弟子，你是一定要当的！”
　　“可是我……”
　　“你先听我说。苏苏，知道咱们为什么总是会被人欺负吗？还不是因为没有靠山？你看周围如咱们一般普通的人也不少，可是多少人为了提升修为哪怕是安生度日都要到处去拜山头？有的人甚至跟大人物扯不上什么关系也要说自己有关系，不就是为了让人高看一眼，在修炼的时候能多得些照顾吗？秦明非虽不似小白衣那般风头盛，平日也深居简出，但是他有独传家学，扶伤济世且不讲了，主要是他有炼丹制药的绝学。他为什么从来不常课？那些大人物为什么从来不常课却比咱们辛辛苦苦的忙碌进益多？丹药啊！你若是真的成了他的弟子，你说，你得提升到什么程度？搞不好把小白衣都盖过了呢……”
　　我刚要开口，立即被她制止：“再说，现在是他有求与你。我听说，你给他挖了颗举世罕见的龙脉血莲？”
　　那怎么是专门为他挖的，分明是……
　　“我还听说你跟着龙脉血莲有缘？”
　　这应该是传说吧？
　　“所以，他当众宣布你是他的弟子，不仅是帮了你，更是帮了他自己。呵呵，我还真没瞧出，他竟然是这种人……”叶玄柒眯了眼，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是哪种人？
　　虽然我跟秦明非只见过两面，但我觉得，他不像是那种精于算计利益至上的阴险之徒。
　　他这回帮了我，可能也是急中生智吧，因为若把我换作他，我还真想不出比这更有效的法子。
　　至于弟子一说……
　　待这通热闹过去了，自然也就没人记得了。但是这解困之恩，我是一定要谢的，至于谢礼……
　　不是说我跟龙脉血莲有缘么？
　　那么下回，我便不要他的钱了……
　　“苏苏，你怎么了？”叶玄柒急要扶住我。
　　“没什么，”我躺回到床上：“我想睡一会。”
　　“也好，你这边睡着，我去帮你请秦御医……”
　　“等等，”我赶紧拉住她：“你还真要去找他？”
　　叶玄柒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为什么不找他？好歹你是他的关门弟子，即便是两旁世人，治病救人难道不是医者的天职么？”
　　“可我就是个感冒发烧，喝点热水发发汗就没事了，至于劳动他么？”
　　“什么劳动不劳动的？依我看，他还巴不得来呢。”
　　什么意思？
　　“唉，你昨天就是跑得快了点，否则就能看到秦御医当众宣告你是他弟子时的热闹了……”
　　你是说……
　　叶玄柒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我苦笑。
　　“其实也难怪她们愤愤不平。秦明非是个难得一见的人物，无论是家世外表还是修行，追他的姑娘数不胜数，照我看，不比卿珑差到哪去，哪怕是咱们这边的那几个大人物怕也是比不得他的。他又偏看中了你，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咱不妨就先拜他为师，然后来个近水楼台……”
　　什么“看中”？
　　什么“近水楼台”？
　　他不过是想帮我，不管是不是看在龙脉血莲的份子上，所以能不能不要乱想了？你这么一说，我就更见不得他了。
　　“还有那个晁娟……你都不知道，昨天秦御医刚说你是他的关门弟子，她的那个鬼样子……”
　　仅凭叶玄柒的龇牙咧嘴，我也知道晁娟当时是什么样子了。
　　“总归现在这事你是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骑虎难下了……”
　　小柒，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
　　“有些事虽然你不说，但我也是知道一些的。那天在古墓地宫，你跟伊云松寒……我就知道，这条姻缘算是断了。而眼下，丁望岳又到处坏你的名声，还有哪个名门正派敢求娶你呢？再过段时间，我们都是要忘尘的，到时候老鼠猫……你该有多孤单？”
　　我总算听明白了，真难为她的一片苦心。
　　于是我也叹了口气，难过道：“你是说如果你嫁了人，我们就要断了来往吗？”
　　“怎么会？”叶玄柒急了：“我巴不得跟你做一辈子的好姐妹！你要知道，在这里，我无依无靠，最亲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我本是逗她，然而听到这，不禁鼻子一酸，搂住她的手臂，将脸贴在她的袖子上：“我又何尝不是呢？所以你即便嫁了人，我们也要天天在一起。到时候，我就改换门派，变成丐帮弟子，去你家蹭饭……这位娘子，行行好，可怜可怜我这无家可归的人吧……”
　　“你就会让我难受。你摸着胸口问问，我是舍不出一口吃食的人吗？你尽管来，我就是自己不吃，也不能让你饿着！”
　　“你我姐妹情深，倒是没挑的，这不是还有个人么，不晓得他同意不？万一再把你饿到……对了，老鼠猫也是无依无靠，到时候是你嫁他还是他入赘呢？”
　　“当然是他……哎呀，你是烧糊涂了么？谁说要嫁给他？”
　　“你不嫁给他难道是……哦，你要我拜秦明非为师，又将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该不是……”
　　“哎呀，你在胡诌什么？我怎么会跟他……你真是……我真是懒得理你这个病糊涂的人了！”
　　叶玄柒一跺脚，捂着脸跑出去。
　　屋子终于安静了，只是因为说了太多的话，身子又虚，脑子轰轰作响。
　　我躺下，闭上眼睛。
　　然而即便这样，也觉天旋地转。
　　口有些渴。
　　桌上有茶壶。
　　然而我却没有力气。
　　重新闭眼，不禁就想到那夜，曾有一人，黑袍如墨，青丝如水，端了茶盏，笨手笨脚的滋润我的干涸……
　　我好像又闻到那股冷梅的清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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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苏，你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
　　“我要去哪里等你？等多久？”
　　“等着我，等我……”
　　“卿珑，你在哪？”
　　仿佛陷入一场混沌，周遭都是翻滚的青黑色的烟雾，偶有一道光亮从重重浓重中透出，又瞬间湮灭。
　　我无论是立是跑无论往哪跑，都只处在包围中。
　　远处，仿佛有厮杀声，未及寻觅，又被重雾卷走。更远处，仿佛有闷雷滚滚，忽有一道霹雳，惊动天地。
　　“卿珑，你知错吗？”一声怒吼炸响。
　　我停住脚步，急急寻觅声音方向。
　　却又消失了。
　　方以为是错觉，却又有一道霹雳砸下，伴着惊天怒吼：“卿珑，你知错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
　　卿珑在哪？
　　他犯了什么错？
　　他怎么不回答？
　　急忙往前奔，却奔不出这重重障碍。
　　“卿珑，你知错吗？”
　　“你知错吗？”
　　“你知错吗……”
　　一道道霹雳，一声声怒吼，震得地面嗡嗡作响。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卿珑半点回应也无？却只有一个声音萦绕耳畔：“苏苏等我，等着我……”
　　我心急如焚，却哭不出，喊不出。
　　那声音仿佛近在咫尺，就跟我隔着重迷雾，但我始终推不开，始终触及不到……
　　我不知寻了多久，直寻到那雷声渐渐弱了，没了，仿佛剧集终于落幕。
　　我瘫坐在地，沉浸在这可怕的静寂里。
　　雾开始消散，周围现出形状，竟仿似一道山峦，其上有座高峰，高到层云环绕，然而我依旧看到那上面好像有许多根锥状的柱子，而那柱子上……
　　“何人偷看？”
　　忽有一道厉喝直劈耳边。
　　我还未等惊惧，就有黑影向我扑来。
　　“苏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