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好逑，娶之有道》春浅浅

249、必生贵子

　　“夫人是从救了那颗蛋后开始变得不正常。独孤宗主侍妾众多却无妻室，所以每个人都想成为那个主宰后院的女人，却偏偏每个人都无有所出。夫人得了那颗会说话的蛋后，就被它迷惑，说是能助她成为后院之主而避免被遗弃的风险。夫人是受过盛宠的，但是好花也无百日红。”
　　吕于染咧嘴苦笑：“她又无一技之长，总是被那些侍妾欺负，所以……”
　　“她常常与那颗蛋窃窃私语。那颗蛋唤她娘亲，我以为它会孵化成个孩子，圆了夫人的心愿，可不成想……”
　　我疑思看他。
　　他别转头，脸上现出尴尬之色。
　　“我觉得那颗蛋是妖物，总想砸碎它。可是如果毁了它，夫人便彻底没有指望了……”
　　的确，他有太多的机会去弄死老废物，只是为了千羽碧……而老废物也就拿捏了他的这份心思，所以放心大胆的作怪！
　　“它拐带得夫人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玉姑娘出现的那段时间还好了些，可是后来……”
　　我垂下眸子，其实我也是在利用千羽碧，所以她怎么会好？他这般讲来，真让我愧受。
　　“那颗蛋也果真长出了小手小脚，却也仅此而已。夫人心急，但我觉得它更急，因为那些侍妾说这是妖物，夫人也是，宗主已经想把她们赶出去了，于是……”
　　吕于染脸上现出痛苦表情，我不禁捏紧了扶手。
　　“那颗蛋说，若要他彻底变成婴孩，就得在人体真正的孕育……生产，结果……”
　　“结果怎么了？”我将扶手捏得滋滋作响。
　　“我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的，我偷听到这里，还以为它会选个婢女。但是事实证明我太大意了，等我反应过来冲进去后，夫人已经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靠在床头笑了……”
　　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是你大意，是我们都大意了，我们只以为它只是要孵化，就像一颗蛋一样，却没想到它需要借助人体。之前，我们只需破坏一颗蛋，可是现在……
　　“大夫诊了脉，说已经七个月了……”
　　“哪个大夫？”
　　据我所知，本地除了秦明非和千羽煌其他大夫都跑光了。
　　“是，药店掌柜……”
　　什么？他还活着？他不是已经被我……
　　呵呵，这真是要出大事了，奇奇怪怪的人都冒出来了。
　　“他现在就在独孤派，为夫人保胎。”
　　“谁的命令？”
　　“宗主跟夫人都有这个意思。”
　　这说明干掉老废物的难道又增大了……
　　药店掌柜一向神神秘秘阴阳怪气，也不知在酝酿什么阴谋，如今又跟老废物搅合在一起……
　　他是不是知道千羽碧肚子里的就是老废物？
　　秦明非给我的那瓶墨呢？不知道还能不能对付得了药店掌柜了……
　　“当初，那颗蛋就说夫人将来必生贵子，贵不可言。所以宗主很重视……”
　　原来当初老废物就计划到了这一步，我怎么没想到呢？我还是太低估这个时空的神奇了。
　　只是这个“贵不可言”……独孤宗主怕也不是只想当个一派之主吧？
　　又或者他如此重视，只不过是想找个时机将这个贵子扼杀在摇篮中？
　　我是不是太乐观了？
　　又或者，他也想借这个“贵子”造势然后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
　　“按照时间推算，宗主的确在七个月前跟夫人同过房……”
　　我的头有些痛。
　　“大夫说夫人胎像不稳，要少动多补，所以夫人重新得了宠……”
　　所以你吃醋了？
　　不对！
　　我揉揉额角。
　　胎像不稳，是不是说只要……或者……老废物就从这个世上消失了？那么利用女人间的勾心斗角能不能……
　　书里看来的后宫大戏在这里能施展吗？
　　“宗主对夫人保护得很严密，而且按照夫人的要求，已经把侍妾全遣散了。”
　　原来“胎死腹中”的是我。
　　看来独孤宗主真是很看重这个“贵子”。
　　既然安排得这样周全，我动手也难了。
　　“既是如此，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吕于染盯住我，眼波闪动，忽然再次跪倒：“可是夫人承受不了她腹中的这个妖物，如今已经被妖物吸食得瘦成一张皮，只剩一口气躺在床上！”
　　我重重跌回到椅子上。
　　怎么会这样？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吗？
　　如果没有……
　　可是……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我虚弱的问吕于染，声音竟好似不是出自自己口中。
　　吕于染苦苦一笑：“除了玉姑娘，没有人不好奇那颗蛋……”
　　当初千羽碧得了那颗叫她娘亲的蛋，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偏偏我屡屡登门，却对此只字不提，刻意得太明显了……
　　“那她……知道了吗？”
　　可笑，我在这一刻，居然还在奢望一个原谅。
　　吕于染摇摇头，却低低叹了句：“夫人只是偶尔提过，你是她的师傅……”
　　我气息一阻，抬起手蒙住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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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两扇漆黑的大门外，望着一对暗色门环深深的吸了口气。
　　如今就是让我等我也等不了了，主要是阿碧……
　　我觉得老废物是在吸食阿碧的生命力，那么到生产的时候……
　　阿碧一向任性，脑子却不大灵光，否则怎么能任由老废物牵着鼻子走？又怎么会被我……
　　我闭了闭眼。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吕于染说，阿碧虽然身子瘦得皮包骨，可是容颜却愈发美丽起来，甚至可以见光了。
　　阿碧，你怎么，这么执着？
　　今天只我一人站在秦府大门外。
　　我也看出来了，秦菁就是看我不顺眼，可能所有的婆婆都看儿媳不顺眼？
　　当然，只她以为我有那份心思。
　　所以她要是想发什么邪火就尽管冲我来吧，别人在也帮不上什么忙，没准还适得其反，待她发泄够了，估计也就气顺了。
　　只是我想得很伟大，手脚却不听使唤，以至于我已在外面站了半日都没有勇气去叩动门环。
　　周围很静，只鸟撒下一两声啁啾，剩下的便是枝叶窸窣不断，竟似松涛之响。
　　隔着墙，可见绕墙的树木长得放肆，看得出是许久不曾修剪了，也不知秦明非的竹园变成什么样了。
　　一时间很想飞过去，往事也一幕幕的在眼前闪现。
　　我忽然发现，那个时候真的很美好，虽然心有挂念，但岁月无忧。他的笑永远那么温润，他的语气永远那么柔软，他的眼睛……永远那么深邃温柔……
　　我的眼底顿时有些发烫。
　　我再次深吸了口气，同时，手探向门环。
　　可就在我这口气吸了一半的时候，一道女声嘲讽的且恨恨的砸来：“真没用，敲个门也需许久！”
　　与此同时，门扇就在我的手即将触及的瞬间“啪”的打开了，速度之疾用力之猛直接将门环上的蛛网震散。
　　就在此前，我还疑思秦府是不是空无一人，而此刻，我心中一喜又一定，旋即肃了脸色，整了整衣襟，毅然决然的走了进去。